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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 承》

日期:2024/09/03 18:48作者:王竣人气:

导读:《传 承》(长篇小说) 作者:王竣。内容简介:“十四五”时期,聚焦“三农”乡村振兴。故事以王氏家族五代人为主线,五世同堂、五福临门,小故事折射大时代。书写孔孟之乡、两河一山在齐鲁大地上的文化赓续、传承。作者简介:王竣,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代表作:长篇小说:《山东老乡》。...

《传  承》(长篇小说)

                                          作者:王竣。

内容简介:“十四五”时期,聚焦“三农”乡村振兴。故事以王氏家族五代人为主线,五世同堂、五福临门,小故事折射大时代。书写孔孟之乡、两河一山在齐鲁大地上的文化赓续、传承。

作者简介:王竣,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代表作:长篇小说:《山东老乡》。

 

                                                       第一章

孔孟之乡,运河之都,黄河之滨,沂蒙精神,泰山“挑山工”精神,这一掬掬历史文脉的底蕴,赓续在齐鲁大地上绵延而传承。

农历辛丑牛年(2021)“十四五”开局之年。大运河的西岸边,有个村庄叫王家庄,王家庄人有大年初一吃饺子的民俗,一大早,家家户户忙着煮饺子,那肉馅的、素馅的饺子刚出锅时的香味,让浓郁的民俗飘满了整个村庄。

王伯远的老母亲王刘氏接这个年头已百岁寿辰,村里人都叫她老寿星,老寿星王刘氏迎来了五代同堂,五福临门。

今个一大早,王刘氏的儿子王伯远和儿媳张玉梅就伺候着她起床,穿戴整齐了,搀扶着她坐到客厅上座的座位上。开始,儿子和儿媳先给老母亲过年磕头跪拜;下面来的长孙、重孙一起给奶奶磕头跪拜。这些民俗是王氏家族传下来的,家风的传承一直延续至今。

王伯远和张玉梅夫妇育有五子,五个儿子的名字按顺序排列:王大福、王二福、王三福、王四福、王五福。这兄弟五个分布在山东的城市和乡村。王大福一家留守在孔孟之乡、孝贤故里的鱼台县;王二福一家生活在五岳之首的泰山脚下;王三福一家生活在黄河入海口的东营;王四福一家生活在红色革命老区的沂蒙;王五福一家生活在天下第一泉的济南。

王伯远身为五个儿子的父亲,他把百善孝为先的“孝”传承给了自己的子孙。近几天,他思想上有个打算,想着等二月二龙抬头的那天能给老母亲庆寿。于是,他分别通知了五个儿子,五个儿子都同意了。可是,由于疫情的阻碍,儿孙们不能亲自回老家给奶奶庆寿,但是,他们通过手机微信都给奶奶转发发了红包;还通过网络视频的方式表达了对奶奶的良好祝愿:祝奶奶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

王伯远夫妇和母亲王刘氏,还有大儿子王大福一家同住在王家庄。平日里,王伯远夫妇和老母亲住在后院;王大福和妻儿住在前院。

二月二龙抬头,乍寒乍暖的季节,阳气逐渐上升。大运河两边空旷的田野上、田埂上,许许多多野生的绿色植物都迎着春风崭露头角。有一种草本植物叫荠菜的野菜也生长了出来,荠菜开花是白色的,茎叶嫩时可以吃,特别是用荠菜包饺子,可谓在当地乡村是一种美食了。

王刘氏最爱吃用荠菜包的饺子,他从小就生长在大运河的东岸,十八岁嫁到了大运河西岸的王家庄。时光变迁,这个小脚老太太在大运河边,起起伏伏地经历了一个世纪的家族风雨。当年,她和丈夫王运河育有两子两女,现在,只剩下唯一的儿子王伯远在她身边屈膝尽孝。一直以来,儿子和儿媳都很孝顺她,她的五个孙子小时候一个个像豆芽菜一样,也都是她含辛茹苦得帮着带大的。大孙子王大福是守着奶奶时光最多的一个长孙,他知道奶奶最爱吃荠菜饺子。

每年二月二,大运河两岸的田野上,野荠菜一长出来的时候,他都是挎着个竹篮子,拿着个剜刀去田野里挖荠菜,然后,把挖回来的荠菜,用水洗淘干净了,吩咐妻子马金凤包饺子。马金凤包好了饺子,下锅煮好了,她盛了一大盘子饺子和一碗面汤给奶奶端着送去。

王刘氏看见孙媳妇端来的刚出锅的荠菜饺子,她都馋的先流出口水来——

马金凤趴在王刘氏耳朵根前,大点声地说:“奶奶,荠菜包的饺子,您尝一尝。”

“哦,包的荠菜饺子,是炒的鸡蛋和荠菜混在一块包的?”王刘氏接过来儿媳妇张玉梅递过来的一双筷子,哆哆嗦嗦地用筷子夹了一个饺子,吃到了嘴里,她咀嚼地很慢,然后说:“嗯,好吃,好吃。”

“奶奶,好吃,您就多吃个,慢慢地吃,吃个饺子再喝口汤,原汤化原食。”马金凤觉得奶奶年纪老了,怕她吃的太急会噎着了。

“哦,我慢慢吃——”王刘氏答应着孙媳妇,她又夹起来一个饺子,一连吃了五个饺子后,抹了抹嘴,说:“不吃了,吃饱了。”

“奶奶,您吃好了,吃好了饺子再喝口汤,顺顺食。”马金凤伺候着奶奶吃了荠菜饺子,她收拾了一下奶奶饭桌前的碗筷。

王刘氏又问孙媳妇说:“荠菜,是大福从地里挖来的?”

“是的,奶奶。大福他知道奶奶爱吃荠菜饺子,今天一大早,他就去了河东边田地里挖的,一头午就挖了一竹篮子回来。这不,您老人家今天中午就吃上荠菜包的饺子了。”

“嗯,”王刘氏点了点头,她心里在想:“还是大孙子、孙媳妇孝顺,那年都叫我吃上荠菜包的饺子。”她嘴里嘟囔着心里所想的,毕竟她年纪老了,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王刘氏身边的儿媳、孙媳没太听清楚她说些什么,但能看得出她年老的口型说的是什么。

王刘氏吃剩的一大盘荠菜饺子,还剩下很多,儿子王伯远想趁热把饺子吃了,虽然饺子是母亲吃剩下的,但是他一点也不嫌弃,而且吃的很香。他一边吃着饺子,一边看着自己的老母亲,他内心的幸福感油然而生:现如今他已古稀之年,幸运的是,上还有百岁高堂,下还有儿孙满膝。

王伯远回忆:曾听父亲王运河讲起一个家族的两个故事——一,在那个战乱纷飞的年代,王运河还有一个同胞兄弟,名字叫王运水。王运水早年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21岁时牺牲在朝鲜战场。二,王伯远也有一个同胞哥哥,名字叫王伯遥。王伯遥在1941年(民国三十年)沂蒙山反扫荡战役牺牲。王伯远的叔叔和哥哥、还有许许多多的中华儿女为了保家卫国,都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他们都是英雄,英雄的名字永垂不朽!英雄的精神薪火相传!

王伯远常常把这红色故事讲给儿孙们听——还有他当年做泰山“挑山工”的故事——

年轻时的王伯远只有小学文化,他个头不算高,两臂有韧劲,五官端正,与人为善。小的时候,他是王氏家族中唯一幸存下来的男丁,日后,王氏家族的香火传承靠他了。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成年时的他就跟着父亲投靠了在泰安一家亲戚,在泰山脚下当起了“挑山工”。

五岳之首的泰山,海拔1545米,有7800多级台阶,悠久的泰山历史,泰山“挑山工”是泰山文化的传承者。

王伯远和父亲都有了一根老桑木的扁担,凭着一根扁担,就要把泰山脚下的粮食和水挑到山顶上去。

父亲的肩宽,挑的东西重量重;儿子的肩窄,挑的东西重量轻。慢慢地,儿子王伯远的肩上,可以挑起一二百重的东西了。

炎热的夏天,太阳的紫外线,烤晒着王伯远年轻的脸庞,他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肩上挑着重重的东西,一步一个台阶的向上攀登。

泰山“挑山工”精神核心是埋头苦干、勇挑重担、永不懈怠、一往无前。因此,泰山“挑山工”精神,磨炼并塑造了王伯远坚忍不拔的人格精神!

这年的夏末秋至,大运河边的亲戚来泰安给王伯远捎来个信,说让王伯远近两天能回趟家,家里的娘亲给他提了一门亲事;也正巧赶上大运河东岸的一大块田地秋收家里缺少个人手。父子爷俩就此事商量了一下,决定:父亲还是留在泰安,儿子回家忙秋和相亲。

王伯远琢磨着,从泰安回家里头相亲,那自己得有个撑门面物件,他思来想去的,究竟那什么来撑撑门面呢?于是他托泰安的亲戚关系,帮忙买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回家相亲,可能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一早就从泰安出发,回到大运河王家庄已经是中午头了。他炫富似的把“永久牌”自行车停放在大门口。

他从自行车后座上提溜下来一大包煎饼,一进家门,就唤母亲王刘氏:“娘,我回来了——”

王刘氏听到了儿子的声音,他高兴的迎了出去。

王伯远把一大包煎饼,塞到了母亲的怀里,对母亲说:“娘,这是我从泰安给您带回来的煎饼。”

“儿呀,看你有啥好吃的都想着娘。”王刘氏抱着一大包的煎饼放到了堂屋的案板。她紧接着就对儿子说:“儿呀,你前院的大婶,给你提了个媒,你早早去相亲吧。”

“娘,相亲的事,不急不急;娘,你看,我回来还没喝上一口水呢。”王伯远找了座位上的一把蒲扇,敞开怀,呼呼地摇动着蒲扇。

王刘氏拿来一个大碗,给儿子倒了一碗水,说:“儿,你喝吧,水不热也不凉。”

王伯远端起来一碗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王刘氏再次的催促儿子去相亲,她还把前院的大婶特意的叫到家里来。媒人王大婶对王伯远说,说他相亲的对象是张家庄一户人家的闺女,名字叫张玉梅。两家相亲的时间、地点设在王家住和张家庄的一个小路口。

王伯远按时间和地点去相亲了,他骑上了那辆能让他撑门面的“永久牌”自行车,他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按响自行车车把上面的铃铛,一路风光的,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王家庄和张家庄相亲的小路口,王伯远把自行车停在了小路口的一拐弯处。女方张玉梅一家,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来了十几口子人,她们都是帮着张玉梅相亲长长眼的。

王伯远一看对方相亲的队伍,他心里唏嘘了一下,这次相亲可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对方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瞅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那儿,一会儿仰头,一会儿低头。

这时,媒人王大婶看出来王伯远尴尬的神情,她走到女方那边,上前说:“以我看,还是让王家的小子和张家的闺女,单独地谈一谈吧。”

张家人听媒人这么一说,她们都相互地议论了一下,都表示了同意。

王伯远和张玉梅走在小路上,俩人一左一右是保持着距离的。张玉梅今天穿着一件蓝格子长袖褂,一双有神的眼睛,羞涩地不敢多看对方一眼,眼神向路边的秋收的田野的望去。

还是王伯远先开了口,他不解的问张玉梅,说:“呀!咱俩相亲,你们张家来了这么多人呢?”

“嗯,我们家里人,都是帮我长长眼,怕我找错了人。”张玉梅解释说,她这才停下来脚步,正视了一下王伯远,她也问了王伯远一个问题:“今天咱两家相亲,王家怎么只来你一个人呢?”

“奥,俺娘说了,只要我相中的媳妇,她们也都能相中。”王伯远有意地把张玉梅带引到那辆自行车前,他按响了自行车车把上的铃铛,铃声清脆地响起······

张玉梅这才注意到这辆“永久牌”自行车,一听到清脆地铃声,她青春的脸蛋绽放出喜悦的笑容。她问王伯远说:“这是你的自行车?”

“是我买的,永久牌的。”王伯远很神气地回答张玉梅。

张玉梅的眼神一边看看王伯远,一边看看自行车,她的笑容藏进了心里面。

王伯远仿佛看懂了什么,他对张玉梅说:“如果咱们的亲事成了,我就骑着自行车带着你上县城,去买三大件。”

“行!我个人没什么意见,我看你这个人长相不错,家庭情况也肯定不会差。”张玉梅向王伯远吐露了心声。

王伯远一听,觉得这门亲事八九不离十了,他心里很是高兴,他对张玉梅说:“那咱给媒人说一声,咱这门亲事,你同意,我也同意。”

很快,在媒人王大婶的撮合下,王伯远和张玉梅订了婚。

年底,王伯远和张玉梅喜结良缘。

正月,王刘氏把家里储存的鸡蛋,全部留给儿子、儿媳吃,她竟然还把家里的一只老母鸡炖了汤,专门给儿子、儿媳补身子。她盼望着想多抱几个孙子,能为家族多续香火。

第二章

农历庚戌狗年(1970),王伯远和张玉梅的第一个儿子出生。爷爷奶奶给大孙子取名叫王大福;农历癸亥猪年(1971)王伯远和张玉梅的第二个儿子出生。爷爷奶奶给二孙子取名叫王二福。王伯远和张玉梅接连生了五个儿子,亲戚邻居都夸王氏家族的基因强大,还夸媳妇张玉梅的肚子争气。

王氏家族中最笑开怀的还是王刘氏,她膝下有了五个孙子。即使每天每年的照看着五个孙子,她也不厌其烦,腰累弯了,但她不说一句累,还总在外人面前乐呵呵的。

一到过年的时候,王伯远夫妇就带着五个儿子,给父母磕头跪拜。王刘氏就特意准备了一竹筐糖果,分别把糖果塞给五个孙子的布袋里。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小的时候有糖果吃就已经很开心了。王刘氏的五个孙子,在有糖果吃的童年里,与奶奶、母亲相依相伴,一年年的光景,五兄弟都长高了,长大了。每每想起来童年时的趣事,还真令五兄弟们回味无穷。

后来。王伯远和父亲把在泰山“挑山工”所赚的钱,节省下来,买了一辆红旗牌拖拉机。有了快捷一点的交通工具,父子爷俩从泰安回家就方便多了。

有时候,王伯远回家之际,他便从大运河里捞上来不少的河埠、田螺、鱼、虾,就用拖拉机从大运河运输到泰山脚下,他和泰山的“挑山工”兄弟们即有了活干,又有了钱赚。

也就这近几年,父亲王运河在泰山做“挑山工”期间,积劳成疾、重病缠身,不得不从泰安回到大运河王家庄。儿子王伯远把父亲及父亲在泰山时用的桑木扁担,一起开着拖拉机拉回老家。

父亲弥留之际,意味深长地留给了儿孙一番话:“我已儿孙满堂,死余安也。我要把一根扁担,一把锄头传给子孙。曾听大运河边老辈人说,说泰山的山脉和大运河、黄河的河脉,整个龙脉是相通的——山东这个地方是个有圣贤的地方,圣贤之地乃风水宝地也。我儿,还有我的五个孙子都要守住山东,不要离开山东。日后,王家的子子孙孙都生活在有圣贤的地方,才能得到圣贤的庇护。”

“父亲,您的话,儿孙们牢记在心,放心吧,安息吧!”王伯远携妻儿,磕头跪别即将离世的老父亲。

王伯远的父亲过世后。王伯远就把父亲留下来的那根桑木扁担,传承给了长子王大福。

王大福和王二福都已成年,兄弟俩都上到了高中,没有考上大学。由于当时的家庭经济状况很窘迫,过两年,还得供王三福、王四福、王五福上大学。王伯远决定带着大儿子和二儿子到泰山做挑山工,这样,爷仨个赚钱养家,他肩上的担子轻松了许多。大运河边的老家,一到麦收和秋收的时候,王伯远就开着拖拉机回家农忙。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农民种地,一年两季,一部分粮食都要交公粮。村里大喇叭上,天天喊着农民交公粮。

王伯远一家把收成的稻谷,拉到场里嗮干了,再把嗮干的稻谷重新装进塑皮袋里,上乡里交公粮。头几年,他家里还没买拖拉机的时候,交公粮时用的交通工具就是地排车。

父亲王伯远在前面使出劲的拉着一地排车稻谷,两个儿子在地排车的左右两边向前推着。乡粮所,两边的公路上,来交公粮的地排车都排成了长长的队伍。

正晌午头,太阳直射,王伯远父子爷仨,身上穿的背心都被汗水湿透了。站在烈日下,被爆晒的滋味,做父亲的早就适应了。可是,两个儿子还年轻,经历的苦难还少,他们的情绪显得烦躁不安。

王大福对父亲说:“爸,你说,咱家种了几亩地?一年两季,收成的粮食也就够一家人吃的。这么热的个天,还非要来交什么公粮?”

“就是嘛!我看我哥说的对!”王二福也接王大福的话茬说。

王伯远当场就凶巴巴的瞪了两个儿子一眼,他的眼神还环顾了一下前后,教训两个儿子说:“你两个懂啥?土地是国家的,咱农民种地就得交公粮,交公粮就是支援国家建设。”

“爸,你说,土地是国家的,那人也是国家的吗?”

“当然喽!统统都是国家的,有国才有家。”王伯远骄傲地对两个儿子说。

王大福却对王二福说:“瞧,咱爸这思想觉悟,老一代的人,思想觉悟就是高!是咱们五兄弟学习的榜样!”

“哥,你说的这话,不是在讽刺爸爸?”

“吆!我可不敢,谁让我是他的儿子呢,儿子必须服从老子,就像下级必须服从上级。否则,看谁不服从,就会给谁小鞋穿。”

“哥,我的脚可大着咧,那么小号的鞋,我可穿不上。”王二福其实也没听懂大哥话里有话。

这时,父亲王伯远已经听的不大顺耳了,他垫了垫脚,向前面的交公粮的队伍望了望,前面的车辆堆的有些多,地排车一时挪动不了。他趁机把两个儿子拉到公路边的杨树下凉快凉快。他直接冲着大儿子,说了一通:“大福,就你能!才上了几天学?就拿学的知识来糊弄我们广大的人民群众。行啊!种地不想交公粮,就别种地啊!今年,你和二福没考上大学,下了学,不想种地,可以跟我到泰山做挑山工。你三弟、四弟、五弟,一茬茬的,快该上高中了,就让他们备考上大学吧!”

“爸,你也太偏向他们了,我和二福可都是你的儿子,怎么着,待遇到你这儿却不一样了呢?”

“我对我五个儿子,一视同仁。只不过,五个儿子中,有学习好的,也有学习差的,看来,我应该来培养学习好的人才。学习不好的,就别再上了,回家帮父母赚钱养家。”

“爸,你说的也是,一大家子人,全靠你一个劳动力养家糊口,压力是挺大的。说实在的,我就是不愿意上学,一进学校门,脑袋瓜子就疼。而我到大运河里一摸鱼捞虾,我就很开心。”王大福对父亲说出来心里话。

王伯远看着树凉底下的两个儿子,还是热的直咧嘴,他对两儿子们说:“其实,社会也是一所大学校。你两个能在社会这所大学校里考试及格,也是很磨炼人的。”

“爸,那你就把我和二福赶到社会上,就像牛一样磨炼吧!”王大福这句话刚一出口,从远处就有一股热浪袭来,险些让他晕倒,此时,他被父亲有力的臂弯挡住了。

这时,交公粮的车队往前挪动了不少,只听有人高喊:“谁的地排车?往前走呀!”

“吆!我的我的。”王伯远赶紧跑过去,他一边拉动地排车,一边向后面的乡邻道歉。

王大福和王二福也赶紧过来,帮着父亲拉动地排车。王家父子又站在太阳下等了很久,才等到自家的粮食地排车进乡粮所。

乡粮所大院里,有不少工作人员:有粮食检验员、有过磅称重的、有写单据的。

王伯远家的一地排车稻谷,经过检验合格,过关了,过了关的一袋袋稻谷需要进粮仓入库。于是,王伯远把一袋接一袋的稻谷扛到肩上,让交的公粮颗粒归仓。他那麻利地动作,让他的两个儿子看得目瞪口呆。

开始,王大福和王二福也想每人扛一袋稻谷进粮库,可是,他俩还是肩窄力薄,没能扛起一大袋的粮食。兄弟俩面面相窥,感叹道:“不服不行!爹就是爹!儿就是儿!”

爷仨个交完了公粮,拉着个空地排车回家。太阳快要落山了,天气还是闷热,爷仨个到了大运河里洗了个澡,身心凉爽了凉爽,仨人站在大运河的河岸上,迎着夏日的微风,遥望夕阳西下的那一抹彩虹。

王伯远对两个儿子说:“大福、二福,你俩都长大了,爸爸也老了,以后,我哪儿也不去了,你奶奶年岁已高,腿脚走路不利索了,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得留在她身边,给她尽孝心。一会儿,回到家,我把咱家里的两根扁担传给你俩,你俩个再接力泰山‘挑山工’的精神。”

八十年代,是泰山挑山工最辉煌的时期,也是最好钱的时机。王大福和王二福在父亲的鼓励下,开始凸显出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可是,当他俩扛着扁担来到泰山脚下的时候,却犹豫不决。俩人站在泰山脚下向上仰望:只见高大的泰山巍峨雄伟、陡峭险峻。山体与山石中间,生长着多种绿色的植物,多半是松柏,绿荫葱葱。

王二福对王大福说:“哥,泰山海拔1500多米,还有7000多级的台阶,这么高这么险,我一看就觉得眼晕,我们做挑山工,能行吗?”

“二弟,万事开头难,咱俩鼓鼓劲、打打气,一定能行!咱爸不是已经把挑山工的技巧、方法传授给咱了吗?开始,肩上的扁担先挑轻巧点的,逐步的肩上能承重了,就可以多挑东西了。既然咱都从大运河来到了泰山,接过了长辈传承的扁担,那就得干啊!”王大福做大哥这么多年,关键的时候还是他拿定主意。

王大福和王二福第一次扛起来扁担,挑起来东西,这次,他俩肩上上挑的是水和水果。从泰山下到泰山顶,一趟下来,兄弟俩的肩膀上被扁担的重量挤压得红肿,凸出来一个大疙瘩。

一天,一周,一个月······王大福和王二福在泰山做挑山工,赚了不少钱。兄弟俩赚了钱后,想着有一天回大运河边的老家娶个媳妇。

其实,一个人的人生有两次最成长的机会:一是从学校步入社会,传承父辈的职业文化;二是为人父母后,领悟了养育子女的辛苦。

王伯远和张玉梅夫妇养育了五个儿子,生活的辛苦相对比起来会多一些。王伯远年轻力壮的时候,在泰山做挑山工,扁担上挑的重量比一般人重。

中年后的他,肩膀上留下来的老茧依旧可见,一到阴天下雨的天气,肩周就栓疼,这些年来,他走起路来,整个身子一贯向右倾斜。

身为父母,永远都为儿女操心。这不,王伯远夫妇俩,正琢磨着想给大儿子和二儿子在大运河边提个亲,上门提亲的亲戚也不少。

这两年,王大福和王二福在泰山做挑山工赚的钱,都寄给了父母,父母就为两个儿子向村里申请了两处宅基地,两处宅基地上盖起来两处红砖瓦房。

年底,王大福和王二福从泰安回大运河边的老家过大年。王伯远夫妇向大儿子和二儿子,提及了他俩的婚姻之事。

王大福开口对父母说:“爸、妈,说实话,我心中有意中人了,她是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名字叫马金凤,我曾经还给她写了好几封情书呢!她跟我一样,也是在咱大运河边上长大的。”

“大福,你谈的这个对象,能成吗?能成的话,咱哪天请个媒人上门到女方家里提亲?”王伯远急迫地追问儿子王大福。

王大福摸了摸头皮,想了想说:“我和马金凤虽然是自由恋爱,但是,还得请个媒人到她家再说和说和,提个亲。”

 

“入乡随俗,按着咱们这儿的老规矩办。我这就去找你近们的两个堂叔,请他俩当媒人。”王伯远说着,起身就想往屋外走——

这时,老伴张玉梅叫住了他,说:“伯远,你看你,孩子的事,你说急,急得,你到底找谁当媒人呢?”

“我去找咱近们的他大叔和二叔,他这俩个叔,能喝、能抽、能说会道,在咱庄上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王伯远对妻子张玉梅说。

王大福也站起身来,上前对父亲说:“爸,这事不急,过了年,再说也不迟。”

“臭小子,好事,哪能过了年再说的理。”王伯远铿锵有力地步子,出了家门。

王大福自由恋爱找媳妇的事,无疑在给家里的四个弟弟做了个表率。

母亲张玉梅紧接着又追问二儿子说:“二福,你哥自由恋爱谈了个媳妇,那你呢?”

“妈,我也想像我哥一样,自由恋爱谈个媳妇。可是,现在还没有哪个女孩看上我,我不急,等等缘分。咱家里面,先让我哥订了亲,结了婚。”王二福对母亲说。

年前,王家庄的王家到了马家庄的马家提了亲,接着,王大福和马金凤订了亲。过了年,王大福和马金凤就结了婚。

王大福一结了婚,就被妻子马金凤给黏住了。他不再打算去泰山做挑山工了,他说,他是家里的长子,要留在大运河边。

王二福一个人去了泰安。

泰山“挑山工”是泰山文化的传承者。王氏家族中祖孙三代都在泰山做过挑山工。他们把泰山文化融进了大运河,让大运河文化缔结了泰山文化,这珠联璧合的文化效应,产生了未来的文化自信。

大运河文化哺育了沿线的乡村,乡村人都是大运河的子孙,是大运河文化的传承者。王氏家族的子孙,就是山东双重文化传承的标杆。

在大运河的河西岸,人们都时常看到王家庄的王刘氏母子。儿子搀扶着年迈的母亲,暂坐在大运河的河岸边,观望着大运河里来来往往的船只。

王大福和马金凤结婚后,小两口筹钱买了一只中型货船。,从大运河自北向南,载运货物。

开始的时候,王大福和媳妇马金凤俩人跑船装货。后来,马金凤怀孕了,王大福才叫媳妇回家养胎。

马金凤孕期,妊娠反应很大,光想吃酸的,她对婆婆张玉梅说:“妈,我怀孕了,却光想吃酸的。”

“金凤,你想吃酸的好,酸男辣女。”张玉梅有经验地对儿媳说。

张玉梅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她深知为人妻、为人母的不易。她不厌其烦的伺候着妊娠期的儿媳。

开春,马金凤为王大福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年是农历癸酉鸡年(1993)。爷爷王伯远为大孙子起名叫王土。王伯远之所以给孙子起这么一个名字,主要原由觉得王氏家族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农民的子子孙孙也离不开土地和粮食。

在当地有一民俗,农村家里面谁家生了孩子,都要请亲朋好友前来吃喜面,庆贺孩子出生,吃喜面时喜鸡蛋是必不可少的。

王大福家里的院子里,摆放了十几张的四方桌子,还有一口大锅煮了很多的鸡蛋,几个妇女把煮熟的鸡蛋捞出来,用红色的染料把鸡蛋皮沾染成红色的,又名喜鸡蛋。

王大福还专门从大运河里抓了不少的鲫鱼。他听母亲说,说生了孩子的女人,在哺乳期想要奶水充足,就用水清炖鲫鱼,炖出来的鲫鱼汤颜色白白的,这种鲫鱼汤是哺乳期催奶的高手。

马金凤喝了几次婆婆给炖的鲫鱼汤,她的两个奶子,变得硕大饱满。满月了,马金凤抱着孩子从前院到后院,叫公公婆婆帮着照看。

第三章

春暖花开,花草吐露芬芳,树木枝桠泛绿。大运河的河水在暖阳下,在微风的吹拂下,呈现出柔软的波纹状,似条条纽带牵系着大运河。

大运河上运货的船只,开始忙碌起来了。王大福看到船只的生意多了起来,他想卖掉这个中型的船,换个大型的船,大型船装货多,赚的钱也多。一天,他回到家里,对媳妇说出了这个想法,可是,却遭到了媳妇马金凤的强烈反对。

王大福气急败坏地冲着媳妇道:“马金凤,我是一家之主,我想干成一件事,你不支持我不说,反而拖我后腿。”

“大福,咱家有船在大运河上运货、赚钱,干么卖掉它再换大船呢?”马金凤有些不解地问丈夫。

王大福说:“大船,装货多,赚的钱也多。”

“得了,你别再折腾了,换大船,你有钱呀?”

“我借点,家里再筹点。”

“哦!一家老小的吃饭的钱,都砸到个船上,你叫俺娘们天天喝西北风呀!”

“看看看,我不能给你说个事,一给你说个事,你总是这理由那理由的。”

“那你叫我说什么那?”

“去去去,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奥!你倒是个男人,头发短,见识长。你看看咱家这个情况,上有奶奶、父母需要赡养,下有几个弟弟还没成家。”

“照你这么一说,我压力也忒大了,比我当年在泰山做挑山工、比我现在在大运河上跑船都累!”王大福对媳妇说的话里,一会儿硬,一会儿软。他接着说:“金凤,你说,父母要是像咱现在多好,一对夫妇一胎化;你说,父母那个时代也真是的,越穷越生,一连生了五个儿子,如今生活上能没负担吗?不过,父母的负担不能全嫁接给我一人呀!想当年,为了减轻家里的生活负担,我没能复读再考大学,而是去做了苦力!你说,我这应该去怨谁呢?”

“王大福,你说这些屁话,是人说的话吗?”马金凤经常因为家务事,同王大福打嘴仗。

人在结婚前,花前月下腻腻歪歪;结婚后,柴米油盐酱醋茶。

一直以来,王大福的脾气性格属于是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而马金凤看上去说话有点大大咧咧的,但在平时生活上她不拘小节,宽容大方,她在王家庄是个出了名的孝顺媳妇。更何况,她是王家的长媳,将来她下面还要有四个弟媳,她要带头把“媳妇”这个角色做好。

今年,新年临近,王家五兄弟都回到了家里,他们守着奶奶,围着父母过大年。

王大福和马金凤的儿子王土已经八个多月了,王土白白胖胖的,惹人喜爱,他的四个叔叔,一会儿这个抱一抱,一会儿那个抱一抱。自古以来,家族里长子长孙是格外得到家人的宠爱。

王伯远今年看到大儿子一家其乐融融,他的心也就放下了。可是他还有四个儿子没成家立业呢,他今年最关心的就是二儿子了,二儿子王二福年龄也不小了,也该娶媳妇了。父母催促着王二福,整琢磨着拖个媒人给他说媒亲事。

王二福憨厚地笑着,他对父母说:“爸、妈,不瞒你们说,我也找到意中人了。”

“啥?二福,你找上媳妇了?啥时候找上的,你怎么不给父母说一声呢?你找的媳妇是哪个庄上的?”

“爸,不是咱大运河边上的,是泰安的。”王二福如实地对父亲说。

父亲一听二儿子自己也找上了媳妇,他高兴地对儿子们说:“瞧!咱老王家的儿子们,虽然现在还都没有混个一官半职的,但都能自谋职业,找上个媳妇,这可是省了父母老鼻子的心了。”他又接着对二儿子说:“二福,咱家早就给你盖好了屋子,一个院,四间红砖瓦房。你赶紧地把媳妇娶进来,也算少了父母的一桩心事了。”

“好的,过了年,我回泰安了,我就去她家找她说说,争取早一天把婚结了。”王二福想给父母吃个定心丸。

这时,王三福代表王四福、王五福对王二福说:“二哥,我和四弟、五弟,等着喝你的喜酒哦!”

“对了,三福,你大学毕业了,分配到了胜利油田工作,工作怎么样?平时累吗?”王二福关心地问王三福。

王三福对王二福说:“我在胜利油田,做的是技术工,平时工作上说不上太累,但技术活需要精益求精。”

“三福,你看你大哥、二哥都有了着落,你也不要落伍了。”王伯远接三儿子话对三儿子说。

王三福一听父亲这么说自己,他豁然地笑着对父亲说:“爸,我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我个人的事,不急,当前的任务是要把工作扎扎实实地做好。”

“唉!”王伯远却叹了一口气,说:“三福,你看,你大哥、二哥的屋子都盖起来了,你的屋子连个宅基地还没有呢!我倒是找过村支书几次,可是村支书却说,说你考上大学,户口随工作迁移到东营去了,本村不能再给宅基地了。你说说,你要是娶个媳妇,家里面没个屋子咋整?”

“爸,这事您不用愁了,我在东营单位上,等上两年就会有福利分房。”

“是吗?三福,要是你说的,你单位上有福利分房,那就太好了,那就省了父母的一块心病了。”

“爸,您和妈,平时不要太过于操劳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只是,家里还有四弟、五弟大学,日后,我的工资可以供四弟、五弟读完大学。”

王三福这么一说,王大福此时表现出当大哥的担当,他说:“三弟,你可不要小看了你大哥哦!虽然你大哥是个出力干活的,跑船的,那四弟、五弟上大学用钱,你大哥、大嫂有责任有义务支持他们。”

“大哥说的对!”王二福接王大福话对王三福说:“三弟,你有大哥,不要忘了,你还有个二哥,我们兄弟仨都能分担家里的担子了。”

“大哥、二哥,都言之有理,那咱们兄弟仨,每人每年拿出来一部分钱,来支助四弟、五弟完成学业。”王三福赞同兄弟情。

王伯远看到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各自表态很不错,他又看了看四儿子和五儿子。王四福和王五福也向家人表态,好好学习,不辜负家人的期望。

至此,父母的目光却落到王二福的身上,母亲张玉梅再次絮叨说:“二福,你看你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了。过了年,天暖和了,爸媳妇娶进门来,你也像你大哥一样,也给我生个胖孙子。”

“行!妈,争取早日完成任务。”王二福宽慰母亲说。

王二福找的个未婚媳妇,名字叫常香云,常香云是泰安人,从小就生长在泰山脚下。常香云的父亲常德安是泰安本地人,常德安成年后,就做了泰山挑山工,他和妻子陈凤琴育有三女,常香云是长女。

常德安和王二福在一起做泰山挑山工,有时,俩人在泰山口歇脚的时候,彼此聊起来家事。常德安从王二福的言语间知道了他是济宁大运河边上的,有兄弟五个,常德安思来想去,想把王二福招为门婿,想着大女儿常香云和王二福很般配,想着常家的家业传承给长女。

王二福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平时见生人,不多言不多语,庆幸的是他能被老一代泰山挑山工常德安选为门婿。经过时间的考量,常德安认为王二福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等年老了,不能再做泰山挑山工了,那得有个合适的人来门下,为自己养老送终啊。

常德安把王二福招为门婿,是真情实意。王二福也爽快的答应了。王二福在想,如果被常家招为门婿,那家里面的父母盖的屋子就可以留给三弟娶媳妇用了,自然也就省了父母再操劳盖屋子了。减轻父母肩上的担子,也是俗称的孝顺。王二福很想这么做。

王二福和常香云第一次见面,都觉得很顺眼,俩人便开始了恋爱。王二福的父母还专程从大运河来泰安会亲家。

泰山脚下,一个农家小院,堂屋门窗朝阳,在门窗栏墙上,悬挂着一坨坨玉米棒和一串串红辣椒。

整个小院干净、利落。院一边,有一个圆形、烙煎饼的大鏊子,还有一箩筐大葱的葱白。

每天,天还没亮,陈风琴母女俩就起床烙煎饼,再熬上一锅小米粥。天亮了,常德安就把妻女烙好的煎饼、洗干净的葱白、黏糊的小米粥,用扁担挑着挑上泰山的山顶。这也就是泰安最有名的特产:煎饼卷大葱。

一个姓氏的分歧,却在王家和常家展开了讨论。既然常德安想把王二福招为门婿,那下一代的姓氏,姓常而不姓王,就在这姓氏上,让王二福的父亲王伯远沉默寡言。

常德安见亲家王伯远因此不大高兴,他就主动地询问王伯远,说:“老哥,就下一代姓氏的事,我看,您有些为难?”

“呃!”王伯远开口说话,他接着对常德安说:“亲家,不瞒你说,我们王氏家族是个大户人家,子随父姓是家族传承。我看,要不,二福和香云还是按家族风俗,男娶女嫁。我家已经给二福盖上屋子。等二福和香云结了婚,他俩可以来泰安生活,这样,二福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等以后,你老了,就叫二福给你养老送终。”

“老哥,您言之有理,我看,下一代姓氏的事,还是您说了算。”常德安则顺之而其道。

农历甲戌狗年(1994),五月份,王二福和常香云结婚了。

大运河西岸,鱼米之乡、孝贤故里之王家庄,王家庄老老少少都来王二福家喝喜酒、吃喜糖。

次月,王二福的媳妇常香云身怀有孕了。

王二福夫妇生活在泰安。常香云身子有喜的喜讯,常家父母高兴,王家父母更高兴。

大运河西岸,王伯远祖孙二人,大手牵小手,走在河堤上。

大运河里来来往往的船只,是否有王大福家装货的那个船只?祖孙俩翘首相盼。王大福夫妇跑船运货,就把儿子王土留在了父母身边。已有一段时间了,王大福夫妇的装货的船,却没有出现在大运河来来往往的那些船只中间。

中秋节前的一天,王大福突然回家了,是他一个人回的家,他抱起来儿子王土,走到了院子里,独自心事很重。

父母见此,从屋里追到了院子里——这次,是母亲张玉梅追问儿子:“大福,你回家来过节,那金凤怎么没回来呢?”

“妈——这叫我怎么跟您说那?”王大福吞吞吐吐的样子,他把怀中的孩子放了下来。

父亲王伯远一看大儿子跟母亲说话,还吞吞吐吐的,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他连忙拉起孙子王土的手,一边哄着进屋,吃糖果了。

院子里只剩下母子二人,王大福还是结结巴巴地对母亲说:“金凤,她——”

“金凤,她怎么了?大福,你到底是快说呀!”张玉梅急着问儿子。

王大福憋足了一股气,说:“金凤,她又怀孕了。”

“哎哟嗨!叫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金凤她怎么着了那,原来是金凤又怀孕了,既然又怀孕了,那就再生呗!”

“妈,您说的倒挺轻巧,金凤再生,就是超生,是要罚款的,那我上哪儿弄钱去?”

“你吆喝什么?小声点,金凤她生了一胎后,不是戴上节育环了吗?那怎么又怀孕了呢?”

“谁知道呢?那是戴上的节育环,被耍掉了呗!”

“金凤,她怀孕几个月了?”

“谁知道几个月了,哦!好像她四月份在船上吃了东西就吐,我还以为她是晕船了。我想着,她平时不怎么着晕船呀,很可能就从那时候怀孕的。”

“大福,你媳妇是四月份怀上的,那二福的媳妇是六月份怀上的。明年是猪年,我们王家将有两个猪宝宝要降生了。”

“妈,人家二福家是第一胎,我是第二胎,能一样吗?您还想着明年抱两个孙子?我可是愁的不行不行的!我说让她去流产,她死活不去。我说,计生办找你怎么办?她说,就说我掉进河里淹死了。你说,她这样说话气人不气人?”

“那就按金凤这么说的办,如果计生办来家里找人查体,我就这么说。反正,我豁出去了!金凤她想的对!你看看现在一个家庭只生一个孩子,一个孩子长大了,也没个帮手。大福,就像你跑船运货,船上掌舵得需要一个正手、一个副手吧!生两个孩子比生一个好,人老了有指望。”

“妈,那就这样办吧!我这次走了,那就等金凤生下来孩子了,看看能不能回家来?”

“大福,家里的事,你就别牵挂了,等金凤生下来孩子再回家来。”张玉梅有着多子多孙才是福的老观念。

第四章

农历乙亥猪年(1995)。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大运河的一艘船只上,传来了一个男婴响亮的哭声······王大福和马金凤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孩子暂时未起名字。

二月二,王二福的媳妇也在泰安产下了一子,祖父和外祖父俩人通了电话,一致同意,给孙子起名王金。

二月到三月接四月迎五月,王二福夫妇抱着孩子,租了个面包车,一起回老家大运河边。

王氏家族第四代传人王银,过百天。亲朋好友都来王家庄吃喜面,庆贺!这次,王二福夫妇今年生的头一胎和当年王大福夫妇生的头一胎一样热闹。可是,王大福夫妇超生的这个二胎同王二福夫妇的第一胎出生月份只相差几天。现在,王大福夫妇为了逃避超生罚款,一直吓得不敢回家。

母亲张玉梅一边手领着刚学步走的大孙子王土,一边逗着二儿媳妇怀中的孙子王金。

从母亲的口中得知,王二福知道了,大哥超生的孩子比自家的孩子还大上几天。他一个人到了后院,看望奶奶,给奶奶买了蜂蜜和鸡蛋,还给侄子王土买来了糖果和玩具。

王二福拿出来一包糖果,放在了饭桌上。侄子王土站在饭桌前,一把把糖果抢到了自己的怀里,他牙牙学语,意思叫大人帮他撕开糖果包袋。

这时,爷爷来帮他,把糖果袋撕开,好多的糖果溢出来袋,哗啦哗啦地滚动在饭桌上。

王土看到有那么多的糖果,童真无邪的笑声,清澈人的心灵。他拿到一个糖果,吃到了嘴里,感觉到糖果很好吃,他就再拿了一个糖果,想塞到老奶奶的嘴里,老奶奶坐在他后面的一旁。

王刘氏还没张开口,她就先用手接过来重孙子塞过来的糖果,他亲昵地,把头靠近重孙子说:“乖,老奶奶吃不动了,你吃、你吃。”他说着把手里的糖果,又送到了重孙子的嘴里。

人老返童,俗称老小孩。看这一老一小的童趣:俩人手里拿着糖果相互谦让,开心的不亦说乎。

王二福坐在了父母的对面,他对父母说:“我大哥、大嫂,超生了,他们不能光在外面流浪,还是得带着孩子回家来呀!”

“回家?计生办上门来了不知有多少次了?”

“那大哥在外逃避,也不是长法啊!”

“二福,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我看,还是得让大哥、大嫂带着孩子回家来,既然超生已成为了事实,罚款就罚款吧!到时,我和三弟给大哥凑点钱,交上罚款不就行了吗?再说了,大哥超生的这个孩子,不能是个黑户吧?得上户口呀!”

“二福,你说的也是,可不能让你大哥超生的这个孩子落个黑户,再是超生的,也是咱王家的子孙呀!这两天,我到大运河运货点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大哥?”

“大哥他不是有呼机吗?用咱家的座机呼他一下,不就行了吗?”

“唉!自从大福超生了孩子后,谁还能联系上他呢?他把大孩子留在家里,生了小的,就不管大的了。他更别说想父母了,可是,我和你妈却是挂念他呀!还有你奶奶,现在一天到晚地念叨:有时候见不着大福了,这年二月二,大福怎么没去挖荠菜?孙媳妇怎么没包荠菜饺子送来呢?”

“爸、妈,要不,我今天就去大运河装货点,打听一下大哥的消息,找到了,赶紧叫他们回家。”

“二福,你和你媳妇不急着回泰安吗?”

“爸,我回泰安,玩一天,也无关紧要,紧要的是我大哥他们现在的处境怎样?这么长时间没跟家里联系了,家里人都很挂念他,不是吗?我现在就去大运河装货点看看。”王二福说着走出了家门。

大运河西岸,船只装货点。王二福碰上了邻庄上几个跑船的,他掏出来香烟,递给了几个乡邻,与他们攀谈了一会儿。

有个跑船的乡邻告诉王二福说,说看见了王大福的货船,停泊在大运河鱼台段桥南边装沙的码头。不容迟疑,王二福又从乡邻那里借了一辆自行车,他骑起来自行车就往桥南边的那个码头赶去。

桥南边的码头,有五六艘船停泊在那里,其中,就有王大福的船。只见,王大福夫妇弯腰在船上收拾着帆布,风餐露宿,风吹日晒,早已把他俩的皮肤晒得黝黑,身上穿的衣裳也脏兮兮的,看起来很久没换洗了。

王二福推着自行车,从桥上俯视桥下面的码头,他惊喜地看到了大哥和大嫂,他急急忙忙地推着自行车下了桥,顺手把自行车斜倒在了一棵杨树上,阔步地向大哥的船只跑去。他来到了大哥的船边,一跃身子,跨步到船上,激动地叫了声:“大哥、大嫂。”

“你——二福?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王大福夫妇先是被叫惊了一下,然后才回过神来。

王二福没有回答大哥和大嫂的问话,只见他的目光从船头扫到船尾,纳闷的没发现那个超生的孩子,他这才吼了一声大哥:“我哪个超生的侄子呢?呢把他放哪儿了?放哪儿了?”

“嘘——”王大福左顾右盼地,用小眼神藐视了一下他船两边的船只。

王二福听到大哥“嘘”声,他明白了其用意。他俯在大哥和大嫂之间的空隙中,悄声说:“大哥,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的中国公民,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却像个窃贼似的。”

“二弟,风大,别站在船头上,回船舱里说话——”王大福夫妇引领王二福进了船舱。

每艘货船,船头上都有个船舱,舱内是专供船主用来休息和睡觉的一个狭窄的地方。王大福夫妇一前一后进船舱的姿势很顺溜,而王二福很笨拙地,也随着进了船舱。

船舱内有一个睡觉的床铺,床铺的一头上散放着一些日用品;床铺的另一头,有一个桶形状、柳条编织成的箩筐,箩筐内有一个熟睡着的小男孩。

王二福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一下子被惊呆了,他半蹲在那个箩筐前,斜视着大哥,问:“这个孩子,就是超生的?”

“嗯——”王大福回答了一声。

这时,箩筐内熟睡的小男孩被大人们的说话声惊醒了,他一睁眼,就看到了今天在这儿又多了一个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二叔,不是生疏,肯定是骨子里亲情的倾述,他撇了撇小嘴,想哭的样子。

王二福赶紧地把孩子从箩筐里提留出来,心疼地抱在了怀里,一边摇晃地哄着,一边对孩子说:“不哭、不哭,我是你二叔。”

还不会说话的孩子,在二叔的怀抱里,有了一股亲情力量的爱抚,他的声音终于释放了出来。

王二福见孩子哭的这么厉害,他问大嫂说:“大嫂,孩子是渴了还是饿了?”

“他可能是饿了,有一会儿没吃奶了。”马金凤接过来,也没避嫌,撩起来褂子,就给孩子喂奶。

在母亲的怀里,孩子吃着母奶,甘甜的奶水,让他止住了哭声。

王大福和王二福兄弟俩,因这个超生的孩子之事,屈膝长谈。最终,还是在王二福的劝说之下,王大福决定开着自家的船,带着妻儿回家。

大运河,济宁至鱼台段河道,王家庄码头,终于看到了王大福家的船只。

王伯远祖孙俩个,翘首以盼的船就停泊在不远的岸边。

王大福的船靠近了码头,他从船上把三个弯爪的船锚扔上岸,一个人跳上岸,先把岸上的船锚牢固地牵引住。马金凤抱着孩子,背着个包袱,王二福叫嫂子和孩子先下船上岸,他最后才把借的那辆自行车搬下船,上了岸还给了乡邻。

王伯远祖孙俩个,牵着手,站在运河堤上;当王大福夫妇抱着孩子,上来河堤,站在了父亲面前时,父亲的眼眶顿时湿润了,他看到大儿子和儿媳和那个从未见过的孙子,一家三口却像逃荒要饭的人,身上穿的衣衫破旧,神色苍茫,还背着个破包袱。

王大福夫妇见了父亲,俩人叫了声“爸爸——”

“大福,这就是我那个二孙子?”王伯远一把拉住了儿媳抱着的那个孩子,说:“来,叫爷爷抱抱——”

小家伙第一次见爷爷,却没给爷爷面子,扭头搂抱住了自己的妈妈,马金凤当场就拍打了几下孩子的屁股,说:“瞧你这孩子,怎么不认爷爷那?”

虽然二孙子暂时的没认爷爷,但是爷爷王伯远对这个孙子没嫌弃,而是喜上眉梢。

王大福把身边的大儿子王土抱起来,紧紧地抱了一下,王土很亲和的、顺从的倒在父亲的臂弯里。

这时,王二福走了过来,他从嫂子的怀里接过来二侄子,一会儿抱着,一会儿扛着,逗着孩子玩。

王伯远对大儿子、大儿媳说:“回家吧!回到家里,你俩先到后院,先给您奶奶磕个头,请个安!说明你们都回家来了。”

“是,回到家里,应该先去看看奶奶。”王大福夫妇答应了父亲一声。

王伯远和儿孙们,从大运河的河堤上,一路慢悠悠地走着,说着话,回到了家。

一进家门,王大福就大声,高喊:“奶奶,我们回来了。”

奶奶王刘氏的耳朵笨了,坐在屋里没听清;妈妈张玉梅听到了大儿子的声音,她急忙从屋里走出来,见大儿子拖家带口的回来了,她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王大福和马金凤齐声叫了张玉梅一声:“妈。”

“嗯,你们都回来了?回来就好!”张玉梅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王大福随声地问母亲:“我奶奶那?”

“你奶奶在屋里那,他耳朵笨了,没听见叫她。”张玉梅回了儿子一声。

王大福和媳妇马金凤一进屋,把孩子放下,把背的包袱放下,俩人一起跪下给奶奶磕了个头;一起叫了声:“奶奶。”

“呃!”奶奶的眼前仿佛一亮,她看到多日不见的大孙子和大孙媳妇突然跪到她的面前,她连连说:“你俩跪下干啥?起来,起来。”她坐在一个座位上,随手拉了大孙子和大孙媳妇一把,她接着问:“大福,你和金凤,上哪儿去了,我今年二月二,没吃上金凤包的荠菜饺子。”

“奶奶,我俩错了,我俩保证,明年二月二让奶奶继续吃上荠菜包的饺子。”王大福和马金凤俩人随和的向奶奶做保证。

王二福抱着二侄子,走向奶奶,说:“奶奶,你看,大哥又给您生了一个重孙子。”

“大福又生了一个?不孬!”王刘氏张开手,想抱一下这个重孙子。

小家伙还是挣脱地回到了母亲马金凤的怀里,马金凤见奶奶也如此喜欢这个重孙子,她把大儿子王土和小儿子一同都揽到了怀里,靠近奶奶坐了下来。

过去,王刘氏和重孙子王土的童趣世界很开心,今天,她们的童趣世界里又多了一曲童谣。

王大福让父亲再给二儿子起名。王伯远沉思了一下,给二孙子起名叫王地,土地的地。

王大福那个超生的孩子,今天回到家里,也有了自己的名字。

王伯远从里屋拿出来一个东西,他对大儿子说:“大福,我和你妈这儿有点钱,你拿去先用,再让你二弟、三弟也帮你一下。交上了超生的罚款,就可以给孩子上户口了,可不能让孩子成个黑户。”

“爸,你和妈省吃俭用的钱,我不能用,你们留着和奶奶慢慢地花,或者留给四弟、五弟上大学用。我已经够给家里添乱的了,我超生罚款的事,不能再拖家里人的后腿了,我都想好了,我准备把我那只船卖了,这样,罚款也就够了。我也想了,以后呀,我不想再出远门挣钱了,我想守着家,守着奶奶,守着父母,守着老婆孩子,老老实实地在大运河边过日子。”王大福向家人吐露真言。

王伯远对儿子说:“大福,你想的也对,那咱家大运河边上的十多亩地,都归你了,一年两季,种上稻米和小麦,种地种好了,是有吃的,也有花的。”

“大哥,我看,咱爸说的对,家里的十多亩地,你都种上稻米和小麦,是不愁吃也不愁花。再说了,大哥,你是家中的老大,你有责任守住这个家,守住土地,守住粮食。”

“大福,我再把你爷爷传给我的锄头传给你,祖祖辈辈靠锄头开垦了土地,种上了粮食,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王伯远又从里屋扛出来一把锄头,交给了大儿子。

王大福接过来锄头,对父亲说:“爸,这把锄头是王家祖辈传承下来的,这把铁锄头对于土地来说就是金锄头。等我有一天也老了,我也要把这锄头传承给我的下一代。”

第五章

农历辛丑牛年(2021),是“十四五”开局之年。这一年,中国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这一年,中国共产党迎来百年华诞;还有一部被称为“社会生活百科全书”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将正式实施。

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成为现实,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新征程开启——

王氏家族的第四代传人,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蜕变成了一位英俊少年,又从一个英俊少年成长为一个志向青年。他——就是七尺男儿王地。

王地有着高昂的额头、宽厚的肩膀、火热的胸膛、坚韧的性格。他职专毕业后,回乡干起了湖水养殖,土地承包。可是,却没混出来个人样,现存的事业和家庭依然一穷二白。父母为他操心劳日地盖了一处院子,想让他早点娶个媳妇成个家。亲戚邻居也帮他介绍了几个,然而,他的性格却与一些女孩的三观截然不同。

王地的父亲王大福和母亲马金凤,这一对老实巴交的农民夫妇已步入中年。哥哥王土已成家立业。王地他本人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至今还没结婚。

王大福是个有着农村传统观念的人,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好像是不务正业的样子,整天在村里头东晃悠西晃悠的,他心头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从村头叫唤回来儿子,没好气的责问他说:“王地,你怎么回事?相亲的时候,你见一个媳妇就吹一个,你见了多少个了?为何都吹灯了?你呀你,都奔三的人了,你怎么就不长一点心那?”

“爸,看你老人家说的,这事能全怨我吗?都怨那些女的不识货呗!”王地信誓旦旦地说。

王大福又严厉的训斥儿子,说:“就你嘴硬?你是什么值钱的货?还说人家不识货?你干这干那的也没干出来个人样,人家谁家的闺女敢跟你?多长点心多赚点钱,老大不小的人了,你让我和你妈为你操心操到啥时候?还整天眼高鼻子凹的,还挑三拣四的。这不,今天,你五婶给你介绍了一个,你下午去跟人家女方见见面。”

“又去相亲啊?不去,不去了——”

“臭小子!你想气死我?”

“哼!我才不会因为找个媳妇而低三下四的!”

“你看你这个熊样的,又没叫你跟人家下跪,即便下跪,只要能讨来个媳妇也行啊!”

“男儿膝下有黄金,叫我下跪讨媳妇,我做不到,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我有我最底线的人格尊严!”

“尊严个屁!你就是个猪脑子,好话孬话都听不进去。”

“爸,您不要再逼我了。”

“看看看,我一说话,你就说逼你,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还不着急?”

“爸,您要相信您的儿子,我的事业和婚姻定会大器晚成!会有一天混出来个人样给您看的。”

“行了,别再嘚瑟啦!我对你说了一百遍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赶紧地娶个媳妇成个家。”

“强扭的瓜不甜,顺其自然吧!”王恒地说完,跟父亲说了声,骑上个电瓶车出去了。

王地一离开家门,思想上像似插上了翅膀,没有了来自家庭上的压力,他去了邻村的一个亲戚家。

这家亲戚是王氏家族的一个表亲,表哥头两年在外干建筑,不幸英年早逝;表嫂子李英成了寡妇,孤儿寡母生活的很艰难。

王地看到表嫂李英一个人干农活,没个帮手,他都会主动去帮她。一来二去的,在很多人眼里,说王地在沾李英的小便宜。而在王地的眼里,嫂子就是嫂子,亲戚之间,礼尚往来,没有什么见外的。

李英是个农村妇女,性格上很通情达理,她大王地两岁,总是称呼王地叫兄弟。

这一年,秋收。王地帮李英从田地里拉了一车的粮食回家,他把车上的粮食一袋一袋地扛到了屋里,屋里的一间房由粮食堆垒了一个小山丘。

李英见王地满脸的汗水,穿的背心也被汗水湿透了,她拿来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叫王地擦汗,她还不停地对王地说:“兄弟,看把你累的,快歇一歇,喝口水。”她说着忙活着,她叫王地留下来吃饭,王地也没拒绝。

李英给王地炒了最拿手的四菜一汤,又备了几瓶啤酒。王地喝着啤酒,心底凉爽了许多,他吃着李英炒的菜,感觉到李英炒的菜就是好吃,菜的味道很独特,不同于在自家或在外边吃到的味道。

王地夹了一筷子菜,冲着李英笑笑,说:“嫂子,你炒的菜,真好吃。”

“兄弟,菜好吃,你就多吃点。”李英看着王地在那儿吃得津津有味,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王地见李英停下来夹菜的筷子,一直在注视自己,他说:“嫂子,你也吃菜呀。”

“哦”李英回过神来,她说:“我吃着呢。”她说着给王地夹了一大筷子菜放进碗里,接着说:“兄弟,你帮我扛了那么多粮食,累你了。”

“嫂子,咱们都是亲戚,表哥没了,你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孩子生活的不容易。我年轻力壮的,能帮上的就帮你。”

“兄弟,你真是个好人。”

“嘿嘿,我们王家门里人,都是好人、好人。”王地端起来一杯啤酒,咕咚下肚,他对李英说:“不喝了,吃点饭,吃了饭,我还得到镇上去办事。”

“那好,我给你盛碗米饭。”李英站起身来,她拿了个饭碗到电锅里盛米饭,盛了满满腾腾的一大碗干饭,端到了王恒的饭桌面前,说:“兄弟,吃了这碗,我再给你盛。在嫂子这里,没什么好菜好饭的,得让兄弟吃饱了。”

“那是,我在嫂子这里吃饭不作假,得吃饱了。”王地把菜盘里的菜和菜汤倒到大米饭上,端起碗来,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

李英看王地吃饭吃的那个香啊,她默默地感叹:像兄弟这么好的农村青年,三十岁了,还没找上个媳妇,真是可惜,想着哪天也能帮兄弟找上个合适的。

王地从李英家吃了饭,来到了镇上,镇上分管承包土地项目处的办事员下午刚上班。办事员了解到王地所要审批的这个项目不在扶贫之列。由于王地前期所经营的产业项目,产品积压无销路,资金链短缺,经济分红无法按时到位,等诸多原因。下半年,再申请额外的资金项目,镇上不予支持。

王地这次到镇上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为此,他心情很烦躁。一个人站在家里院子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又一口。

这时,父亲和母亲从外面进了院子里。王大福见到儿子在院子里站着,他走向儿子说:“王地,你五婶又给你介绍了一个媳妇,明天,你去跟人家女方见个面。”

王地假装没听见父亲对他说的话,他心里正为项目的事犯愁,那还有心思再想别的。

只听见母亲马金凤对父亲王大福说:“明天去跟人家女方见面,不是说要咱拿六千的见面礼吗?”

“哼!啥事都指望你们,那太阳还不得打西边出来。咱家里面有三千,我又跟他五婶借了三千,这才筹够了六千。”王大福斜楞了马金凤一眼说。接着,他又转过脸来对儿子说:“王地,明天,你拿着这些见面礼,去跟女方见个面,我估摸着,这次,这个媳妇八九不离十的能成。”

王大福一脸的高兴,可是,儿子王地却歪了歪脖子,瞪了瞪眼,呵了一声,说:“这年头,女人可真值钱!只见个面,就要六千元人民币。谁家要是养上几个闺女,那可发财喽!”

王大福一听儿子这么一说,就有些不高兴了,他说:“这,是咱们这儿的风俗,谁家的闺女也不是白养的。”

“风俗?我看这风俗就是低俗。”王地生气地把矿泉水空瓶子“嘭”的一声抛到了院子里一个角落里。

母亲马金凤被儿子王地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而她的立场是站在了老公王大福的一边,于是,她对儿子说:“儿呀,你看看咱们这前村后店的不都这样吗?男方家里没有个十万二十万的,甭想把媳妇娶进门。你看你大伯和二叔家,有两个儿子跟你一样大的,不是还没找上个媳妇吗?就算是找个二婚的头,也得花不少的钱,像你们这一茬的,是男孩子们多女孩子们少。”

“妈,您说的我这一茬,这一茬都是90后的吗?”

“甭管是几零的,娶媳妇得花钱,不花钱,媳妇不会主动送上门。”

“哼!我王地就偏不信这个邪!花钱买媳妇、买爱情、买婚姻,本人统统不买账!大不了,我一辈子打光棍!”

“就你能,娶不上媳妇,一辈子打光棍就算有本事啊?你有本事不花钱,就能领个媳妇回家来。王地,如果你不是我儿子的话,我才懒得操这闲心呢,给,你拿着这六千块钱,去跟人家女方见个面,无论媳妇丑俊的,只要人家愿意咱就行,你可别再拖泥带水,狗样猫样的了。”王大福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儿子王地。

王地的立场也很坚定,他对父母说:“爸、妈,我再向你们说一遍,我王地的爱情和婚姻是有人格尊严的,不是随随便便用金钱可以买到的。”他把父亲递给的钱推了回去,不肖一顾地、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出了家门。

王地来到了庄头上,庄头上站着一些男女老少,正谈论这谈论那的。他没有走近凑热闹,步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这时,表嫂李英给他打电话,说家里面买了一台电脑,两个孩子要上网课,苦于不会摆弄,请他过去帮个忙。

王地来到了李英家,步行了一段路,烦心事也消散了。李英的两个孩子见王地来了,都争先恐后地叫他叔叔。

王地虽然不是计算机专业的,但是他对电脑中系统设计、网课软件,下载程序还是没问题的,摆弄了一番,可以登录上网课了,从电脑上打开了网页。李英的两个孩子,头靠头肩并肩,坐在那儿上起来网课。

王地从屋里走出来,在李英家院子里站了一下,准备往外走,这时李英正端着一小竹筐樱桃来到了院子里,她对王地说:“兄弟,这是刚买回来的樱桃,新鲜的、刚洗的,快尝几个。”

“好,我尝个”王地说着,就用手指捏着个樱桃梗从小竹筐里提溜到嘴里,他咀嚼着樱桃的果肉说:“嗯,这樱桃还挺甜的,我尝个就行,快端进屋叫孩子们吃吧。”

“兄弟,你多吃几个呀。”李英端着樱桃,让王地多吃几个,王地又连续吃了几个;李英这才把樱桃端进屋里给两个孩子吃,她接着又回到了院子里,让王地留下来吃中午饭。她同时也看出来王地的情绪不大对劲,便试着问王地,说:“兄弟,我看你今天不大高兴呀?”

“哎!”王地先是哎叹了一声,想说又不想说的,但是他还是对李英说了,他说:“我现在的精神压力很大,简直走投无路的感觉,我感觉我一个大老爷们家似乎没有了人该有的尊严。”

“兄弟,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能向嫂子说说吗?”

“哎!我在咱镇上新申请了个项目,始终是批不下来,眼看着夏季要过了。人活着,总得干点事吧,可我这几年所干的事却碌碌无为。况且,我一回到家,我爸妈就唠叨我,叫我今天去相亲,明天去相亲的。我现在是一提起相亲的事,我就烦烦烦!如今,我什么事也没干成,也没挣到可以养家糊口钱,你说说,我还找什么媳妇?还结什么婚?我看我是发昏!再说了,现在的女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大部分被金钱俘虏了。”

“兄弟,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要多体谅体谅父母的心;兄弟,我问你,你办的那个项目需要多少钱呀?嫂子我这里有两个,要不你拿去先用着。”

“嫂子,我可不能借用你的钱,你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至于项目所需的资金,我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看看看,兄弟,你又把你嫂子当外人了。”

“嫂子,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不能在经济上帮助你,我也决不能给你添麻烦。嫂子,我走了。”王地说着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李英把王地送到大门口的路边上,她望着王地远去的背影,哎叹了一声,心想:王地年龄也不小了,如今还没找上个媳妇,男人的好时光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她倒想着为王地介绍个媳妇,可想来想去的,觉得在自己亲戚堆里,没有同王地年龄合适的姑娘。她又在想:如果王地不嫌弃的话,自己可以改嫁跟他,这样,王地不用花彩礼钱,可以娶个媳妇,成个家了。

男人是天,男人是地。一个家里面,如果没有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做支撑,那么女人的日子就会艰难困苦、黯淡无光。

第六章

平常的时候,李英家里或有点什么好吃的稀罕物,她都给王地留着;王地是个热心肠的人,只要李英家里有事需要帮忙,他二话不说,随叫随到。一来二去,李英对王地这个男人更加体贴、依赖了。以至,王地的内心对李英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王地和李英的交往变得频繁,俩人的关系谁也不避嫌。这事让王地的父母听到了风声后,老俩口坐不住了,他们坚决反对儿子同李英的交往。

王大福把家里仅有的农产品送给左邻右舍,急急火火的托媒人给儿子王地说媒。他又催促儿子说:“王地,你明天去张家店相亲,听说人家女方是个大学生,还是个什么本科生,比你的学文高的没边。”

“爸,烦不烦哪?你今天叫我去相亲,明天又叫我去相亲。一年到头的,时间全浪费在走路跑腿上了,这折腾来折腾去的,还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得了得了,我可不去相什么亲了。”

“臭小子,叫你去,你就去!”

“我不去,死活也不去!”

“我问你,你为啥不去?”

“爸,你问我为啥不去是吧?实话告诉您,我心里有人了。我看,我没必要再去浪费时间了。”

“啥?你心里有人了?是谁?是、是你那个表嫂李英?”

“是谁,您就不用管了。”

“你说啥?不用管了?哼!这事我还非管不可!我不同意你和李英结婚。”

“爸,你把你儿子看成什么好玩意了,我是要钱没钱、要房没房、要车没车的一个穷小子!你说你不同意我和李英结婚,那人家李英还不见得同意跟我结婚呢!”

“王地,只要你这个爹我还活着,你休想把那个寡妇娶进门!”王大福斩钉截铁地撂下了句狠话。

马金凤见丈夫和儿子吵的不可开交,他赶紧地跑到后院,叫来了公爹。

王伯远来到了大儿子家院子里,很生气的训斥大儿子说:“大福,你爷俩,还吵吵个啥?家丑不可外扬!”他说完,倒背起手,生气地走出了院子。

王伯远的一句: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对于王大福父子爷俩来说,是如雷灌顶啊!在祖辈和父辈的精神施压下,王地执着也暂时动摇了。

这几天,马金凤因儿子的事,劳心过度的病倒了,她住院了,大儿子王土和二儿子王地轮流照顾。由于母亲有病住院,王地去李英家的趟数也少了。李英得知王地的母亲住院后,她骑自行车到了镇医院来看望,买了牛奶、面包、水果。还塞给了王地一万元钱,说这钱是给母亲治病用的。

这期间,王家庄,院里院外,平静了很多。可是,家主王大福却觉得这些天平静的日子也太过于平静了?于是,他带上大儿子,去了亲戚李英家里。他就王地与李英之间的事,展开了语言上的攻击,这些软硬的语言,就像一把把尖刀插进了李英的心头,李英咬着牙都听了进去,她向这次来的王家亲戚表态说,她保证以后与王地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一个星期后,马金凤出院了,大儿子王土开着车把母亲从医院接回了家。王地也回到了家,他也松了一口气。可是,父亲和哥嫂去李英家闹事,他真的不知道,家人也没事先对他说。这些天,他也很纳闷,以前,李英几乎每天都给他打电话,说说开心事、烦心事。可是,李英的电话却嘎然停止了,还关机了。他很是不放心,他骑起电瓶车就去了李英家。

王地骑车来到了李英家,李英家的大门关闭着。他推了推门,一扇门“咣当”开了,他高喊了一声:嫂子,里面没人回应;他又喊了一声:李英。李英这才听见外面有人叫她,她一边答应着一边匆匆地来到大门口,她一见到王地,脸却拉长了,没有笑容。

王地见李英的表情不大对劲,便问李英,说:“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病了吗?那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我就是这样的寡妇脸、寡妇命!”李英冷若冰霜地说。

王地是秃头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追问李英:“你,怎么了?什么情况?”

“没什么,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这样传出去,名声不好。”李英说完,顿时泪珠滚落了下来。她接着对王恒说:“兄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我不能害了你,不能耽搁了你,你走吧,走吧!”她说着便把王地推出来,紧接着关上了大门。

王地突然被李英拒之门外,他想问个究竟?可是大门里与大门外,不光隔着一扇门,同时也隔着一堵墙。他此时在想,在想李英说出的那几句话和李英脸上滚落的泪珠。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一个女人,一个心灵孤独而柔弱的女人,是承载不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口舌;她需要被人同情,更需要被人呵护。

王地一脸沮丧的回到了家,他谁也没理睬,钻进自己的屋里,多半天没出门。第二天,他还是在父母的催促下,去相亲了,相亲的时候,他没换上一件新衣服,而是胡子拉碴的,像个哑巴。相亲的女方见他邋遢成这个样子,还一问他三不知。于是,女方对媒人说,说这个男的精神有点问题。

王地这次相亲又吹了,但他心里却很坦然,至今,还没有遇上让他动心的姑娘。他是心灵僵了?还是精神空间空了呢?这两个问号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

这天,天气闷热,阴沉沉的,好像是要下雨。王地从镇上回到村口,刚一下车,一个炸雷般的噩耗惊住了他:李英自杀了!他的身体猛的打了一个寒掺,他一把抓住了告诉他消息的村邻,说:“你说什么?说什么?”

“李英自杀了,是跳河自杀的!”村邻对王地又重复了一遍。

王地听后,险些一头栽倒,还是村邻扶着他把他送回了家;村邻把李英自杀的事,说给了王大福夫妇,夫妇俩一听,都愣了老半天,一句话也没说,空坐在堂屋门前。

傍晚时分,夜幕前朦胧的光阴。王地家里闯进来四五个壮汉,这四五个壮汉是李英娘家的弟弟和侄子,他们嚷嚷说,说李英的死是王地一手造成,说非要王地顶罪不可!他们把王地从家里连拉带拖的拖拉到街上,并责令叫王地当场向李英的魂灵下跪。

这一吵一闹的,惊动了街坊邻居。王大福夫妇俩光给李英的娘家人鞠躬、说好话,求他们放过自己的儿子。李英的娘家人对王地还不依不饶地实施了人身限制。

王地这个倔脾气的,他才不肯吃这一套,他冲着李英的娘家人吼:“我王地跪天跪地跪祖宗!从来不会因某个女人而下跪!”

王地说出来的话,顿时激怒了李英的娘家人,李英的娘家人牢牢地抓住了王地的胳膊,想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正当一个个拳头重重地落到王地身上的时候,哥哥王土挺身而出,他用身体挡住了落到弟弟身上的拳头,王土一边庇护着弟弟;一边向李英的娘家人道歉,他甚至带着哭腔,说要替自家的弟弟给死去的李英下跪并赔钱。在村里街坊邻居们的拉架劝解下,在父母和哥哥的保护下,王地才得以虎口脱险。李英的娘家人在王家村打闹了一番,愤愤地走了。

夜幕笼罩,路灯昏暗。王大福夫妇拉着两个儿子回了家里,在院子里,王地“扑通”一声给父母双膝下跪,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王大福捶胸顿足地数落着儿子,说:“王地啊王地,我一开始就警告你,叫你不要同那个寡妇有来往,你偏偏不听,这不,出事不?亲戚、邻居们也都知道了这个丑事,你说,你叫我这个老脸往哪搁呀?”

“爸,您别再生气了,你看,我二弟他跪在那里已经知错了,我扶你进屋吧。”王土搀扶着父亲进了屋。

王土先后扶着父亲、母亲进了屋;唯独王地还留在院子里,他双膝跪在天地之间,仰望星空,声嘶力竭,宣泄的情绪与郁闷的空气相交融。顿时,天闪雷鸣,暴雨如注,一同向王地袭来,他的脸上、头上,雨水和泪水混凝在一起。

后来,经过王家庄和李家庄的长辈们商议,由王家拿出来一万元赔了李家。李英的死,对于王地来说打击很大,他的整个人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精神仿佛脱了一层皮;心灵仿佛在木炭中烧烤。他被击垮了,他病倒了。之前,他骨子里的那份男人的尊严也随之荡然无存。

王地不幸的遭遇,传到了他老师田一农的耳朵里。田一农其人:市农科院教授,近花甲之年,现已退休。他曾在教学岗位上,推崇学以致用、不吝惜才,传承严谨教学作风,赢得了桃李满天下。

十年前,王地在农科院上职专的时候,田一农就是他这个年级的班主任。那时王地还是个毛头小伙子,性格直爽,学习专研,田一农特别喜欢这个学生。一到周末,王地邀上王腾和马成是经常去田老师家里蹭饭吃。

这一天,田一农带着他的两个学生,这两个学生是王腾和马成,可以说王腾和马成现在成了他的左膀右臂。田一农走在前面,王腾和马成一左一右提溜着水果跟在后面,来到了王地家的院子里。

王腾站在院子里,扯起来高嗓门,喊了一声:“王地,在家吗?”

王地的家里,屋里屋外,没有人回应,王大福夫妇俩这时候也正好没在家,可堂屋的两扇门却是敞开着的。

王腾提留着水果从院子里走到了堂屋门口,有喊了一声:“王地在家吗?田老师来看你了。”

“在家、在家。”王地这时听见了家里有人来了,他答应着,趿拉着一双旧布鞋,从里屋出来,走到了堂屋门口。他惺忪的揉了揉眼睛,说:“田老师,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呢?”田一农第一句话在反问自己的学生,他看到王地还像没睡醒的样子,故作生气的说:“王地,你看你这个邋遢样,快去洗洗脸,清醒清醒。”

“行,我去洗把脸,田老师,你们先进屋吧。”王地到院子里自来水水管上,洗了一把脸,在院子里又找了一双合脚的鞋穿上,进屋来,他还慌慌着给老师和同学倒茶。

田一农打开了一把随身带的纸扇子,慢悠悠地扇动着,他对学生王地说:“王地,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是我的学生,我不忍看着你这样子颓废下去。我是你的老师,我有责任帮助你走出这段泥泞之路。”

“田老师,我、我——”王地也不知自己想说些什么。

田一农对王地说:“王地,你坐下,别光站着,你先听我说,我今天来呢,主要是想给你上一堂人生政治课。首先,你们年青人要树立四个自信意识。”他全面讲解了四个自信中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他接着论述说:“每个人所走的道路都不是一帆风顺,但人要在崎岖地道路上,脚步稳而矫健,充满自信。大人物大命运,小人物小命运,每个人物所处的时代,都有着不同凡响的生存理念,特别是新时代青年人是发现自我、剖析自我、提升自我,而不是孤立自我、固执自我、毁灭自我;在社会优越的制度下,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把生态效益转化为经济效益、社会效益,从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在奔小康的道路上,积极践行自身文化价值观!今年是“十四五”开局之年。特别是在“十四五”时期,国家加大了对乡村“三农”的扶持。国家的好政策赋予了农业人天时地利的新契机,所以,新农人们都要珍惜时光,把握机遇,迎接新时代、新征程的步伐。”

田一农对王地谆谆教诲,顿时,让他茅塞顿开,他田一农说:“田老师,您的教导,拯救了我此时颓废的心灵,撑起了我海航杨帆的方向。”

“王地,你懂了就好!人民教师,教书育人,师德高尚是传承。”田一农看着自己的学生脑洞大开,他很高兴。他接着对王地说:“你看,你的师兄、师弟们也来了。”

“王地,你的事,是我打电话告诉咱田老师的。”王腾对王地说。

马成接王腾话说:“王地,你生活上有啥困难?心里有啥过不去的坎,可以跟老师和同学打个电话,大家知道了,肯定会来帮助你的。”

“对了!”田一农忽然间想起来,说:“我女儿田晶,在“十四五”开局之年,刚下调到你们乡镇扶贫办,助力乡村脱贫攻坚同乡村振兴成果有效的衔接。”

“是吗?田晶师妹在我们镇扶贫办工作呀?近期,我多次去镇上申请项目,怎么没遇见过她呢?”王地饶有兴致地问。

田一农呵呵地笑了笑,说:“王地,你和田晶得有好多年不见了吧?乍一碰见了,可能相互都不敢认对方喽!你再去镇上的时候,可以到扶贫办找她,她的办公室就在四楼。”

“嗨!早知道早就去找她了,看看扶贫办对于我这样的创业困难户有没有扶贫政策?”王地提起来暖瓶,又给田一农的茶杯里添上了一些茶水。

这时,马成对王地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王地,你也算个贫困户了,脱贫、脱单都在其列。”

“嘿嘿,我是个双贫户,应该是扶贫办重点帮扶的对象。”王地憨憨地摸着头笑着说。

马成急切地说:“王地,那你赶紧地,到镇扶贫办再去申请创业项目扶贫补贴呀!”

“我过几天再说吧,我两三天没吃饭了,没胃口,头重脚轻地哪儿都去不了。”王地的语气变得有些消极。

王腾接话说:“王地,我看你是在无缘无故地自己折磨自己,何苦呢?”

师兄师弟的话,让王地不住的点头、哎叹。这时,田一农从买来的水果袋里拿出来几个甜橘,他剥开了橘皮,把橘肉递给了王地,说:“给,吃个橘子,开开胃。”

王地接过来剥好的橘子,一瓣一瓣地放进嘴里,他一边自己吃着,一边招呼着老师和同学也吃。他吃完了一个橘子,又接过来田老师手中的橘皮,捂到鼻子上,嗅觉灵敏,橘皮的味道沁人心脾。

田一农这才想起来,听说王地同父母经常地怄气,唱反调。就这个事情,他狠狠地批评了王地,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哪个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女有出息,父母年岁大了,他们对你唠叨也好,责骂也罢,那都是他们对儿女爱的一种表达方式;那么,做儿女的不能总是以一个所谓学者的口吻同他们交流,无理的、霸道的来要求他们同你这个时代产生对等的共鸣,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上一代人同下一代人,在文化信息、生活方式上会存有代沟,这是人文的产物,是无可厚非的。”

“田老师,我错了,我会向父母负荆请罪的。”王地低着头,弓着腰,对于父母,他有一种负罪感。

田一农又对王地说:“王地,我看就你现在所处的困境,你还是先加入我市郊那个项目的团队吧,跟着团队学习项目开发、经营管理,先挣点钱做基础,等日后打好了经济基础、提升了能力,你可以再自主创业。”

王地在田一农老师的谆谆教诲下,心灵得到了一次全新的洗礼。他诚谢的送走了前来看望他的老师和同学。他一个人站在自家院子里,昂头看看正午的阳光,炽热的光线,刺痛了他的双眼。

这时,王大福夫妇俩正从外面走进院子里,他们见儿子一个人在院子里呆站着,父亲扭过头一句话没说;母亲马金凤走上前,心疼地问儿子,说:“孩子,晌午了,你想吃点啥饭?我去给你做。”

“妈,我最爱吃你炒的酸辣土豆丝,和蒸米饭。”

“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吃饭了,吃硬的、酸辣的,能行吗?要不,我给你做个软饭,蒸个鸡蛋糕吃。”

“妈,我的胃口好着那!吃硬的、酸辣的都没事。”

“那好那好,我这就去给你先蒸米饭。”

“那我去刮土豆皮了。”王大福一听儿子说有胃口了,他高兴地抢着去刮土豆皮了。

世界上的儿女,都是父母亲的心头肉。王大福夫妇瞧着在床上睡了两天的儿子很是心疼,今天,儿子从床上爬起来,精神头很足,说有胃口吃饭了。老俩口都忙活着给儿子做饭。

大米干饭蒸好了,酸辣土豆丝炒好了,外加了一个西红柿鸡蛋汤。母亲把饭菜都端上了饭桌,父亲在叫儿子王地过来吃饭。

王地狼吞虎咽地吃着饭,母亲还说他,叫他慢点吃,别噎着,边吃边喝汤。王地吃着饭,对父母说,说今天上午,田老师和两个同学都来过了。其实,王大福夫妇回家的时候,一进屋就看到了饭桌上的水果,他们不知道谁来了,也没敢问儿子王地。王地还对父母说,说吃过了饭,他要去镇上,理理发、洗个澡,明天就去济宁市区,他先跟着田老师的团队,学习种植、养殖技术,然后学到了过硬的本领再回乡创业。

第七章

第二天,王地到了镇上理了发,洗了澡,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短袖,整个人从里至外焕发一新。临出门时,父亲塞给了儿子一千元钱,说让他到了市里给田老师买些礼物。这次,王恒没有拒绝要父亲给的钱,他在想:自己这些年来,混来混去的,连点钱也没存下,还花父母的钱,还拖累家里,作为一个成年男人,最起码的生存尊严在哪里?但是,他的背后有家、有父母作为精神支撑,他还是有底气的。他离开家门之时,回过头来,对父母说:“爸、妈,放心吧!儿子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以后定会混出个人样来!”

“好的,孩子,路上慢点,到了市里好好学习技术,有空了,就回家来。”王大福夫妇俩站在家门口,目送着儿子老远。一个人不论长多大,但在父母的心里永远是个孩子。

王地从镇上乘坐客车来到了市区,市区汽车站,售票窗口,买票的人排起了小长龙。乘客中有的年轻人拉着个长杆的皮箱;有的中年人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行李包,人来人往的回程、启程。

王地到了汽车站附近的一家地下超市,他想给田一农老师买点礼物,他在想:给老师买营养麦片?买老年养生蜂蜜?他正超市逛游着想买东西,这时,田一农给他打来电话,问他来到哪儿了?王地说,正在超市想给老师买些蜂蜜之类的营养餐。田一农一听,说王地对别人可以形式主义,对自己的老师就大可不必了,等以后学生事业有成了,过上了小康生活,即使不给老师买蜂蜜喝,老师的心里也比喝蜜还要甜。他说他现在正在市郊的工业园区,让王恒从汽车站打个车来这儿找他。

市郊的继业工业园区,距市区有十公里,是新上的一个农资项目,项目占地二百多亩,重点培育农田种秧和花卉种苗。这个项目的法人代表是乔继业,乔继业同田一农是老三届的校友,他聘请了田一农来项目园区做农业技术总顾问。

田一农站在继业园区大门口,正迎接他的学生王恒。王地从搭乘的车上下来,气喘吁吁的朝这边小跑过来。田一农带着王恒走进了工业园区,园区内有十几号人在作业。他们先参观了园区内的花卉种苗示范区。这个花卉区,有上千株花卉种苗,种栽的每盆每株上面都标有花卉的名称。这各色各样的花卉,让王恒看得眼花缭乱的,他此时在想:嗨!没见过大世面的人还真不行,乍一见这场景,还真是叫人目不暇接。

田一农看到了王地茫然的眼神,便对他说:“王恒,你是一个新时代的青年,新时代的青年不能自我封闭、不能墨守成规;要有敢于挑战自我、敢于精益求精。”

“田老师,您说的对,我过去干这干那的只所以干不好,原因是我闭门造车、眼界狭窄。现在,您带我打开了眼界,指明了方向。”

“王地,还是那句话,我是你的老师,在你是一只迷途羔羊的时候,我有责任帮助你迷途知返。走,我带你去东边那个楼的办公室,我引荐你见一见这个园区的法人乔继业,来让他考核一下你,争取让你留在园区担任个主管的职务。在这儿做事,管吃管住,还有高薪,这样你留在这儿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

“田老师,这个庞大的工业园区不是您的?法人还另有其人?”

“嗨!我是刚退休,我哪有那么大的、那么多的资金和精力搞工业园啊!乔继业是我老三届的校友,他知道我退休了,怕我在家闲出来毛病来,于是,就聘请我到这儿来当顾问,哈哈,我是个名誉顾问,也可以说我也是个打工的。”

田一农带着王地来到了乔继业的办公室,叩开了门——乔继业正在办公室审批着文件。田一农对乔继业说:“乔总,我向您推荐一个主管的人选,他叫王地,王地的简历,我前几天向您说起过,他年轻力壮,能吃苦耐劳,是个创业的好苗子,我看,他担任咱们这个花卉园区的主管很合适。”

“好吧,那就让他先干干再说吧,在工作中考核一下他的能力,看看他是不是那块料?”乔继业戴着个新式的老花眼镜,说话不冷不热的,微微地抬起头来,平视了一下站在那儿的王地。他接着对田一农说:“一农,你先带他到园区内多熟悉一下环境。我这里还有一个棘手的项目急需审批,我就不陪你们下去了。”

“好吧,乔总,您忙着,我们先下去了。”田一农带着王地恭敬地退出了乔继业的办公室。

工业园区内,在通往花卉试验区的羊肠小道上,田一农一边走着一边给王地讲解着花卉初期的培育步骤。

王地一边听着,一边莫名地问田一农,说:“田老师,我看,你的那个老三届的校友、乔总,人,不太友善啊,是个妄自尊大的领导者。”

“嗳,王地,你这就看错人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眼看穿一个人,是需要时间考量的。乔继业有工业园区,还是个种粮大户,整个市区机关、企业的大米、面粉都有他的供应链。他是个智慧型的企业家,也是个慈善家,从青春年少至花甲之年,他的人格魄力都一直在提升!”

“这话从何说起呀?”

“还记得,我和乔继业上高中的那个时候,我俩都是班里的班干部。有一次,学校让学生交伙食费,当时他没钱,他家里兄弟姊妹多,连每学期的学费都是他父亲借的。处于同学友谊,我帮助他交了一个月的伙食费,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这个事,我早就忘了,可他还没忘,后来毕业各自工作了,他多次想加倍的把钱还给我,我对他说,就那么一点伙食费钱,还加倍的还给我?你这不是在打我们同学友谊的耳光吗?所以他没再提起此事。多年之后,他找到了我,非把他的工业园50%的股份赠与我,他附加了一句话说,如果我不同意,他就与我绝交。我拗不过他,只好顺水推舟了。”

“田老师,哈哈,您真幽默,您还说您是个打工仔,原来这个工业园区就有您过半的股份,您算是个暴发户啊!”

“哈哈,我从一介教书匠到企业股东,一步之遥,这个经济成果是来自友谊之树上结出的果实。”

“田老师,原来如此呀!我来这儿当主管是早已搞定的事了。”

“哈哈,我可不是搞什么官僚主义,我是爱屋及乌。等会儿,我带你到那边的稻谷秧苗试验区再去看一看。对了,王腾是试验区的总技术员,王腾和你也是一个村的?”

“王腾和我是一个村的,我俩同岁,可人家王腾已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而我现在还连个媳妇没讨上呢!”

“王地,人不能比人,人各有各命。你自身条件也不错呀,只要你肯吃苦肯努力,未来定会清水出芙蓉。”

田一农带着王地又来到了稻谷试验区,一排排,一层层的稻谷秧苗,长势整齐,淡黄色映衬着绿色。

田一农指着那些稻谷秧苗说:“王地,你看,这一排排一层层的稻谷秧苗就是那五、六百亩地的育秧。麦收之后,那块地全部采用机械化栽秧,机械化栽秧比人工栽秧效率高,省人省事多了,这是当前农业发展的大趋势。”

今年,稻谷试验区培育的秧苗,根粗苗壮,这让总技术员王腾喜上眉梢。在田一农的要求下,王腾开车拉着他们一行人去了郊区的农田考察。

第七章

郊区的麦田,站在田间地头,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麦田,郁郁葱葱,波澜壮阔,绿杆、绿叶的麦穗,争先恐后地在风中轻轻地摇摆。麦田上方,有一架小型智能无人机在给大片的麦田喷洒有机养料。

王地看着麦田上方那个小型智能无人机飞来飞去的,他说:“呵!现在给小麦喷洒雾水不用人工了,而用上智能无人机了,这真是新型科技发展带来的便利。”

“王地,你看,等到这大片小麦收割的时候,也用不着人再用镰刀收割了;是完全采用大型联合收割机,分分钟钟,田地里的粮食就可以颗粒归仓。”王腾说。

田一农说:“科技对农业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科技生产力带动了农村劳动力,能把农村多处闲置的土地通过整合变成良田,因而农村产生了一大批种粮大户。农民粮食丰产丰收,才是农村脱贫致富,小康生活的有力见证!”

田一农和他的两个学生,走在田埂上,阳光下,微风吹拂起的麦浪,麦香花漂浮的麦香撩人鼻孔,沁人心脾。

王地在继业工业园区工作中学到了很多专业知识,知识武装头脑,这让他在农业广阔领域里有了创业的新起点。他通过自己的劳动,脑子活跃了起来,腰包里也鼓了起来。他对帮助自己的老师说:“田老师,你看,咱园区发给我这么多的工资和奖金,我想给您和师母买些好吃的。”

“王地,有你这句话,我和你师母就非常满足了。我知道你的品性,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我田一农能有你这样一个好学生而感到骄傲!我想,你领了这么的奖金,应该买些东西回家看看你的父母亲。从家里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回过家呢,这几天,稻秧种栽完毕,园区不算忙,那我放你两天的假,回家看看吧!”田一农郑重地拍了一下王地坚实的臂膀说。

王地回园区宿舍,收拾了几件随身穿的汗衫,又到附近的银行把小部分现金存入银行卡里,留下了多半的现金,这些钱是孝顺父母的,他到市区汽车站乘坐上回家的客车。

王地回到了家,他给了父母一万元,也给了哥嫂一万元。他在王家庄周围转悠了一圈,心血来潮,发现了自主创业的新思路。明天他想到镇上找一找扶贫办,看看项目扶贫能不能贷款,创办一个龙虾养殖产业基地。

这天上午,风和日丽,精神抖擞,王地来到了镇上。扶贫办四楼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着的,田晶正坐在电脑前统计着农业扶贫的新数据。

王地走进了办公室,叫了一声田晶的名字;开始田晶嗯了一声,没太在意是谁。

王地转到了田晶办公桌的对面,笑着问:“田晶,你还认得我吗?”

“你是?”田晶的视线从电脑上移到了王地的脸上,她忽然间想起来说:“你是王地哥,多少年不见了,都不敢认你了。”她站起来,很客气的去倒了一杯水,端到了王地的面前,说:“王地哥,你这些年在哪儿发财呢?怎么见不着你的影了?”

“我哪儿都没去,也没发财,而是在家锅前转到锅后面,一事无成,惭愧!”

“王地哥,你不要向我这么哭穷,我又不向你借钱。”

“田晶,小师妹,你不要太讽刺我了,说实在的,我现在真的还很穷,这不,我来找咱扶贫办看看自主创业者有没有扶贫资助,我想办个龙虾养殖产业来脱贫致富。”

“扶贫是国家扶贫济弱的政策,你一个壮青年,还需要扶贫?不是笑话吗?”

“不瞒师妹你笑话,如今我快三十岁了,还没脱贫、脱单呢!”

“呀?王地哥,你快三十岁了,还没脱贫摘帽?”

“可不是吗?我算是个双贫户了,我想自主创业脱贫致富,看看咱扶贫办能不能帮扶一下?”

“今年是‘十四五’开局之年,国家政策对乡村‘三农‘’建设有了新提升。王地哥,你回去起草一份自主创业的材料,我帮你申报一下,看看你够不够条件?起草好的材料上务必盖上村委会盖章,这样你把材料直接发到我邮箱就行。”田晶真想帮一下王地。

王地回到了村里,他起草了一份自主创业的材料,并且加盖了村委会的盖章,从村委会的电脑上发到了镇扶贫办邮箱里。镇扶贫办田晶回复王地,让他耐心等待三个工作日。

王地把自主创业的材料提上了日程,不过,他得等待扶贫办通过。等待的这些天,他又回到了市郊的工业园上班。

一个星期的周末。王地上班休息时,他到园区内树下,凉快凉快,换换气。这时,园区大门外,开进来一辆带敞篷的蓝色跑车,从跑车上跳下来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地上了办公楼。过了一会儿,正当王地想转身回园内时,那一对男女又从办公楼下来,哈哈哈地笑声传过来,他俩一左一右地跳上车,一股风地飞驰而去。

那一对开跑车而风光的男女,并没有在王地的视线里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王地在想:有钱人都喜欢显摆,这是有钱人的错吗?等自己哪天也有钱了,自己也可以买跑车显摆显摆。这时,田晶的来电打断了他的思绪,田晶在电话上说,说了关于王恒脱贫帮扶审批的事宜,还说电话里说不清楚,她要来工业园找王地当面谈。

田晶来到了工业园区,今天她肩背一个肩背包,上穿一件夏凉衫,头发扎了一个马尾辫。她来到了园区内的树荫下,接着给王地打了一个电话。

王地从花卉园区出来,他同田晶碰了面。田晶就王地审批脱贫的事,又从头至尾地说了一遍。她说,镇扶贫办针对农村贫困青年自主创业的,镇扶贫办是可以提供项目贷款、技术等方面的政策帮扶。而王地所提交的自主创业的项目却没审批通过,原因是王地提交的项目贷款没有实质性实体作抵押。不过,田晶帮助王地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她于是找到了父亲的学生马成,马成在县城开办了一家粮油配货公司,由马成粮油公司做抵押贷款;由中间人田晶做担保人,王地就可以到镇扶贫办办理扶贫资金帮扶了。

王地一听田晶这么说,顿时眉开眼笑,说:“田晶,师妹,谢谢你的帮助。”

“王地哥,我之所以帮助你,主要看在你是我爸爸学生的份上,马成他也是我爸爸的学生,马成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当年他和你还是一个班级的。”

“我和马成当年是一个班级的,呵!我还不知道呢,马成如今都混成大老板了。”

“王地哥,相信在大家的帮助下,再加上你个人的勤奋,你这个双贫户会早点实现双赢!”

“谢谢师妹的鼓励、信任,我定不负众望!说干就干,我过几天就从这儿辞职,开启自主创业模式,争取早一天脱贫、脱单。”王地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

恰逢王地和田晶正聊得开心时,不远处,一辆蓝色的跑车朝这边开来,在他们身边嘎然停下。

一个戴着黑墨镜,穿着时髦的男子,从跑车上晃晃悠悠的下来,他走进了王地和田晶,轻率地摘下来墨镜,对田晶说:“田晶,你什么时间来的?怎么不言语一声,我好开车去接你。”

“我哪能敢劳驾乔大公子?我是来找王地哥谈些事的。”

“谈些事?是私事?还是公事?”

“乔迁,你想到哪儿去了?王地他不是外人,他是我爸爸的学生,怎么?王地在你这儿上班,你们还不认识吗?”田晶一边问乔迁;一边看着王地,她看到王地站在那儿很尴尬。

乔迁呲牙咧嘴的冷笑了一声,回答田晶说“我是这儿的董事,他是来我这儿干活的农民工,我还高攀他不成?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他接着又把矛头指向了王地说:“你小子,以后离田晶远一点呃!”

王地看着、听着乔迁的嚣张气焰,他莫名的忍了,他在想:原来这个男子就是乔继业的儿子乔迁。莫非他和师妹田晶之间是情侣关系?可是在田晶没来工业园之前,跑车上那一对风光无限的男女,又是怎么回事?乔迁他这不是脚踏两只船吗?

最后,还是田晶打破了三人之间的僵局。田晶小声地对王地说:“你先回园区上班吧,就项目的事,你以后可以再到镇上找我。”她走进乔迁,对他说:“乔大公子,麻烦你开车把我送到市区,我想回家了。”

“田晶,上车吧!我送你回家。”乔迁对田晶张开手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田晶坐上乔迁的跑车,回了市区;王地也回到了花卉园区工作。

过了几天,王地向工业园区领导层提出辞职的请求,他主动找到了田一农老师说明了情况,田一农也很支持他自主创业的想法。由于近期工业园区工人逐渐削减,新开发的花卉品种还没有上市,新一批招聘的工人还没到位,主管这个位置的接替者属于空缺。乔继业找到了田一农,田一农又找到了王地,说让王地在主管的位置上要多呆几日,等到招聘的接班人来接替。所以,王地也就没有急着辞职,听从田一农老师的安排。

田晶为王地在镇扶贫办申办的扶贫项目贷款足以到位,她给王地打电话,王地的电话,要么没人接,要么关机。这可急坏了田晶。田晶只好又给马成打电话,让马成开车拉着她一起去市郊的工业园找王恒。马成开车拉着田晶来到了工业园区找到了正在上班的王地。

田晶找到了王地后,有些生气地,直呼其名说:“王地,我给你打电话,你要么不接要么关机,我和马成在积极的为你办事,你却不急不躁的”

“王地,要不是田晶帮着你说话,我的粮油公司可不敢给你做担保抵押贷款。”马成也紧接着田晶的话说王地。

王恒拱手抱拳,向马成和田晶表示致歉并致谢!他向田晶说明了不接手机的原因,田晶听了后,也没再埋怨他。

马成对王地和田晶说:“今天,既然都来到了这里,中午,我们一起请田一农老师吃顿饭吧。”

“那好!我做东请客,我这月发了不少的奖金”王地抢着要求请客。

马成对抢着要请客的王恒说:“王地,等以后你脱单了,再请我们吧。今天说好了,我来请老师和同学。”

“也好,马成是个企业家。”田晶也赞同马成今天请客,她又对王地说:“王地,现在马成比你有钱,今天就让他请客吧。我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在哪儿?”

田晶给父亲田一农打了电话。父亲田一农说,说他和王腾现在正在郊区的稻田试验区,上午十一点就能回到工业园区。

第八章

田一农和王腾从郊区回到了工业园区,王腾开着个带兜的中型货车,中型货车是稻田试验区专门运送肥料的车,货车停靠在了工业园区内的专用车位上。田一农和王腾下来车后回到了住所,各自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师生俩人说着话朝这边走来。

田一农来到了学生们中间,慈祥地面容,微笑着说:“今天,是马成说要请客吗?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一起吃顿饭,一起聊聊天!”

马成、田晶、王地、王腾一同围拢在田一农的周围,他们正商量着去附近的哪家饭店聚餐呢。

这时,乔迁开着跑车正从外面飞驶而来,嘎然地又停在了大家的面前,也不知他哪来的一股邪气,一下车,便把车门猛地一甩,快步走到了田晶的面前,吼道:“田晶,我警告你,你少和这群流氓农民混在一起!走,跟我走!”他说着,一把攥住田晶的手腕,硬硬的拽拉着她。

田晶显然不愿意跟乔迁一起走,她一边被乔迁拽拉;一边对乔迁反抗地喊:“放开我、放开我,我爸爸在这儿那。”

“天王老子在这儿,我都不害怕!你今天必须跟我走!”乔迁对田晶的反抗,依旧我行我素。

这场景,身为人父的田一农看不下去了,他上前阻止说:“乔迁,你放手,放开我女儿田晶,这还没结婚呢,你就这般对待她,未免也太过分了!”

“田晶,她早早晚晚是我的菜,我看你这个做父亲的,纯属咸吃萝卜蛋操心!”乔迁没顾及田一农的面子,他根本没把面前的这些人放到眼里。

田一农被气得血压一下子升高,憋得喘不过气来,王腾见状,赶紧地把田老师扶到了旁边一个石凳上坐下。

王地和马成面对乔迁恶劣的言行,早就想教训他一顿了,他们怕给田老师的家务事添乱,没敢冒然行动;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已经让他们忍无可忍了。只见,王地和马成俩人箭步冲上去,对乔迁说:“放开她!放开她!”

“谁叫你们多管闲事的?我看你们谁敢靠近?”乔迁一边恐吓着王地和马成;一边拽拖着田晶。

田晶极力地想摆脱乔迁的控制,她声音沙哑地说“乔迁,你放手,不要强迫我,我不接受你粗暴的爱恋,咱们两个在一起不合适。”

无论田晶怎么挣扎,乔迁却始终不依不饶。这时,马成绕到乔迁的背后,一下子勒住了他的脖颈;紧接着,王地攥紧了拳头,猛地击中了乔迁额头。瞬间,人高马大的乔迁被放倒。田晶这才逃脱了乔迁的控制,她迅速地跑到父亲的身边。

乔迁的反弹能力也很强,他试图想爬起来,还口出狂言:“你们这帮子流氓农民,都给我等着、等着算总账!”

“闭嘴!不许你辱骂我们农民,我们新时代的农民是有人格尊严的,谁再敢胡说八道,就得吃拳头!”王地攥紧的拳头,是在为农民兄弟助威。

园区内,整个打闹的过程,只有少数人围观,保卫科来了两个保卫人员,他们把乔迁从地上拉起来,劝说着上了办公楼。

这天,乔继业并没有在工业园,他去了市区开个农贸洽谈会了。假如他今天在这儿,他看到办公楼下这一场打闹的场景,他该如何处置?

田一农这次有些担心自己的学生王地,他决不能让王地因这个事在经济上雪上加霜,他会包揽发生这个事的全部责任,他哪天见到了乔继业会向他解释清楚的。因为这个事情造成了他血糖升高,胸闷气短,他被女儿和三个学生急送到了市区中医院。

田一农在医院经过了血压、血糖的检查,医生让田一农住院观察。田一农办理了住院手续,田晶这才给母亲和远在上海工作的哥哥打了电话。田一农的老伴张玉荣只能隔天给老伴送次饭,她身体也有高血压,平时生活不能太劳累。;儿子田阳在上海工作繁忙一时请不下来假期;女儿田晶是公务员,工作时间也很紧,不能天天请假伺候父亲。这下,就把王地派上了用场,王地从工业园辞职还没回乡创业,这节骨眼上,田老师有病住院,他不可能袖手旁观,他要留在医院照顾田老师。

田一农住院期间,乔继业提着礼物来看望。田一农想向乔继业说些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乔继业对田一农说:“事情我全知道了,是王腾告诉我的;一农,你不要挂牵咱们工业园的事务,我会全力顶住!你在医院好好看病,等你病好了,我来接你,咱们老哥俩再一起携手把工业园打造成一流的民企。”

“继业兄,我还是得向您说,说对不起,事情都是因小女田晶引起的;我的学生王恒不该出手打乔迁。这事您别再责怪王地了,要责怪就责怪我这个做老师的吧。”

“一农,乔迁和田晶之间的事,我看,咱们做父辈的就少掺和,现在的年亲人都是狗一天猫一天的,他俩都是成年人了,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至于说你的学生王地,虽然他已经向园区提出了辞职,但是他现在在医院照顾你,这个,也算他在园区上班,按照老办法给他发工资和奖金。”乔继业说完,离开了病房。

田一农让学生王地送一送乔继业,王地把乔继业送到医院大门口,王地一边走着一边向乔总乔继业道歉,说他不该动手打乔迁,是自己太冲动了。乔继业也说,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说这些年他对儿子成年后的思想品德教育欠缺,就最近这个事,他要找儿子乔迁长谈一次了。

乔继业开车回到了工业园区,在办公室里,他静坐了好长时间,他让秘书把儿子乔迁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乔迁这次畏畏缩缩地来到了父亲的办公室,他今天不像前几天那样生龙活虎了,他额头上被王地打的还凹现淤青,他苦瓜个脸,问父亲乔继业说:“爸,你找我?”

“是啊!找你,没事能找你吗?”乔继业严肃地眼神,在瞪着儿子乔迁,他索然地点燃了一支烟,接着说:“乔迁,你看你,你把你田叔叔气的住院了,你是整天没事给我找事干呀!”

“爸,儿子我即被骗又被打的,你还说我整天找事?你那个老三届田一农的女儿田晶欺骗了我的感情;其二田一农的学生王地还用拳头打了我,你看看王恒他把我打的,我这幅形象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等我脸上的伤好了,我定会找他们算总账!”

“乔迁,你还有完没完了?你自己也不反省一下自己错在哪里?一个成年人,至今经济上还没独立,工作生活消费全靠啃老。”

“我啃老错了吗?我啃的是自家的,不是外人的。在自家企业里啃老是磨炼一下牙齿,省的到了社会大环境下什么也不会啃,避免活生生的被饿死!”

“乔迁,你说这话也不嫌害臊!一个时代青年要有独立的生存尊严,要有目标的实现自我价值!而你倒好!却把父辈辛苦创业来的成果,肆意地挥霍!”

“爸,你看你说的,我不就买了辆跑车吗?不就找了两个女朋友吃吃喝喝花点钱吗?企业的大钱不都是你掌管着吗?况且,你还把工业园里一半的股份赠与你那个老三届了,爸,我还没问你呢,这个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确确实实把工业园里一半的股份赠与了田一农。”

“你可真大方,把那么大的产业割给了田一农。”

“你懂什么?我和田一农之间的友谊,是你们这一代人永远都不会懂的。”

“爸,你对人家田一农那么大方,那田一农怎么不把他女儿大方的赠与你儿子呢?”

“那,这个事,我可说了不算,你怎么还惦记着人家田晶呢?过两天,你跟着我去看一下你田叔叔,当面给他道个歉,说不定,你和田晶之间还有发展的余地。”

乔继业找儿子乔迁谈完了一次话,他也抽完了一支烟。乔迁对于父亲说的让他跟着去医院探望一下田一农,并且向田一农道歉的事,乔迁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不过,在他心里有他的小九九盘算着。

田一农住院期间,乔继业放心不下,他再次来到了医院看望田一农,这次,也是乔继业一个人来的,儿子乔迁并没有来道歉。

乔继业在田一农的病房里,他看到田一农通过治疗,血压和血糖都趋于正常,他很高兴,他陪着田一农拉了拉家常。他临走时,还特意地把王地叫了出来。

在医院的走廊外,乔继业一边走着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张银行卡,他塞到了王地的手里,说:“王地,这张卡里有30万,就算是你自主创业的一块基石吧!我之所以以这种方式,是因为我直接给一农他不会收的,我看到了你们师生之间的深厚情谊,我间接地帮着你,也就是直接帮助一农。”他随机把银行卡的密码告诉了王地。

王地推诿说:“乔总,您的银行卡我不能收。”

“王地,你务必要帮我收下,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我间接地帮助田一农。”

“那好,乔总,我回到病房把这张银行卡转交给田老师。”

王地送走了乔继业,他回到了病房,他没有向田一农说明收受银行卡的经过,直接地对田一农说:“田老师,这张银行卡是乔总叫我转交给您的。”

“是吗?这银行卡到底是给你的?还是给我的?”田一农看着王恒想递过来的银行卡,他故作模棱两可地问王地。接着又对王地说:“这张银行卡里有30万,是给你做创业基金用的,怎么说是给我的那?”

“田老师,您怎么知道这张银行卡里有30万的?”

“这个局,我早就破晓了。早在你向乔总提交辞职的时候,他就看好你是个自主创业的好苗子,他同我商量说,说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中重点培养一批年轻人。王地,你拿着这个钱,可以回乡自主创业,发展乡村振兴,过上小康生活,实现新农人的社会价值!”

田一农的一番话,让王地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他透过窗玻璃,看到了窗外的远方。

田一农在学生王地的精心陪护下,在亲朋好友的探视鼓舞下,这天,他康复出院,回家休养。

王地回到了乡村,他怀揣着梦想赶往镇上,他来到了镇扶贫办找到了田晶。田晶通过父亲住院这个事考察到王地这个人的思想品德,王地虽然是个农民子弟,在经济条件上不如乔迁;但是王地传承了农民的憨厚和坚韧的性格,这是像乔迁等有钱人子弟所不俱备的性格。王地这特殊的优点,也让田晶的心里对王地产生了一份特殊的好感。

田晶今天看到王地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光芒,她笑着问王地说:“王地,你今天来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

“当然有喽!田晶,你看,我这里有30万自主创业的资金了,是田老师和乔总赞助我的,也可以说是借给我的。”王地掏出来那张银行卡,在田晶的面前炫耀。

田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很冷静,她还是笑眯眯的看着王地说:“这个事,我已经就知道了。这是两位前辈给予你的厚望,希望你能扛起自主创业的这面旗帜,在乡镇振兴中发挥一个新时代农民的引领作用。这是时代的召唤,也是对你创业的一种考验。”

“田晶,你说的对!我现在才悟出来一个道理: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可不是一句空话,我们扶贫办已经把你养殖的项目提上了帮扶日程,从今天起,你可以同镇扶贫办一对一资金与技术方面的帮扶了。这个养殖的产业项目率先成立的,那你就先做这个池塘养殖,不要让成立的项目浪费空缺了;而你那个30万的资金可以再做另外的项目,项目同项目之间产生一个相互的供应链,衔接好链条产业,在乡镇振兴的大环境下,让生态产业链拉动实体产业链,实施经济效益和脱贫攻坚双轨制。”

“田晶,你说的有道理,我要先干好一件事,后续的产业跟进接力,从而让多项产业之间形成一个产业链。”

“王地,人无论干什么都不可能一口吃个大胖子,人要脚踏实地的、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那好,我说干就干,率先干湖水养殖产业。”王地从镇上拿到了湖水养殖的营业执照。

大运河的东岸是环境富饶的微山湖,是一片人文养殖的好地方。王地在微山湖里承包了四个大池塘,从村里到湖里搭建了两个铁皮屋,架设了电线,方便晚上有灯光照亮池塘;买来的龙虾苗,和专供龙虾的有氧食疗,按时按点,为初期的龙虾喂食。还有用镰刀割下来的湖水绿草,蓬松撒散到池塘的中央。

在镇扶贫办资金和技术的帮扶下,王地的四个龙虾池塘,收获满满的,新鲜的、硕肥的龙虾从湖水里打捞上来,装运上车,运输到乡村和城市的各个地方。龙虾最常见的两种吃法,是水煮和煎炸另加配料,是餐桌上稀缺的一道美食。

第九章

一年一度的龙虾美食节,在鱼米之乡的县城举办,县城广场上,来自各个县区的数千名食客。

王地养殖的淡水龙虾也参加了这次活动,他站在孝贤广场的摊位前,他向每个食客讲解着龙虾养殖的习性、特征和食用:微山湖属于淡水湖;鱼米之乡的水域也属于淡水区。龙虾生活在湖泊、池塘、湿地、水渠等水域,淡水养殖的龙虾生命力强,它在温度适宜,饲料充足的条件下,经60——70天饲养即可长成成虾。龙虾的特点个体大、长,头胸甲、腹甲及螯足、步足呈褐色、体表光洁,无附属物。龙虾蒸煮后,甲壳呈鲜红色,虾肉洁白细嫩,味道鲜美,高蛋白、低脂肪,营养丰富。

美食广场自助餐桌上,蒸煮好的龙虾,大盘、小盆地端上来。乔继业、田一农、田晶、王地、王腾、马成,一起围坐在一个长方形的自助餐座前。王地给在座的每个人发放了一次性的塑料布手套,他让大家戴上薄手套亲自动手把蒸煮的龙虾剥皮进食,大家一边品尝着味道鲜美的龙虾,一边各抒己见的畅谈。

田一农品尝了一只龙虾后,他对王地竖起来大拇指说:“王地,你没有让我和乔总失望!你所经营的龙虾养殖,从生品到熟食,两者兼优、收获显著,听说,你还获了县里颁发的美食奖项!祝贺!”

“王地,你是个创业的好苗子,我和你田老师都很看好你,希望你取得了一些成绩后,胜不骄败不馁,继续发挥乡镇振兴领头羊的作用。”乔继业也竖起来大拇指称赞王地。

马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王地说:“王地,今天终于沾上你的光了,吃上了由你养殖的龙虾美食,我看,我粮油公司为你担保抵押的贷款,总算有了成效。”

“王地哥,在座的都是帮助过你的人,也是你要特别感谢的人。”田晶把一只剥皮的龙虾,特意地放到了父亲田一农的盘子里。

王地面对着大家,他憨厚地微笑着。

田一农又问王地说:“王地,你在乡村建设中,不要拘泥于单个项目,完全可以扩大经营范围。”

“田老师,我也曾这么想过。”王地对田一农说,他思考了一下,又说“我想准备把我们乡村空荒的林地、土地,都集中起来开垦,林地种栽上杨树苗,绿化乡村环境;水旱田用来种栽水稻和小麦。另外,稻田里还可以利用天然养殖龙虾的方法,天然养殖龙虾的方法既省钱又省事,我早在我家里的自留地做过实验,效果还很不错。”

“王地,你开垦的稻田所需用的秧苗,可以找我,我免费为你提供双向技术支持。”王腾豪爽地对王地说。

田晶也为王地想出来一个自主经营好办法,她对王地说:“王地哥,我看你可以从自主种植到自主加工的经营模式,可以在你们村里办个食品厂,还可以同马成粮油公司再合作。你把你种植的稻谷、小麦加工成大米、面粉、面条等乡村群众喜闻乐见的干面食品。”

田晶为王地提供了这个自主创业的思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大家还踊跃的为王地的村办工厂命名。最后,王地还是采纳了田晶给予村办工厂的命名:王地粮食加工厂。

王地的自主产业有淡水湖养殖龙虾、稻田天然养殖龙虾,农林荒地开垦,粮食生产加工等链条产业。他为这几项产业都办理了营业执照,合法经营合法收益。他找来了哥哥王永来做这几项产业的副手,他还在周围几个村招聘了五六十个工人,让他们在家门口就能有活干有钱赚,从而也缓解了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就业问题。

王地从一个小混混,混成了一个多项产业的小老板,这个职称的转变,父母和街坊四邻们都看在了眼里。这些天,家里给王地提亲上门的人多了,这让王大福夫妇俩笑的合不拢嘴,连连说:“好兆头!好兆头!过去都是人家挑选咱,现在是咱挑选人家,现如今我们不愁儿子找不上媳妇了。”夫妇俩从媒人那里为儿子挑选了一个自认为是可以的,等儿子回家来了让他去相亲。

王地每天马不停蹄地跑产业代购及销售,他以厂为家,已经好多天没回过家了。人家媒人催促王大福说,说为王地介绍的媳妇还等着回信呢!王大福在家里坐不住了,他和父亲王伯远一起到村办工厂找王地。

王地正在村办工厂办公室开会,他和厂里几个核心领导在讨论有关产业链的问题。王伯远和王大福刚想推开办公室的门,他俩还是先探头朝门里面看了看,他俩看到办公室里面王地同几个工作人员在开会,他俩没敢推门打扰,紧接着退了出来,俩人在工厂院子里,都倒背着手,悠闲地转悠着。

一会儿,散会了,王地从办公室里出来,他看见祖父和父亲俩人在院子转悠,他走向前,说:“爷爷、爸,您爷俩来这儿干什么?”

“呵!你问我们来这儿干什么?我们来这儿找你呗!你小子,当上村办工厂的厂长了,连家也不回了,这不,今天邻居给你提了一门亲事,人家女方还来了,在你五婶家等着呢,你跟着我们回家,相亲。”

“爸,过去我没事干的时候,你们絮叨我。现在我有事干了,你们还絮叨我。相亲的事,没空!”

“王地,你说什么?没空,你没空不行,人家女方都来了,咋办?”

“咋办?凉拌呗!”

“你说的倒挺轻巧!”

“行了行了!爸,咱不要再麻烦这个那个的了,我有媳妇了,田晶,过一会就来找我。”

“田晶,田晶是谁?是你新找的个媳妇吗?”

“爸,你说的这事哪儿跟哪儿呀?就算田晶是我媳妇行了吧!爸,你和我爷爷赶紧地回家吧,回家吧!”王地半哄半骗的,劝爷爷和父亲放心地回了家。

下午下了班,田晶骑着个电瓶车,从镇上来到了王地粮食加工厂,王地正在厂区院子里等她,田晶把车推到了院里,想给电瓶车上锁——

这时,王地看见了,他对田晶半开玩笑地说:“车子,放这就行,不用锁,我王地粮食加工厂院里面,没有小偷。”

“那好,安全就好,就不锁上了,放这儿吧。”田晶一边说,一边把电瓶车放到了一个不碍事的地方。接着他从车筐里拿出来一样东西,说:“王地,你看你,泥头泥脸的,见了你几次,身上还是穿的旧背心。那,这件背心送给你,是我从镇上新买的。”

“田晶,让你破费了。”王地从田晶手中接过来新背心,憨憨地笑了笑说。他接着又对田晶说:“今天,你跟我回家吃晚饭吧?”

“王地,咱们一起在工厂食堂里吃就行。”

“那怎么行,工厂食堂里是大锅饭,油少,还是你跟我一起回家吃吧,我妈炒的菜可好吃了。”

王地带着田晶回家吃饭。从村办工厂到王地家,有一段的距离,俩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

王地对田晶说:“田晶,如果我的各项产业做大做强了,你可以来我这儿当总会计。”

“那可不行,我是政府工作人员,党政机关是不允许个人干私活的,这是铁的纪律!”

“哦!是吗?看来,我还得加强自我法制教育。”

王地这是第一次把田晶带到家,走过的一段路上,有好多个村民在同他打招呼。村民们在王地和田晶的背后窃窃私语地议论着什么?

曾祖母王刘氏、祖父王伯远和祖母张玉梅、父亲王大福和母亲马金凤,都看到王地带回家来了一个女孩子,还真以为是自家的孩子新找的媳妇,她们都发自内心的高兴,笑容荡漾在脸上。特别是王大福夫妇俩非常地热情,他们让田晶坐下后,又是给田晶倒茶,又是询问田晶想吃什么饭菜?

王大福夫妇俩的过度热情让田晶心里头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这让她感受到了老一代农民无比质朴的乡村情怀。田晶的到来让王家村热闹了不少,院子里,来了四、五个岁数大的老奶奶,她们手拎着五、六岁的孩童,都嚷嚷着叫王地发喜糖。

田晶坐在屋里,听到了院子里老奶奶们的说话声,她笑着对王地说:“嗨!王地,你看,你们村的老人们都把我当成了你家的新媳妇了,挺有趣的。”

“哈哈哈,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田晶,请你暂时地来满足一下我王氏家族奶奶们的愿望。”

这时,王大福夫妇走到了院子里,不知给那几位老奶奶耳朵边说了点啥?那几个老奶奶听了后,各自拎起孩童们的小手儿,一边走出院子;一边嘴里嘟囔着,说明天再来要喜糖。

一时间,王家把田晶当成了贵客。王地的嫂子也来帮助母亲做饭做菜。田晶说要搭把手帮她们,她们说让她同王地在屋里聊天。王地平时都是吃住在工厂里,他没白没黑的忙活,这次带着田晶回家来算是忙里偷闲了——回忆了一段往事,对田晶说:“九十年代的时候,正是国家计划生育很严的时候,当时,镇计生办还把我家里四间瓦房都给拆了,我妈东躲西藏的,是在大运河里船上生了我。”他见田晶对他的那段往事不感兴趣,于是,他又对田晶切换了一个话题:“我的师母,你的妈妈,她做的饭菜很香,我和几个同学还经常去你家蹭饭吃。”

“我还记得,你们几个同学到我家蹭饭的事。请问,女人做的饭菜香不香,这里边还有什么区别吗?”

“那当然有了!一个味觉灵敏的人,只要对盘中的菜肴品尝上一次,他就会知道对方是职业妇女?还是家庭妇女?因为职业妇女和家庭妇女之间的厨艺是有很大区别的。”

“哈哈哈,王地,你对这研究的还很透彻的。”

“田晶,将来你要做个职业妇女和家庭妇女的总代表,既上得了厅堂也下得了厨房。哦,对了,你跟那个乔迁的恋爱关系怎么样了?”

“我和乔迁的三观不合,起初是他追求我的。现在,我们已经断了。”

“田晶,不合适,就应该当机立断,以免浪费自己的时间。”

王地的这句话,逗得田晶开怀的笑了起来。田晶觉得她跟王地在一起聊天很开心,她还觉得王恒这个人即憨厚又不乏幽默感,是个值得在感情上相互交流的男人。

王地就当前农村“彩礼”这一陋俗,他说:“现在有相当一部分女的一切都向‘钱’看了,她们用彩礼钱来衡量一个人的爱情和婚姻价值观。还有相当一部分男的为了讨个媳妇,活生生的跪舔,把自己变成一个十足的傀儡,毫无理性的屈辱,把一个男人应有的人格丧失得一败涂地!”

“王地,农村大要彩礼的这个事,是不是太荒唐?太讽刺了?”

“我说的这事是事实,我们村里就有这样的例子。农村这种陋俗尤其在鲁西南一带较为严重,简直超乎人的想象,现在,女方向男方家里要彩礼,一年比一年,加价加码,她们把收受的彩礼钱当成敛财的工具。”

“王地,你要是找个媳妇,也像他们中间的大多数吗?”

“我过去不会,现在更不会,我王地是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祖宗。我宁死也不会跪舔用金钱换来的女人!”

“鲁西南这一带要彩礼陋俗,需要乡村文化的大力整治,不能让这不良的风气再蔓延下去了。全面实现小康社会了,不光是推动乡村经济的发展,也是推动乡村文化的发展。接下来,“十四五”时期,要加强对乡村文化、思想品德风尚的有力宣传。”

“田晶,我看,咱们镇扶贫办,不光是为老百姓帮扶经济贫困,也要帮扶他们精神贫困,老百姓精神脱贫应该纳入脱贫攻坚中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特别是让更多的年轻人,从经济上、文化上都能脱贫摘帽,让他们做一个有文化涵养、有社会担当的新时代农民。”

王地和田晶之间的交流,以小见大,折射人性。田晶在王地家里同王地的家人一起吃了一顿饭,饭菜味香,家庭和睦,这是王地奶奶、母亲、嫂子婆媳关系,所留给田晶的第一印象。吃过了晚饭,王地把田晶送到了镇政府机关大院宿舍。

月光下,王地和田晶的身影,偶尔重叠;偶尔独处。在田晶的潜意识里,认定王地就是她值得托付终身的一个男人。

一到周末,田晶从乡里来王家庄找王地,她帮王地洗一洗衣服,帮王地的父母打扫一下院落。王大福夫妇打心眼里就很喜欢田晶,他们盼望着这个儿媳妇能早点娶进门。

王地和田晶的恋爱关系,在双方家长的同意下,俩人的婚姻已提上了日程。父亲田一农来到了王家庄,他对女儿田晶说:“王地他是我的学生,又是我的女婿,在我的心里,现在的王地是一个戴着双重皇冠的宠儿,我要特别地爱护他、支持他。我已经向乔继业乔总说好了,我准备把我工业园一半股份所盈利的钱拿出来,来助力王地的乡村产业发展;这笔钱,也算是给女儿的一份嫁妆吧。”

“爸爸,我和王地结了婚,你和我妈都搬到我们这儿来住,我们这个村庄,紧靠大运河,是鱼米之乡和微山湖的交界地,既有稻谷的飘香,又有淡水湖的鱼虾,是个老年人养生的好地方。”田晶对父亲说着,接着她让王地也向父亲说几句,来表个态。

王地激动地光摸挠后脑勺,憨憨地笑着说:“田老师,不,是爸爸。过去,我是个穷小子;通过乡村振兴助力,现在,我这个新农人实现了事业、爱情双赢。”

王地这个新农人,在十四五开局之年,他带领王家人一起踏上了小康生活的新征程。

王地二叔的儿子王金,近日,从泰安回到了大运河边王家庄,他是专门向堂哥王地取经来了。王地和王金兄弟俩生辰八字,是同年同月不同日。兄弟俩的童年生活分别接受了大运河文化和泰山文化的传承。此年,王金想把所学的泰山文化引入到大运河文化。

 

第十章

 

奋斗百年路,启航新征程,“十四五”时期,嘹亮的号角正吹响《三农之歌》

走在乡村振兴的道路上,

百年路、新征程、新农人。

农业的现代化,

农村的新景象,

农民的获得感,

三农勾画在十四五时期远景蓝图上。

 

走在乡村振兴的道路上,

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

三农系小康,

乡村文化唱三农,

三农之歌,

唱响祖国的山山河河。

三农之歌,是新农人王金自编的,他走街串巷,总要清唱起来这首歌。

庄上有好多人,见王金一边走路一边唱歌,其中一人走近了,问他:“王金,你这是唱的啥歌?俺怎么没有从电视上听过呢?”

“这是我自编的一首歌,叫三农之歌。”王金说,“我是新农人,我热爱三农,三农之歌将是我生活上的伴侣。”

“新农人?这个词啥意思?”另一个村民追问。

王金为村民门讲解,说:“‘新农人’指的就是怀揣理想和抱负,投身于农村,在农村创业的一批人,新农人属于农民,但却又和传统的农民有着非常大的差别,是农民的新群体,是农业的新业态,是农村的新细胞。”

“王金,在咱农村,你是有文化有墨水的人,可是,你留给人的印象就是太神经。怪不得,你老大不小人了,还娶不上个媳妇。”一村民从人群中站出来,当场用语言朝王金泼了一盆冷水。

王金听了,总是笑笑了之,他不勉强别人给予他的看法,他的言行好像是个另类,一边走路一边唱歌,让村里好多人都对他看不惯,还有几个村民联名到村委会举报了他。

王家庄第一驻村书记王飞,他亲自接待了村民们对王金的举报,村民们举报王金,说其人其事行为属于扰民。

王飞书记根据村民们反映的情况,他要实地考察、走访王金其人。王书记带驻村一干部来到了王金家门口,王金的家,大门紧闭,对门的邻居告诉王书记,说王金在村东头,承包了一个养鸡场和一个养鸭场。

王家庄,庄东头,有一处用铁皮围起来的院子,院门口有个木牌子:王金养鸡场。养鸡场的两扇大门是敞开着的,大门里面,有数百只母鸡,在鸡笼里吃食或产蛋。王金的爷爷和奶奶都在这个养鸡场,他们和几个近邻,正忙着从鸡舍里捡拾鸡下的蛋。

王书记在王金养鸡场,却没有见到王金。王伯远对王书记说,说孙子现在不在这儿,是在庄东头,湖里的养鸭场。王书记一行人,又徒步来到了村东头湖里王金的养鸭场。

王金养鸭场,在湖里没有牌子,而是用蓝纱窗支撑,围成个椭圆形的圈,在圈内区域,有鱼塘,有数百只鸭子。

王金正和两个年轻人,忙着把成筐的鸭蛋往小货车搬运。王书记走向前,想帮助王金把剩余的成筐鸭蛋搬运上小货车。

王金见状,连忙阻止住了,并对王书记说:“王书记,这搬运的累活,您可干不得,您先靠边站一会,等我把这几筐鸭蛋搬上车,咱再说话。今天,有厂家急要货,赶紧的把鸭蛋搬上车,拉走。”

“那好,那好,我就不给你添乱了。”王飞退步到了一处空地上,站在那儿,看着王金往小货车上搬运一筐筐的鸭蛋。

过了一会儿,王金把那辆载有数十筐鸭蛋的小货车送走了。累得他满头大汗,他走到了湖水边,弯腰蹲下,洗干净了手,又洗了一把脸,站起来,来到湖岸上,让自然的微风把他脸上和手上的水吹干。

这时,王飞书记走近了他,说:“王金,你的家庭农场经营的不错啊!每年增收盈利不少钱吧?”

“王书记,托您的吉言,我的养鸡场和养鸭场,合起来,一年能盈利个十万、二十万的。这要感谢党的好政策,对我家庭农场的扶持。我这两个厂子,刚一开始,是从乡镇上贷款搞起来的。如果没有政府的扶持,就没有我王金今天。”王金一股脑儿向王书记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

王飞郑重地,对王金说:“王金,你是好样的!我做驻村第一书记,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着你与众不同。对了,王金,我还听说,你会唱歌,歌曲还是自编自唱的?”

“不瞒您说,我是闲暇之余,自娱自乐。”王金冲着王飞书记憨憨地笑了笑。

王飞书记也微笑着,对王金说:“王金,你能把你自编的歌,唱给我听听吗?”

“可以,那我就唱我自编的一首歌《三农之歌》。”王金站在大运河的岸湖边,眺望远方,嘹起嗓子,唱起歌来——

当王金清唱了这首三农之歌后,王书记就给他鼓掌,叫好,并且说:“王金,你的三农之歌唱出了‘十四五’时期新农人的家乡情怀。这首三农之歌,要是配上正规的谱曲,就会让三农之歌更胜一筹了。”

“我只会编词,不会谱曲。再说了,我上哪儿去认识人家大作曲家呢?”王金两手一摊,一脸无助的样子。

王飞书记接着对王金,说:“那我想帮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会作曲的朋友。”

王飞书记与新农人王金站在大运河的岸湖边,畅谈了一个多小时,他觉得王金不像庄上的村民们所说的“太神经”;王金的表现是属于社会主义新农村、新业态、新群体、新细胞、新农人的突出代表,现在乡村建设要以王金为榜样的话,那么农村生态保护,农业增收、文化传承,多元化的农村发展,才会走出一条路子。

王飞书记为了王金的三农之歌,他找了在省艺工作的老师候子健,候子健老师又向他推荐了音乐系的学生方丹。方丹现在是一所高校的音乐老师,她在音乐谱曲上有较高的水平。

王飞电话联系上了方丹,并向方丹简谈了王金的三农之歌。方丹做为会谱曲的老师,她对新农人王金的三农之歌很感兴趣,她说,这个周末,她要来王飞驻村的村庄,来洽谈三农之歌谱曲的合作。

王飞把这一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王金。王金听了,高兴地有放开嗓子,清唱起来三农之歌,他在想:终于为三农之歌,找到了它的父亲和母亲。

周末,音乐老师方丹背了个旅行包,从城区来到了王家庄。王家庄村委会大院里,有驻村干部,也有许多本村村民,他们都来听王金唱歌。王金站在人群中央,放开嗓子清唱起来三农之歌。音乐老师方丹手托着一个音乐薄,在为三农之歌谱曲。

也许是王金这个质朴的新农人,感化了音乐老师方丹,方丹一鼓作气,把三农之歌的简谱顺利完成了。

方丹指导着王金把三农之歌的新谱曲试唱——但由于王金没有接受过专业的音乐训练,每次试唱都不达标。方丹老师很是着急,王金也很是着急。还是驻村第一书记王飞有办法,他建议方丹老师一起去大运河边的微山湖,那儿环境空旷,有利于放声高歌。

王金站在空旷的大运河和微山湖交融的湖岸上,再次放声高唱三农之歌,还好,这次的试唱比起来头几次,音频高亢,但不嘹亮。

音乐老师方丹对王金说:“王金,干脆这样吧:三农之歌的作词是你;作曲是我;演唱者,咱再找个专业的来唱。”

“方老师,我这不是唱的挺好的吗?到时再配上乐器,那岂不是更好听了。”王金对着方琳憨憨地笑着说。

方丹接着对王金说:“人要有团队精神,一个人不可能扮演好几个角色。王金,你的乐感可不行,你的这唱功可上不了电视。要想让三农之歌火起来,有影响力,必须有好的作词、好的作曲、好的演唱者。”

“方老师,您说的有道理,那咱上哪儿去找好的演唱者呢?”

“王金,你不要着急,我找找省音协的老师帮忙,争取让三农之歌,插上音乐的翅膀,飞向更广阔的田野。”方丹对王金鼓励地说。

方丹带着三农之歌简谱回到了城区,她先是联系了省音协的老师,音协的老师答应帮她找一位与三农之歌相匹配的演唱者。

方丹老师把三农之歌的新进展,发微信转告了王金。有时,美好的夜晚,俩人会通过视频聊天,聊得很开心。原来他俩是同龄,都还是单身。这不,通过三农之歌的联姻,他俩逐渐地、更深入地彼此了解了对方。

王金晚上做了个美梦,他梦见和音乐方丹老师喜悦牵手,在田间奔跑——梦醒时分,他就自嘲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方丹老师是一所高校的音乐老师;自己却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新农人。

也许,方丹这块天鹅肉真的会被王金这个癞蛤蟆吃到了。通过对王金的三农之歌和对他本人的了解,方丹觉得王金这个新农人,有着质朴的性格,憨厚地笑声,勤垦地劳动。她想和王金组建一个家庭,在乡村有利的资源下,发展壮大乡村家庭农场;助力乡村学校对音乐梦想的渴望。

方丹老师对王金表明了爱意,然而,王金却对方丹老师的爱意应接不暇。还是驻村第一书记王飞给了王金积极的鼓励和支持。

王书记对王金说:“王金,人家方丹老师都主动向你表达了爱意,你一个大老爷们家的,还畏畏缩缩的,为啥呢?”

“嘿嘿嘿,我倒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卑微,哪能配得上人家方丹老师啊!”王金对王书记说出了心里话。

王飞书记问王金:“王金,你新农人的自信哪儿去了?”他接着说:“‘十四五’时期,城乡一体化了,以城市带动乡村经济,助力乡村振兴发展。音乐老师方丹从城市下调到乡村,助力乡村学校对音乐梦想的渴望。她是咱们这个乡村文化振兴的见证者、实践者。”

“方丹,她真是个好老师啊!等她来了,我一定好好的迎接她,我要向她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王金,你这样做就对了。你的三农之歌未来可谓是夫唱妇随了。相信这次,方丹老师的到来,也会带来三农之歌的好消息。”

王飞书记再次接到了方丹老师来助力乡村振兴的音乐梦想;王书记找到了王家庄的王校长,向王校长说明了方丹老师的来意。王校长说,现在的乡村文化教育,正缺少像方丹这样有天资、有爱心的音乐老师。

方丹老师带着她的音乐梦想,助力乡村文化振兴,她还带来了三农之歌的经典谱曲和演唱者。在乡村学校的音乐课堂上,第一堂授课的内容就是三农之歌。

从此,三农之歌像似插上了音乐的翅膀,翱翔在更广阔的田野上。

第十一章

至圣孔子故里在曲阜,亚圣孟子故里在邹城。

音乐老师方丹的老家在邹城,她和王金之间相处融洽,已到了谈婚论嫁,俩人双方家长有必要见面,谈论儿女的婚姻大事了。

方丹给父母打了电话,父母同意说,要等王家挑选个好日子来方家提亲。王金给父母打了电话,父亲王二福和母亲常香云给儿子回话说,说王金的外公有病住院了,现在外公在医院离不开人,暂时不能从泰安到邹城去,看看能不能让老家的祖父和大伯这次代劳一下。

王二福还特意给未来的儿媳妇打去了电话,还给方丹的银行卡上打上10万元人民币,说这钱是订婚礼。

方丹拒绝了王家的订婚礼的钱,她说,婚姻不是买卖,新时代的年轻人要树立婚姻新风尚。

王金在王家庄,在为上邹城方丹家提亲做准备,今天,他要去找堂哥王地那儿借一辆车来。

下午,王金穿着一件带有音符的汗衫,嘴里吹着曲子,来到了村办粮食加工厂。他在工厂找到了堂哥王地办公室,他站在门外,透过门窗玻璃向里窥看,只见,堂哥王地坐在办工桌前,忙着什么?他禁不住的敲了两下房门——

“请进——”王地听到敲门声,他向门口说了一声。

王金随手推门进来,便问:“地哥,你忙着呢?”

“嗯,你来了。”王地抬了一下眼皮,瞅了王金一眼,继续在办公桌前做今年的粮食预算。

王金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王地办公桌前的一个侧面,他便直截了当的对堂哥说:“地哥,把你那辆新车借我用用,我们去趟邹城的方丹家。”

“你借车用用可以,但这个时间点不行,过会儿,我去接你嫂子到镇医院检查检查。”

“嫂子,她怎么了?”

“那个了——”

“哪个了?”

“怀孕了呗!”

“哦——嫂子怀孕了,喜事啊!”

“嗯——”

“我今天这个时间点不借车,我明天上午用车。”

“明天一早,你来厂里把车开走就行。”

“好嘞!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了。”王金抬腿就想离开——

王地却叫住了他,说:“金子,第一次去人家方丹家提亲,我二叔、二婶从泰安来了吗?”

“没来,我外公有病住院了,需要他俩伺候,脱不开身,来不了。说让咱爷爷和我大伯代劳一下。”

“你给咱爷爷他们说了吗?”

“说了,爷爷和大伯都很高兴,他们说,他们去过几次曲阜了,还真没去过邹城,借此到孟子故里去逛逛。”

“金子,你的驾驶技术行吗?还用我亲自开车去邹城吗?”

“地哥,您可不要小看了我的驾驶技术,我有三年的驾龄了,算是个老司机了,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那好,祝你邹城之行,圆满成功!”

“您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王金又要抬腿离开——

王地却又叫住了他,说:“金子,对了,你的那个养鸡场和养鸭场,怎么样啦?

“两个场组成的家庭农场,都在稳步健康的向前发展,当然了,这一切都要感谢地哥的大力支持!才有了今天家庭农场的发展之成果。”

“我是你哥,支持你的事业发展,是我当哥的责任,不必用什么形式主义的“谢”字来贿赂我。”

“看您说的,我哪敢贿赂您啊!对了,地哥,今年,你的粮食加工厂,可不可以再给我圈一批稻谷和麦麸子?不然的话,今年冬天,我的那几百只鸡和鸭就会没粮食吃了。”

“可以啊,只要你的家庭农场里需要粮食,就尽管到我的粮食加工厂来就行,我保证,我加工厂收购的粮食是保质保量的,绝对能满足你家庭农场的需求的。”

“好嘞!地哥,一起加油!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去接嫂子了。我走了。”

“你不多坐会了?”

“不坐了,我到村边超市买些菜,叫奶奶和大妈烹炒几个菜,叫爷爷和大伯喝上两盅,一起商量商量,明天去邹城的事宜。对了,地哥,你和嫂子今晚一起回家吃饭吧?”

“不一定,我看看情况吧。”

王地和王金堂兄弟俩,简单的对话里,不时的荡起幽默的漩涡。

晚饭时,祖父王伯远和大伯王大福都在后院,聚在一起,商议王金去邹城提亲之事。王家准备了两箱高档孔府宴白酒;特产有微山湖的莲子、菱角米;还有一筐鸭蛋和鸡蛋。

祖母张玉梅一大早起来,她就给王伯远祖孙仨人做好了早饭。百岁的曾祖母王刘氏也起得早,几乎每天清早起来,她都先喝上一碗鸡蛋茶后,再吃主食。晚上饭也从来不多吃,只喝一小碗面汤,不吃主食。一年四季,养成了一个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今天一大早,王刘氏端着碗喝着鸡蛋茶时,她看到了饭桌上,多摆上了几个饭碗和几双筷子,她便问儿媳妇张玉梅说:“谁来吃早饭?”

“你儿、你大孙子、你重孙子,他们吃了早饭,都开车去邹城。”张玉梅大点声的对婆婆说,她还问了声婆婆,说:“你也想去邹城逛逛呗?”

王刘氏摇了摇头,回答了儿媳妇。

就在昨天晚上,王金还特意的给曾祖母王刘氏拿来了两包糖,他问祖母张玉梅,说:“奶奶,我老奶奶呢?我拿来了两包糖,你们俩个慢慢吃吧。”

“你老奶奶早就睡下了,等明天我拿给她吃,吃她重孙子的喜糖。”张玉梅接过来孙子王金手中的两包糖。

第二天一早,婆媳王刘氏和张玉梅,婆媳马金凤和袁海燕,也都一大早的起来了。

王金把堂哥王地的车开到了王家后院,祖父王伯远和大伯王大福一同上了车,拉上提亲的礼物,一起去了邹城。王家的老媳妇、少媳妇把他们送到大路边。

身为老媳妇的张玉梅,她把昨晚孙子王金拿过来的两包糖,拿给了婆母亲王刘氏,王刘氏把两包糖放在了面前的饭桌上,示意让身边的老媳妇和少媳妇们一起来吃。

少媳妇马金凤拿起饭桌上的一包糖,撕开了包装袋,剥开了一粒糖,先塞到了王刘氏的嘴里,对她说:“奶奶,吃吧,这是喜糖。”

“谁的喜糖?”王刘氏嘴里含着糖,一边问。

孙媳妇马金凤贴近祖母王刘氏的耳朵根边说:“是您重孙子王金的喜糖。”

“老奶奶,喜糖,甜呗?”重孙子媳妇袁海燕也贴近曾祖母王刘氏的耳朵根边问。

王刘氏回重孙子媳妇一个字:“甜”说着,她嘴里的口啦水,流了下来。

袁海燕一看曾祖母嘴里流下来一些口啦水,她赶紧地从身边的八仙桌上,抽了一张餐巾纸,给曾祖母擦了擦流下来的口啦水。

这时,婆婆马金凤询问儿媳妇说:“海燕,帅帅和妮妮呢?”

“哦,他俩个在家里玩那。”

“王土也在家呢?”

“没有,王土一大早就去了王地的粮食加工厂,说外庄上拉来了两大车的稻谷要加工。”

“哎呀!家里没个大人,光叫两个孩子在家玩耍,别有什么危险,海燕,你赶紧地回家照看孩子吧。”婆婆马金凤一听儿媳妇这么说,她赶紧地撵着儿媳妇回家照看孩子。

袁海燕给曾祖母、祖母言语了一声,回家照看孩子去了。

少媳妇马金凤和婆婆张玉梅,把奶奶王刘氏换下来的衣裳,洗涤了,拧干,晾晒。

马金凤问婆婆张玉梅,说:“妈,侄子王金上邹城提亲,这么重要的一个喜事,二福和香云怎么也不从泰安来一趟呢?”

“头两天的,二福就给你爸和大福打电话了,说王金上邹城提亲的事,他们从泰安来不了。说王金的外公有病住院了,身边离不开人。哎,王金的外公一辈子没有个儿,只有两个闺女,王金的妈妈是家里的大闺女。你说说,这家里老人生病的事,可都是大闺女带头孝顺、伺候啊!这不,王金上邹城提亲的事,当爹的当娘的也来不了,只好叫他爷爷和大伯出面去应酬。”张玉梅就此事也唠叨了半天。

马金凤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人,他对婆婆说:“妈,您谁也别埋怨了,我看爷爷和大福他爷俩做的对,王金提亲的事,咱老王家得去上两个长辈,是叫女方家人觉得咱王家都很重视这门亲事。”

“金凤,你说的对,你说,他们爷仨个快到邹城了吧?”

“这个点,差不多快到了。”马金凤说着,一边朝屋里瞅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再说王金开着车,拉着祖父和大伯从王家庄出发到邹城,一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用口哨吹唱起来《三农之歌》。

祖父王伯远坐在后座位上,大伯王大福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王伯远看着孙子王金开着车,还洋洋自得吹起口哨来,他提醒孙子说:“王金,你开着车,还唱什么歌?一心不可二用吆。”

“爷爷,您知道吗?我的《三农之歌》,快上电视了。”

“吹什么吹,一个养鸡、养鸭的个体户,还想当歌唱家?”

“爷爷,您可千万不要打击我哦,请问您的打击乐是用的架子鼓吗?”

“什么什么?”

“爷爷,看了没?您对音乐所用的器材都不了解,您以后不能再随随便便地打击人了。”

“王金,咱庄上的人,都说你唱歌是不务正业。”

“说我的那些人,都是文盲+流氓。”

“王金,你说说,你从泰安回到王家庄干啥?守着五岳之首的泰山多好啊!我、你外公、你爸爸,曾经都在泰山上做过‘挑山工’,轮到了你这一代,‘挑山工’这个活却没有人接力了。哎!”

“爷爷,时代不同了,时代进步了!曾经那些靠人力的挑山工都被淘汰了!如今的泰山实现现代化了,人要想登上泰山山顶,可以乘坐电缆车上去。当然了,泰山挑山工精神,需要代代传承。这不,我是一个挑山工的后代,我要以一个新时代、新农人的精神核心来传颂泰山挑山工精神。”

“年轻人,就得干点正儿八经的事。”王伯远赞同了孙子的这个观点。

在副驾驶座位上,王大福扭回头来,对坐在后面座位上的父亲说:“爸,我看王金这个孩子,已经相当不错了。想当年,还不是叫王地气得我,天天找不到北。您传给我的那个锄地的锄头,我看他搞农业想把锄头传给他,可他说,现在农业都机械化了,谁还用锄头种地啊!他还说传下来的锄头是铁锄头又不是金锄头。”

“不管是铁锄头还是金锄头,要留着传给儿子、孙子、重孙、玄孙,一代代人传承。”

“爸,您说的对。现在的年轻人目光短浅,东西一时都想变现。殊不知,这把铁锄头,留传够了年数,就有可能变成古董了。”

“真说不定,铁锄头,到那时就真的成了宝贝了。”王伯远对未知的年数抱有希望。

王大福换了个话题,对父亲说:“爸,一会儿就到邹城了,到了人家方丹家里,见了人家方家人,您要多夸奖你孙子王金,夸奖他懂事啊,孝顺啊,等多点赞美的话,咱爷仨,这一趟来,争取一锤定音。”

“嗨,大福,还用你交待我?”王伯远反问了儿子王大福一句。

王伯远、王大福、王金,爷仨个一路上谈笑风生,车子正驶向了邹城峄山,峄山乡村振兴战略,是美丽乡村的典范村居。

第十二章

邹城峄山有一座很神奇的山,它虽然海拔只有582·8米,但却集泰山之雄,黄山之奇,华山之险于一身。素有邹鲁秀灵、岱南奇观、天下第一奇山的美誉。孔子、孟子等历史文化名人都登临揽胜,为峄山增添了浓厚的文化底蕴。

王金开的车,正经过峄山村以北的峄山,他开慢了车子,对祖父和大伯说:“爷爷、大伯,你们看看车窗外的峄山。”

“好家伙!有那么多、那么大的石头,像似要滚落下来的样子。”王伯远透过车窗向峄山上观望。

王大福看了后,惊呼了一声:“看上去,很惊险啊!从这儿经过的人和车,没准都被惊吓着。”

“爷爷、大伯,看把你俩个吓得,没事的,没来过峄山的人,初来乍到都会被峄山险峻所惊吓着,峄山上的山石是不会滚落下来的,它经历了两千多年的风吹日晒,依旧安然无恙,牢牢地悬挂在山壁上。”王金曾经来过峄山,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车子开出了峄山惊险区域。

车子开到了方丹家的大门口前,停稳了。方丹家的大门口前,已站了不少的人,他们是方丹的祖父、祖母、爸爸、妈妈、叔叔、婶婶、姑姑、近邻。

王家爷仨个下了车,同方家人一一握手。王金打开了车的后备箱,把带来的东西搬下来,紧接着也有方家人帮着把东西搬进了方家的大院里。方家人热情的把王家爷仨让进了家里。

今天,王家爷仨个都穿了一身正装,正正派派的,规规矩矩的,这是王家人给方家人的第一印象。

方丹的家是一个很普通的乡村院落,进了大门,就看到迎面墙,墙一侧有几株盆栽,花草点缀着整个院落的气氛。屋里,茶几上已备好了一壶茶水。

方家人按礼仪,似王家人为贵客,让这次来的长辈王伯远坐了上座。方丹的祖父方邹全,父亲方志书,叔叔方志发,主陪、副主陪含蓄的都在给王家爷仨倒茶,递烟。方丹的祖母、母亲、婶婶、姑姑,都去厨房准备中午的饭菜了。

王家人长辈王伯远先开始说话了,他向方家人先说了一些客套话。他又自我介绍了王家人五代同堂的传承。他说:“我的老母亲,今年百岁寿辰,已有了两个玄孙,五代同堂。儿孙们都很孝顺她,尤其是她的重孙子王金,开办了一个家庭农场,每天清晨就从养鸡场捡两个鸡蛋送过去,好让他老奶奶每天都能喝上一碗新鲜的鸡蛋茶。”王伯远话有寓意,在夸赞身边这个来提亲的孙子,他尽力的表现着王家人有文化,他接着说:“百善孝为先,‘孝’文化是中华传统文化的根基,根基筑牢了,才会一代代的接力传承。”

“伯远兄,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就有一宝。您比我有福啊,我双亲都已故去了。我和老伴有两个儿子,方丹的爸爸是家里的长子。”方邹全也介绍了自己家里的情况,他最后的几句话,也附和了王伯远的话,重申百善孝为先的传承。

方邹全的年纪看上去比王伯远的年纪小上几岁,但他们都是爷爷辈的了。其长子方志书,这时弯腰起来,给长辈王伯远茶杯里添茶水,他说:“我听女儿方丹说,说王金人好,品格好,虽然王金没有上过名牌大学,但他有追逐事业的梦想。一个年轻人,有梦想,是难能可贵的。”

方志书的目光聚焦在王金的目光上,这让王金觉得这个未来的老岳父,说话很沉稳,但他的目光很犀利,犀利的目光能看透王金的内心世界一般。

这时,方丹从厨房里站到院子里叫王金,王金起身出去,他庆幸逃避了方志书的那双犀利的目光。他来到了院子里,站在盆栽的花草前,昂头看了一下太阳,释放的吐出一口气来。

方丹走进王金身边,说:“王金,你拉来的一筐鸡蛋和一筐鸭蛋,到底哪一筐是鸡蛋哪一筐是鸭蛋呀?”

“嗨!方丹,你光识五线谱吗?鸡蛋和鸭蛋分不清吗?”王金说了方丹一声,他说话时的眼神还顾虑到声音的周围。

方丹一听王金如此的说话,他有点生气说:“两个竹筐的外包装,一模一样的,怎么没有贴上个标签呢?”

“还用贴标签,走,我去帮你分辨一下。”王金说着跟着方丹来到了那两个竹筐前,他先把竹筐上面的筐盖揭开,拨开覆盖在上面的一层绿草,青皮鸭蛋都裸露了出来,他对方丹说:“这筐是鸭蛋。”他又揭开了另一筐,说:“这筐是鸡蛋。”

“王金,你拉来这么多鸡蛋、鸭蛋的,我们家吃得了吗?”

“吃不了,可以分给亲戚、邻居一些,这么多的鸡蛋、鸭蛋又没花钱买,是我家庭农场的新鲜农产品。”

“王金,你说的对,吃不了,可以分给亲戚、邻居点。”方丹弯下腰来,从两个竹筐里分别的拿出来几个鸡蛋和鸭蛋,“今天中午,用鸡蛋和西红柿炒个西红柿鸡蛋;用鸭蛋和韭菜炒个韭菜鸭蛋梗。我爷爷和我爸爸最爱吃这两个菜了。”

“我爷爷也爱吃西红柿炒鸡蛋。”

“怎么我爷爷爱吃的菜,你爷爷也爱吃呀?”

“他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肯定有着相同的生活习俗。”

“那好,你帮我再多拿几个鸡蛋,炒上一大盆西红柿鸡蛋,让我爷爷和你爷爷,一起来吃他们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

“方丹,咱俩的关系都到了这个份上,还分你爷爷、我爷爷的,你分的够清楚的?”

“咱俩不是还没结婚吗?我不分清楚,那你这趟来怎么不管我爸叫爸?而叫他叔叔呢?”

“这不是婚前和婚后的区别吗?”

“咦!你还真有理由呃!话不多说了,厨房里还等着鸡蛋拿过去呢,一道西红柿炒鸡蛋,开启厨房新生活——”

“我愿意接受方家所有成员的考验。”

“希望这次你能过关。”

“有你在,我必须过关。”

王金和方丹俩人有意思的对话,是源于家庭农场的农产品,他俩各自手捧着几个鸡蛋送到了厨房里。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响,方丹的妈妈、婶婶、姑姑,正在切菜的切菜,炒菜的炒菜。

方丹一把拉过来王金,对他说:“王金,你上堂屋喝茶吧,现在厨房属于女人们的专属区了。”

“好的,方丹,你有事可以在叫我。”王金在水管上洗了一把手,接着湿手在屁股上抹了抹,转身进堂屋喝茶了。

你看方丹的那个小眼神,瞅了王金尾部那个小动作,她守着厨房的女人们说:“瞧瞧,这个男人,洗了一把手,不用毛巾擦,反而往裤子上抹了抹。”

“丹丹,你不要对人家王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这还没结婚呢,就算以后结了婚,也不能这样对王金呃!”王欣荣在对女儿说。

方丹偷窥了一下母亲,她诡异的笑了,说:“妈,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呢?你是跟我亲还是跟王金亲?”

“跟女儿亲,首先要跟女婿亲,不能把女婿当外人,父母这么做,那女儿以后的婚姻生活才会幸福长久。”

“妈,我还没出嫁呢!”

“闺女长大了,到了出嫁的年龄就得出嫁,从女孩到女人都要经历一个脱变的过程。”

“丹丹,你妈妈说的对。”方丹的婶婶杨秋月接话说,“闺女长大了,都要出嫁。谁家的闺女长大了,要是嫁不出去,家姑子老,这是她父母的罪过,这不是在保护自家的闺女,而是活生生把自家的闺女给害了。”

“丹丹,你婶婶说的对。”方丹的祖母张桂花接着说,“你看看咱那个亲戚家,闺女上了大学,读了博士,三十几岁了,还挑三拣四的,这样那样的都说配上她的学历,结果,四十岁了,还没出嫁呢!”

“丹丹,女孩子要在适合的年龄找到适合的姻缘,结婚后生儿育女,才是女人最大的成功。”方丹的姑姑方志诗说。

方丹的祖母张桂花年纪大了,在这个几个女人当中,她是个话唠,她还是不厌其烦的唠叨孙女,说:“丹丹,你奶奶、妈妈、婶婶、姑姑,都是过来人。劝说你,是对你好。我这一辈子,生了两儿一女,你问问你妈妈、你婶婶,我是怎么做婆婆的?我要对儿好,首先要对儿媳妇好。还有,你问问你姑姑,哪一次你姑姑回娘家来,只要你姑父来,我都是让他来了吃好、喝好。回去时,我让你姑姑捎带回去一些东西孝顺她公婆。这样让他们家看着,我们家把闺女嫁到你家,还倒贴东西,这样婆家都没二话说,公公婆婆对你姑姑,自然的就会很好。”

“奶奶,您给我上的人生课,是大学课本上所学不到的,受益匪浅呃!”方丹向祖母竖了一下大拇指,她接着说:“就前几天,王金的父母在泰安把20万想打在我的银行卡上,说是彩礼钱,我没要,要什么彩礼,婚姻又不是买卖。再说了,王金开办的家庭农场,贷了不少的款,还是堂哥王地的粮食加工厂帮他抵押贷的款。”

“王地是谁?”王欣荣问女儿。

方丹回母亲说:“王地是王金大伯的儿子,就是今天来咱家的那个大伯,王金的爸爸是老二,王金就这么一个亲大伯。王金的堂哥王地,只是个上过职专的专科生,后来才是个种粮大户,是村办粮食加工厂厂长。开始他什么也不是的时候,他却娶到了一个有公职的公务员。通过这个事,我就奇了怪了,你说他们姓王的家族,族群里好像是安装了吸铁石,专门吸收有文化、有潜力的优质女人来做王家的媳妇。”她一边说,一边摘着一棵芹菜叶。

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响的交响乐,嘎然告一个段落。厨房里勤劳贤淑的女人们,烹炒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方家人拿出来储存了多年的老窖,来招待王家爷们。王金开车,不能饮酒,以茶代酒。王伯远父子一喝酒,脸就通红,连喝了三盅后,就推说不能喝多了。

方家人也没有勉强王家爷俩多喝,连连说:“吃菜,多吃菜。”

方家爷仨中,数父亲方邹全能喝白酒,一瓶老窖空瓶了,也面不改色,只是说出话来带有一点醉意。他对王伯远说:“兄长,咱吃了中午饭,我陪你去爬峄山。”

“峄山?”王伯远一时没想起来是哪座山。

方志书连忙解说:“峄山,就是咱峄山村以北的那座山,当年,孔子、孟子等历史文化墨客都到此登高过。”

“峄山,是天下第一奇山。邹城人都很自豪的说:‘黄山秀、泰山雄,赶不上峄山的大石头。’”方志法接着赞美家乡峄山。

王伯远“哦”了一声,他明白了方邹全说的峄山是哪座山了,他笑了笑,对方邹全说:“贤弟,吃了中午饭,我们就不去爬峄山了,等下次来了,你再陪我一起爬峄山。我这次来,想借此机会到孟庙去看看,早年,我到过曲阜的孔庙,却从来没到过邹城的孟庙。”

“也好,正好让孙女方丹在邹城给你们做导游。”方邹全对王伯远说。

中午饭后,王家爷们离开了峄山村,方家人客气的把王家人送出了老远。王金开车,方丹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王伯远父子坐在了后座。在邹城,在方丹的路线导引下,车子驶向邹城市亚圣府街。

第十三章

孟庙,又称亚圣庙,是历代祭祀孟子的地方。孟子是中国古代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孔子之后,儒家学派的重要代表人,其思想与孔子学说,并“孔孟之道。”

孟庙、孟府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家旅游景区AAAA,是传统文化学习交流基地。孟庙位于邹城市亚圣街,进入孟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孟庙门口的几个牌匾,最享有盛名的牌匾是孟母三迁、断机喻子。

王家祖孙还没有进入孟庙之前,王金对祖父、大伯、方丹,说:“你们都在门口等一下,我去售票窗口买四张门票。”

“王金,等等,”方丹说,“你只需要买三张门票即可。”

“方丹,那你呢,你不进去吗?”

“我也进去呀,我持有邹城市市民身份证就可以免费进孟庙。”

“咦,邹城市还有这么好的福利?”

“是呀,这是济宁市政府发放给本市市民的一项游景区的福利。羡慕了吧?”

“羡慕,方丹,等咱俩结了婚,我也把我的户口从泰安迁到邹城来。”王金说完,他去了售票窗口买了三张门票。

王伯远祖孙持有三张门票,方丹持有本市身份证,先后进入孟庙。

孟庙占地2·4万平方米,南北呈长方形,前后五进院落,五进院落分左、中、右,三路。庙内有历代碑刻280余块,古树名木300余株。其中,庙内松柏,一级柏科,足有七、八百年树龄。

这几株又粗又古老的参天松柏,矗立在庙府前大门处。王伯远爷仨个站在一株粗大的松柏前,驻足观望。王伯远对儿孙说:“你们看,这棵老松柏,可有年数了。”

“有七、八百年树龄了。”方丹站在他们身后,连忙讲解说。

王金一个人,张开手臂,想用胸围来丈量这棵树的圈围是多少?可是,他一个人却搂抱不过来,他连忙叫方丹:“方丹,你看看,我一个人把这棵树楼不过来,你过来接力,两个人就能把它搂过来。”

“王金,注意,这古树上镶有警示牌:珍奇古木,请勿靠近。”方丹在提醒王金。

王金对方丹说:“我们不接触松柏树身,看看咱俩的手梢能搂得过来它吗?”

“那试一下吧。”方丹也学着王金张开双臂,搂抱松柏树身。

王金和方丹搂抱松柏树身,两人刚好能牵住对方的手梢,这棵树的树梢上,正有蝉在鸣叫······

王大福对父亲说:“爸,你看看,王金一个人把这棵树都抱不过来,两个人刚好能抱过来,你说说,这树身有多粗吧!”

“是啊!几百年的松柏,树身粗壮,树根扎得也深啊!来来来,你们看看,这棵树的树筋暴露在地面上了,年数久远了,树根也老了。”王伯远一边对儿孙说,一边昂头看这参天大树的树梢上,树梢上有不少的鸟儿在上面筑窝。

孟庙的历史古今,留下来许多的祠文:横条状、竖条状的,其中,孟子曰: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

“孟子曰:‘大丈夫气节,讲究修身立命,善养浩然之气!’”王金站在祖父、伯父、方丹的中间,诵读孟子祠文。

方丹赞叹的对王金说:“王金,你传诵孟子的祠文,说明你离孟子的思想越来越近了。”

王金引以为豪的说:“亚圣的思想光芒,照耀、传承千秋万代。”

“我们生长在孔孟之乡,我们新一代的年轻人都是中华文化的传承者。”方丹一边说着,一边引导王伯远祖孙去了亚圣殿的方位,说:“走,我们一起到亚圣殿,叩拜一下孟子。”

亚圣殿是孟庙的主体建筑,殿内正中央供奉着亚圣孟子的塑像。王伯远、王大福、王金、方丹,依次向孟子塑像叩拜。

在亚圣殿叩拜过了孟子,王伯远说:“自古亚圣孟子,有亚圣的地方必有圣母。”

“圣母殿在亚圣殿的后面,是供奉孟母的祠堂。”方丹说。

在方丹的导引下,王家祖孙又来到了圣母殿,圣母殿内有一尊慈祥的孟母塑像。王伯远带领大儿子王大福和孙子王金,向孟母塑像深深三鞠躬叩拜。

叩拜了孟母塑像,王伯远祖孙在方丹的导引下,在圣母殿旋转了一个圈,往大门口的方向走,王伯远对儿孙说:“史书和民间流传有‘孟母三迁’和‘断机喻子’等孟母教子佳话。”

“孟母三迁的祠碑,就在那片参天乔木松林的附近。”方丹又引领大家向那片松林方向走。

方丹在最前面走着,王伯远和的大儿子在后面跟着,王金在最后面跟着。

王金一边左顾右盼地走着,一边看到祖父走路的腿脚有些迟慢了,他追上祖父说:“爷爷,你累了吧?找个石凳坐下来歇歇脚吧!”

“我还行,不用歇,你看,我穿的是老北京布鞋。等会儿,出孟庙了,再找个地歇歇脚吧。”王伯远对孙子王金说。

祖孙俩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了《孟母三迁祠》碑文前。方丹继续解说:“《孟母三迁祠》碑文,原立于邹县城西庙户营的孟母三迁祠内,1983年移入孟庙保存。如今,曲阜的孔庙和邹城的孟庙,都相同传承着儒家文化的底蕴,两者也都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

“咦!方丹,我觉得,为弘扬孔孟之乡的文化软实力,你可以用音乐的形式来把孔孟之乡的儒家文化传唱到祖国的大江南北。”王金鼓励方丹说。

方丹爽快的答应了,她说:“我的音乐梦想正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王金,你歌词作的很好,那你来作词,我来谱曲,一起来唱响一首歌。”

“那太好了,以后结了婚,夫唱妇随,以城带乡,提升乡村的文化软实力。”王金笑逐颜开。

王大福夸奖侄子说:“王金,我看你俩个准行,年轻人有梦想,才会有飞翔的翅膀。”他一直夸奖着侄子。在逛孟庙过程中,王大福基本上没说话,而在最后,快出孟庙大门的时候,他抓住了一次说话的机会,重要的是在方丹面前夸奖侄子王金。

王伯远、王大福、王金、方丹,前后走出了孟庙。孟庙外的左上破,有两个长条形状的石凳座位。

王金连忙扶住祖父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他接着从手提袋里拿出来祖父的专用保温茶杯,拧开盖,递给了祖父,说:“爷爷,喝口水,坐下来,歇歇脚。”

“好,喝口水,歇歇脚。”王伯远一边说,一边喝着自带的茶水。

王大福、王金、方丹,各自喝着自带的水杯水。

王伯远坐在石凳上,无意间,他昂头朝孟庙的东边方向侧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座仿古教学楼,教学楼上镶嵌着四个字:孟子小学。他于是对儿孙们说:“你们看,与孟庙一墙之隔的孟子小学。中华传统文化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这是邹城人聪明智慧的传承啊”

“那个仿古教学楼——孟子小学,我也看到了。”王金也随着祖父的指引放眼望去——他有一个疑问,问方丹说:“方丹,邹城的孟子小学,是不是专收姓孟的子孙,外姓人家的不收?”

“孟子小学,每年的招收门槛很高。但凡是邹城本市户籍的,孟庙区间的居民子弟,不单单是姓孟的子弟,只要符合招生条件的学龄前儿童,都可以入学,孟子小学是不排外的。”方丹对王金解释说,但她又迟疑了一下说:“具体事宜,最好咨询一下孟子小学招生办。”

“方丹,我们结了婚,有了孩子,子随母,户籍在邹城,就可以在邹城上孟子小学了,王家的子孙从娃娃抓起开始接受儒家文化传承了。”王金这次的思想是想到点子上了。

方丹却咯咯地笑了起来,说:“王金,你说的这儿跟哪儿呀?咱俩这不还没结婚那,你就有这么多的想法啊?就婚姻而言,我还没想好呢!再说了,我也不一定会嫁给你。”

“方丹,你不嫁给我,那你嫁给谁呀?”王金拿起来矿泉水,喝了一口,差一点被水呛着,他直勾勾的睁大眼珠子瞪着方丹。

方丹不以为然的说:“我嫁给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人愿意娶我呀!”

“哎呀!方丹,你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叫爱情跳皮筋呢?”

“跳皮筋和脑筋急转弯,与爱情是一对伉俪吗?”

“与音乐有关系吗?”

“既有关系,有无关系。”

“我是一只迷途羔羊。”王金在方丹的语境里,显然失去了爱情的方位。

方丹的言行举止在考量着王金,王金此时却表现了无所适从,这让坐在石凳上的王伯远和王大福看出来一些门道。

王伯远连忙帮孙子王金解围说:“今天,咱爷仨个来到邹城,算是正式上门向方丹家提亲了,经过双方长辈交流,王家人和方家人都有知书达理、乐善好施的品格传承,俩家晚辈的姻缘属门当户对。”

“王金,方丹,你爷爷说得对,咱俩家人的姻缘属门当户对、门当户对”王大福也暗示的在帮自家人。

王金的祖父和大伯都在替王金说话,话里意思就是想让年轻人打消世俗的偏见,在爱的长河中保持男女平等。

方丹当然能领会其意愿,她含蓄的说:“爷爷、大伯,你们放心吧,虽然我们方家没收王家的彩礼钱,但是我俩的感情都到这份上了,谁也不可能抛弃谁了。我想,我俩结了婚,就在邹城孟庙附近买一套房子,等以后有了孩子,就让王家的下一代就读于孟子小学,从学龄前就接受中华传统文化的启蒙教育,让圣贤的思想光芒普照到孩子们幼小的心灵之中。”

“方丹,你说的太好了,刚才是我错怪了你,是我的思想意识太狭隘了。”

“王金,你看,天也不早了,你开车带着爷爷和大伯回家吧,不然的话,家里的奶奶和大妈都在家里着急等你们。”

“方丹,你说的也是,我去那边的停车场提车,那你怎么回峄山呀?我开车绕弯送你吧?”

“不用,孟庙和峄山的距离不远,我可以乘坐公交车回去。你快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方丹催促王金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

方丹看着王金开着车过来,看着王伯远和父子一起上了车,汽车缓缓地开出了邹城市区。

在回家的路上,王伯远还是坐在后座,他的手机突然在衣兜里响了起来······

王金一边开着,一边听到了祖父的手机铃声,他猜测地说:“一定是奶奶打来的电话——”

王伯远听到手机铃声响了,他急忙从衣兜里把手机掏出来,电话是王三福打来的,王三福在电话中给父亲说了几句话后便挂断了。

王伯远对孙子说:“电话不是你奶奶打来的,是你三叔打来的。你三叔说,说他过两天,就从东营回老家来看看。”

“三福,是该回家来看看家了。”王大福插话对父亲说。

王金接大伯的话说:“我三叔,是九十年代的大学生,那个年代的大学生都有真才实学的本领。等我三叔回家来了,我一定带他参观我们王家庄的村办粮食加工厂,还有我的家庭农场,以城带乡,发展三农,实施乡村振兴战略。”

“以城带乡,发展三农,我看,王家庄的大学生重点要带动王家庄的三农。”王伯远如此的说,他说着又换了一个话题:“趁三福这次回家来的机会,我想跟着三福一起上东营,我想去黄河入海口看看——”

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她孕育了古老而伟大的中华文明。

第十四章

黄海入海口,地处渤海和莱州湾交汇处,入海口的泥沙沉积形成了黄河三角洲,黄河三角洲湿地是众多生物栖息、生长的摇篮。

一座坐落在黄河三角洲的新兴石油城,一座站立在黄河入海的城市——山东省东营市正在借势这一重大国家战略,依托丰富的石油资源,发展形成石油的化工及盐化工,橡胶、轮胎及汽车配件、装备,有色金属、新材料等支柱性产业。

东营市胜利油田,勘探开发,钻井平台、钻井自动化设备科学应用到石油生产当中。王三福就是这个勘探队,钻井自动化设备的工程师。

八十年代末,王三福以优秀的成绩考入中国石油大学胜利学院,四年的大学生活,他刻苦学习,潜心研读专业。

王三福在上大四的时候,他遇上了一个姑娘,姑娘芳名杨新芳,东营人。他俩在胜利学院是同届、是不同专业的同学。

八、九十年代的石油大学胜利学院,荟萃湖泊是是“石大”人的精神湖泊。荟萃湖泊,一年四季风景秀丽,堪称石大校园景物中的瑰宝。

当年,王三福和杨新芳都来荟萃湖约会、散步。俩人从同学友谊发展到了浪漫爱情。王三福毕业后,分配到了胜利油田勘探钻井队;杨新芳毕业后留校任教。随后,俩人订了婚约,结了婚,分了房子,虽然分的房子是筒子楼,但王三福很自足,他说房子再简陋,也是个家,可比当年十几个人挤在集体宿舍宽敞多了。

王三福和杨新芳结婚的时候,杨新芳没向王三福索要什么所谓的彩礼,因为她知道王三福家是农村的,家里生活条件不是那么宽裕。所以,俩人婚约参加了胜利油田举办的集体婚礼。

结婚一周后,王三福带着媳妇杨新芳回到了老家大运河岸边的王家庄。父母亲还操持着在王家庄摆了酒席,亲朋好友喝了喜酒送了份子钱。王三福把家里面收的份子钱都留给了父母,在他和媳妇离开王家庄回东营的时候,他带上了一对绣花的枕头皮,这对绣花枕头皮是祖母王刘氏一针一线绣制的。

一个月后,杨新芳身怀有孕,这意味着两个人的家,很快就是一家三口了,现有的住房条件需要改善了,王三福向单位申请了福利分房。

农历戊寅虎年(1998),王三福和杨新芳的儿子出生了,王三福第一时间给老家的父母报喜。

在老家的祖父王伯远给孙子起名叫王银,银是金银财宝的银字。曾祖母王刘氏和祖母张玉梅还给孙子手工做了新的小棉袄、棉裤。

王伯远夫妇俩一起坐上从济宁至东营的火车,他俩给孙子带上新做的小棉袄、棉裤;还有把家里面老母鸡下的蛋带上给儿媳妇补养身子。

婆婆张玉梅在东营伺候了儿媳妇月子近半个多月,上半个月是杨新芳的母亲罗凤兰伺候的月子。

这次,王伯远夫妇来东营一趟,儿子王三福正在外地做地质勘探工作,他也没有时间伺候媳妇坐月子,也没有抽出空来陪父母在东营这座城市转悠转悠。父母能理解儿子工作的需要和辛苦,他们打算着从东营坐火车回济宁老家。儿媳妇杨新芳给公婆拿来大包小包吃的都塞满了一大提包,她还给公婆买的新衣衫里偷偷地放进去几百元钱。

二十年来,王伯远夫妇一直没有机会再去东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王三福每年休假的时候回老家,开始,王三福是一个人回家,他乘坐火车,背个大旅行包,带上奶奶和母亲爱吃的山楂糕等东西。后来,他的小家庭富裕了,就买了一辆面包车,开车拉着妻儿,回老家看望父母。

这一次,王三福一人开车回家来,就是想接祖母、父母一起到东营的家里多住上几天。

父亲王伯远对三儿子说:“三福,你奶奶年岁老了,不能乱动弹了,你妈得留在家里伺候你奶奶,她娘俩是去不了东营了。”

“爸,我奶奶和我妈去不了东营,那你跟我去呀,你不是老想着到东营的黄河入海口去看看吗?这一趟来,我就是要满足您这一愿望的。”王三福对父亲说。

王伯远跟着儿子王三福来到了东营。事隔二十年后的东营,人和事都有了很大的变化。现在,王三福在东营胜利油田已是个中层领导;杨新芳在职教上已升迁到教授职称。过去,从他俩最初的住房条件,集体宿舍——福利分房——房改房。如今,一家三口在住房条件上,又有了很大的改善,一百三十多平米,带电梯洋房。儿媳妇杨新芳把一间主卧腾出来,让公爹住。

王伯远来到三儿子家的第一天,王三福就为父亲泡了一个热水澡,里里外外的为父亲换上了新衣裳。王三福知道,知道父亲这一趟来东营,主要到黄河入海口去看看——

这个周末,王三福开着车,带着老父亲来到了距离胜利油田不远的黄河滩边。

黄河滩边,有一块灰蓝色的大石头,屹立在黄河滩码头,大石头上面写有五个红色的大字:黄河入海口。俯瞰黄河入海口,雄浑的黄河与碧蓝的大海相互交融。

王伯远和王三福父子爷俩,一同走在黄河滩边,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王伯远对三儿子说:“三福,我得有二十多年没来东营了,上次来,还说王银出生的时候我和你妈一起来的。现如今一看,没想到东营发展的这么好!”

“爸,您和妈上次来东营的时候,也没多住上几天,也没四处走走,看看。其实,那个时候的东营也没啥看头,而现在却大不一样了。爸,您看——黄河入海口,黄河河道,黄河三角洲生态检测中心,黄河三角洲湿地生态环境。您再看——那片芦苇丛里,有那么多只鸟儿飞起来了。”

“我看见了,看见了。”

“看到黄河滩边的那片芦苇丛,很自然地想起来老家微山湖芦苇丛。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我和哥哥、弟弟们一起去湖里捉鱼。当时在微山湖芦苇丛里看见过会飞的野鸡和野鸭,还从来没发现过像白鹤这种鸟儿。”

“微山湖芦苇丛里,白鹤稀罕,红鹳和野鸡野鸭比较多。”

“黄河三角洲国家自然保护区,高质量湿地生态环境,才现东方白鹤这种生物水鸟。”

“哦,东营的黄河滩,被国家列为自然保护区了?”

“是的,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上升为重大国家战略。习总书记来山东考察时强调:‘十四五’是推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时期,要抓好重大任务贯彻落实,力争尽快见到新景象。”

黄河三角洲上,大片、洁白似雪的芦苇花,迎风飘摇,候鸟成群飞腾。生态文明、绿色发展,开启了新景象。

胜利油田,一座“胜利”的丰碑。胜利油田,海上油田正在加快勘探开发步伐。王三福接到上级勘探指令,让他带领勘探钻井队,到渤海湾南部海下勘探任务。

明天,王三福就要动身到渤海湾海下勘探,他不能再陪老父亲了,老父亲还对儿子说,说很想亲自看看勘探队是怎么样从地下挖出来的石油。

王三福对父亲说:“爸,我工作的环境实属禁区,非工作人员免进。这样吧,我可以打开电脑让您看一下,我们勘探钻井平台、钻井自动化设备是怎样在野外、在海下勘探作业的。”他说着,便把父亲带到了书房的电脑前。

电脑里,展现出一幅幅胜利油田勘探开发的影像资料,影像中的工作人员,都身穿工作服,头戴工作帽,这上面的影像都有王三福的身影。

王伯远从电脑的影像中,他看到了儿子的身影,他高兴地对儿子说:“三福,我在电脑上看到你了,这个,这个都是你对吗?”

“对,是我。爸,您老人家看人的眼神还挺准的呢!”王三福对父亲说。

王伯远轻轻地捏了一下王三福的肩膀说:“我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的话,那我不就老年痴呆吗?”

“爸,您言之有理。爸,您看我们勘探挖石油,职业伟大而神圣吧!”

“一个人要一心热爱自己崇高的职业,精益求精,这样才能从中做出来非凡的成绩来。工农兵都是国家的建设者,包括你,也包括我。”

“爸,没看得出来,您一个老农民思想境界还很深邃的?您是我们中国老农民精神的一个缩影。”

“我的的确确是在农村长大的,从小就跟着爷爷、父亲在大运河边开荒种地,。想当年,农民种地、收粮食,交公粮,支援国家建设。我年轻时还跟着父亲到过泰山做过泰山挑山工,我做泰山挑山工的时间不如当农民的时间长久。”

“老农民、挑山工的后代们,有的当上了新农人,有的当上了科学家,有的当上了父母官。不论当时上什么职位,人永远不能忘本。我时刻牢记我是农民的儿子,我们要将老农民、挑山工吃苦耐劳、艰苦朴素的精神、品格发扬传承下去。”

“儿啊,爸爸理解你勘探钻井工作的辛苦啊!”

“爸,我知道您会理解儿子的。这不,我接到上级指令,明天我将带队去渤海湾南部海上油田进行海下勘探任务。爸,近期,我不能陪您遛弯了,不过,可以让那您孙子代劳您的儿子。”

“三福,你去忙你的工作吧!你不用管了,对呀!你不能陪我,我还有孙子呢?我孙子有空闲了,可以陪着我遛弯呀!”

王伯远父子俩,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出了书房,来到了客厅。客厅的茶几上,有一壶刚泡制的茶水,父子爷俩同时坐下来,一起喝茶。

王三福先给父亲倒了一小碗茶水说:“爸爸,您尝一尝这茶。”

“嗯,这茶味道不错,什么茶?”王伯远喝了一口茶,却还没喝出来什么茶。

王三福急忙回答说:“日照绿茶。”

这时,王三福的妻子从厨房里出来,她来到了茶几旁,对丈夫王三福说:“今天中午饭,我做了咱爸爱吃的白菜炖豆腐。”

“咱爸还爱吃饺子呢,有饺子吗?”王三福问妻子杨新芳。

杨新芳说:“冰箱里有速冻的饺子,要不,给爸煮上一袋?”

“煮上一袋饺子够谁吃的?”

“那就煮上两袋呗。”

“哦!光有爸爱吃的,那也有我爱吃的吗?”

“有啊!我也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

“西红柿炒鸡蛋,爸也爱吃这个菜。新芳,你做了我们爷俩都爱吃的菜,菜肴配主食,我上次回老家接爸的时候,拉回来了两袋子的鱼台大米。”

“我蒸了一电锅大米干饭。”

“菜和饭已够咱三个人吃的了。”

“你怎么说三个人吃饭呢?”

“那还有谁?”

“有你儿子王银和他的女朋友。”

“还有王银的女朋友过来吃饭?新芳,你就做了我和爸爱吃的菜吗?”

“我还做了儿子爱吃的鲳鱼,还做了儿子女朋友爱吃的红烧肉。”

“新芳,我明天去渤海湾有个海上勘探任务,脱不开身,没法陪爸遛弯了。正好,就让王银陪他爷爷在东营多走走、多看看。”

这时,王伯远对儿子和儿媳说:“我这趟来东营,最应该去看望一下王银的外公外婆。我王家的孙子本应该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可是,孙子的外公外婆却替代了爷爷奶奶的辛苦。应该说,在孙子的培养上,杨家是王家的大功臣啊!”

“爸,您说得对!这趟来,就让王银开车带着你去看望一下他外公外婆,去时,拉上一袋子咱鱼台大米。王银的外公住的地方,是黄河滩区迁建的新型社区。”王三福把黄河滩迁建的情况讲给了父亲听。

第十五章

黄河岸边是家乡——守护母亲河,创造新生活。

一排排干净整齐的楼房建筑映入眼帘,这就是黄河滩区迁建区——杨庙社区,杨东石和老伴罗凤兰就居住在这个小区。今天,他们老俩口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在家里忙活,专门等着亲家王伯远的到来。厨房里准备了鱼虾、蔬菜。客厅里茶桌上摆放上了茶壶,花生、瓜子、香蕉、苹果、橘子。

王伯远跟着孙子王银开的车来到了杨庙社区,车暂时停在小区的大门口,祖孙俩从汽车上下来,王银打开了车的后备箱,从上面提下来一箱孔府香油和一箱微山湖咸鸭蛋,还有一袋子大米。他让祖父站在这儿看着东西,说着他把车又开到小区停车场去了。

过了没多大会儿,王银回到了祖父的跟前。只见王银把一袋子大米迅速地甩扛上肩上,一手又提起来那箱香油和咸鸭蛋。

王伯远一见孙子王银这个举动,他紧跟在孙子后面,连连说:“吆喝!王银,这几十斤的大米一下子扛上了肩,行啊!”

“爷爷,您以为我光学文化、喝墨水呀?我也是吃了老家的鱼台大米长大的。”

“啊哈!王银你还真有把力气,我还以为你在城市长大的,没到过农村下地干过活,肩薄力小的,今天一见,果然是爷爷错看你了。”

“年轻人吃粮食,就有力气!”王银一边在前面快步的走着,一边对祖父说。

王银右肩膀上扛着的粮食,不时的压歪了他的脖颈。祖父在后面看到了这一情况,他追上孙子,想把孙子肩上的粮食重量移转到自己的肩上,于是对孙子说:“来来来,快把粮食袋子放到我肩上,我扛着。”

“别换肩了,快到了。”王银一鼓作气,扛着粮食,手提留着东西,一路小跑往前赶——

王伯远也在后面,一边追随着孙子王银往前赶,他们祖孙俩经过了一大片小区绿化带,很开来到了王银的外公家。

杨东石夫妇已在家恭候多时了,一听到有人按门铃,杨东石就来开了门。王银先急切的扛着粮食进了门,他先把手提的东西放下,接着又把粮食袋子甩抱了下来,他身上一身轻,还却站在原地,禁不住的喘气。

杨东石夫妇连忙把亲家王伯远让进来,双方握住手,彼此问候。

杨东石对王伯远说:“兄长,您看您来就来呗,还带来了这么多东西。”

“没啥东西,就是给您带来了鱼台大米、曲阜孔府香油、微山湖咸鸭蛋。其实,我早就想来东营看望你们了。”王伯远对亲家说了句亲情的话。

这时,罗凤兰看见了外孙,累的光站在那儿直喘气,她心疼地抚摸着外孙说:“看把俺王银给累的,这么重的大米一个人扛上来的,你也早说上一声,我好叫你大舅帮你扛上来。”

“姥姥,一袋子大米才50斤,不是太重,您看,我这不是已经扛上来了吗?”

“行啊!王银,这也算你像你打篮球一样,锻炼锻炼体格吧!”罗凤兰轻拍了一下外孙的肩膀说。

杨东石对王伯远祖孙俩说:“看看看,都别站着了,都到客厅坐下来,先喝口茶,歇一歇。”

王伯远祖孙俩和杨东石夫妇俩都来到了茶桌前,罗凤兰先后为王伯远、杨东石面前的茶碗里添茶,她说:“您老哥俩,别光喝茶、聊天,也嗑个瓜子,吃个水果。”她说着,就从果盘里拿起来一个大苹果,顺手递给了外孙王银,“给,吃个苹果。”

“还是姥姥最疼我。”王银接过来外婆手中的苹果,他把苹果带着皮,咬了一大口,“我最爱吃苹果。”

“王银,吃了苹果,再吃个橘子。”

“橘子和香蕉,我看还是留给爷爷和外公吃吧。”

“你们看,俺王银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他觉得爷爷和外公的牙口不行了,得常吃软的东西了。”罗凤兰夸奖着外孙懂事。

王银半起身,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也顺手递给了外婆,说:“姥姥,您吃个橘子。”

罗凤兰接过来外孙手中的橘子,她剥开橘皮,接着嗅了嗅橘皮,然后把一半的果肉留下,另一半的果肉又顺手递给了老伴,说:“老杨,你把这一半橘子吃了,吃橘子,喝着茶,开胃的。”

“你看看你,光知道给我剥橘子,开胃的,你也给兄长剥个橘子开开胃呀!”杨东石埋怨老伴罗凤兰说。

罗凤兰笑了笑说:“那我再给王银的爷爷剥一个橘子。”

“我给我爷爷剥一个橘子吧。”王银一大口咬住吃了一大半的苹果,一边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剥开皮,递给了爷爷。

王伯远接过来孙子给剥了皮的橘子,说:“你看,俺王银个头都长的这么高了,从小在东营长大,这多亏了姥爷和姥姥的细心照看啊!本来照看孙子是爷爷奶奶分内的事,然而爷爷奶奶的任务却托付给了姥爷姥姥。哎,在亲家面前,我这个做爷爷的总觉得抬不起头来,总觉得心里头很惭愧!”

“兄长,咱们都是一家人,孩子谁照看都一样。我听新芳说起过大运河老家的情况,家里头兄弟们多,负担重,上面还有年迈的祖母需要赡养。我这边的家庭里,我就由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经济负担相比而言轻点。现在两个家庭里,我才有一个里孙,一个外孙,不论是里孙还是外孙,我们都一样疼爱。”杨东石对亲家王伯远说了掏心窝子的话。

罗凤兰接着老伴的话说:“我的那个孙子比这个外孙大上两岁,他们俩个小的时候,我都是一个手领一个,两个手从来没空着过。”

“亲家母,都让您受累了。”王伯远再次对亲家罗凤兰客气地说。

罗凤兰又说:“自古有个说法说得好啊!说爷爷奶奶照看孙子是为了儿子,说姥爷姥姥照看外孙是为了闺女。我们这些即做爷爷奶奶的,又做姥爷姥姥的,再累也心甘啊!”

“是呀!是啊!”王伯远再一次的附和着亲家,他这才掰了一个橘子瓣吃了。

王银吃完了一个苹果,手中剩下来一个囫囵的苹果核,他对爷爷、姥爷和姥姥说:“我爷爷奶奶永远是我的爷爷奶奶,我姥爷姥姥也永远是我的姥爷姥姥,我都一样的爱戴你们。虽然,我从小是由姥爷和姥姥照看大的,但是,我的根是在大运河岸边。我就像一棵树,树根是爷爷奶奶,树叶是姥爷姥姥。你们看,我由一棵小树苗茁壮成长为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我正准备着在这棵大树上筑一个巢,下一窝蛋。”

王银说出的这个比喻,都把爷爷、姥爷、姥姥们逗乐了。其中,姥姥问了一句:“,王银,你现在找媳妇了没有啊?”

“找着了,昨天,她还到我家里去了呢,我爷爷也见着了。”

“是吗?哪天把媳妇带来,也叫我和你姥爷见见。”

“行啊!下次来了,就带她一起来。”王银这才把手中的苹果核丢弃到垃圾桶内。他接着问外婆说:“姥姥,今天中午饭准备吃点啥饭?做了我爷爷爱吃的饭菜了吗?”

“中午饭都准备好了,保证有你爷爷爱吃的饭菜。等会儿,你大舅来,他说来了买些现成的把子肉,你大舅知道你今天来,就特意买你最爱吃的把子肉。”罗凤兰对外孙说。

王银一听外婆如此说,他兴奋地说:“知我食欲者,大舅耶!”他便在爷爷、姥爷、姥姥面前手足舞蹈了一番。

杨家的中午饭桌上,摆上了小康生活的四菜一汤:红烧带鱼、猪大肠炖豆腐、虾米炒油菜、清拌西蓝花、鸡蛋豆腐汤。其中,今天中午饭的这一汤是罗凤兰厨艺中最拿手的一个汤菜。

鸡蛋豆腐汤的食材:一块新鲜豆腐,切成碎块,葱花、姜末,两勺淀粉、两个鸡蛋。做法:往热锅里倒一两花生油,爆炒食材,加水,把淀粉同少许水搅拌倒入锅内,再打两个鸡蛋倒入锅内,最后再加上鸡精和香油。一道香喷喷地豆腐汤就这样出锅了。

罗凤兰听女儿杨新芳说,说公爹牙口不大行了,最爱吃豆腐,所以说今天罗凤兰今天拿出做这个汤菜的绝活。她还特意地把这道汤菜的食材和做法讲给亲家听。

王伯远看到餐桌上的这一汤菜,嗅觉顿时灵敏起来,这道豆腐汤是在家以外的餐饮场所所嗅不到的家常味道。杨东石夫妇俩,王伯远祖孙俩,围坐在餐桌前,稍等杨家长子杨新民下班回来。

杨新民是杨庙社区干部、党组成员,他今天中午下班来父母这里,主要是想和自家的亲戚王伯远见见面,出于礼貌,今天来陪同亲戚一起在家吃个饭。他在小区的食堂里买了一些父母爱吃的玉米面、黑小麦面的馒头,还买来了一份外甥爱吃的把子肉和各种小菜。

杨新民一进家门,就先同亲戚王伯远问安。他之后到来厨房,把馒头和菜各放到大盘、小盘里,端上了餐桌。他看到了父亲杨东石拿出来一瓶白酒,他接过来帮着启开了瓶盖,起身先为亲戚王伯远倒上了一酒盅,又为父亲倒上了一酒盅。他并说,今天中午自己不能饮酒,下午还得上班,以茶代酒,敬孝长辈。

杨新民热情地给亲戚王伯远面前的餐盘里不停地夹菜,他对王伯远说:“王伯伯,你尝尝这几个小菜,菜芽嫩而绿,是无公害蔬菜,是我们杨庙社区蔬菜大棚种植的蔬菜。”

“这菜,叶绿,新鲜,嚼得动,好吃。”王伯远用筷子夹了一些叶菜,咀嚼了起来。

杨新民接着对王伯远说:“王伯伯,您和我爸喝了小酒,等会儿,再尝尝我们小区食堂里玉米面、黑小麦面的馒头。”

“还有黑小麦面馒头?哪儿来的黑小麦?”王伯远还真没吃过黑小麦面的馒头,他再问杨新民哪儿来的黑小麦。

杨新民回答王伯远说:“黄河三角洲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种植的黑小麦,黑小麦的每亩产600公斤。”

“呵!黑小麦的亩产量不低啊!”

“在东营这片黑土地上,到处都是宝。通过综合利用技术创新,东营人的日子就像芝麻开花节节高。习总书记还来我们杨庙社区参观考察过,并且对黄河三角洲的迁建给予了厚望!”杨新民同王伯远一边说着话,一边掏出来手机看,以展板的形式记录了黄河滩区的迁建过程。

杨新民是一位黄河滩区迁建的群众代表,他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带领乡亲们搬迁,实现安居乐业,发展乡村振兴。

午饭后,杨新民带着王伯远祖孙俩和杨东石夫妇俩一同来到了杨庙社区,参观草编工艺加工专业合作社,在社区里有很多编织的能工巧匠,他们用草编织的书架、屏风,精美绝伦并售往各地。还有杨庙社区发展果蔬种植,乡村旅游等产业。

王伯远来一趟东营之行,他看到了黄河三角洲的富饶生态环境和乡村振兴的发展,他由衷的高兴,因为在这个地方,也有他儿孙生活的轨迹。

杨东石夫妇挽留王伯远祖孙,在杨庙社区的家里头能住上几天,王伯远很委婉地拒绝了,他还是跟着孙子回到了胜利油田家属区。

胜利油田家属区,王伯远一个人呆在家里,儿子和儿媳去上班,孙子一人去考研。儿孙都有儿孙的事,总不能天天陪着他。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一会儿喝喝茶,一会儿站在阳台上晒晒太阳,他琢磨着,想着这两天的就回老家。

这天,王伯远的四儿子王四福从沂蒙山打来电话,说想从东营接父亲到沂蒙山来,王伯远答应了。近几天,王四福以到东营出差的机会,他开车从东营把父亲接到了沂蒙山。

第十六章

传承红色基因,弘扬沂蒙精神——

在沂蒙这片红色的土地上,诞生了无数可歌可泣的革命英雄儿女,为亿人树立了一座不朽的历史丰碑!走进沂蒙,仿佛走进了那段血与火的历史,在这里,有军民共同创造伟大的沂蒙精神。沂蒙精神红色教育基地、沂蒙革命纪念馆、孟良崮战役纪念馆、华东革命烈士陵园,至今还保留着古色古香的村落,幽深的石板巷、石板桥和残破的老房子、茅草屋。

王伯远在儿子王四福的陪同下,走在这个石板巷的村落。他来沂蒙山的次数要比到其他的地方多,原因是兄长王伯遥当年牺牲在了沂蒙山,他每次来沂蒙山都要祭奠为了革命而长眠于沂蒙山的兄长。

兄长王伯遥,1939年参加了革命,1941年在沂蒙山反扫荡战役(民国三十年)中牺牲,当年21岁。

王伯远经常给儿孙们讲起来这个故事。他回忆:兄长王伯遥在19岁在即将参军时,母亲王刘氏给大儿子在煤油灯下赶做了一双布鞋。王伯遥在离开家的时候,他把那双新布鞋却没舍得穿,他塞到了兄弟王伯远的怀里,并且对王伯远说:“兄弟,母亲做的这双布鞋,你留着穿吧!你在家里面,就帮我照顾好父母吧!”他说着,背过身去,擦了一把眼泪。

王伯远追问兄长王伯遥说:“哥,你啥时候回来呀?”

“等一天,革命胜利了,我就回来了!”王伯遥强忍离别,扭头走出了家门。

王伯远紧紧地抱着那双布鞋,他和父母亲包含热泪的目送着亲人的离去。自从那日一别,便成了永远的分别。

大运河济宁段至临沂沂蒙山,在山东地图上是有一段距离的。王伯遥的父母一直没有去过沂蒙山,也许是当时经济的拮据,也许是他们不愿去那个痛失儿子的地方,他们对大儿子的思念,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直到了二儿子王伯远长大成人了,父母才把心底埋藏的事,寄托在了二儿子王伯远的身上。

王伯远成年后,父亲王运河带着他到了泰安,投靠了一家亲戚,在泰安成了一名泰山挑山工。

王伯远在泰安做了一段时间的泰山挑山工,他手头上有了几个钱,他没有忘记父母亲的嘱托。他从泰安的亲戚家里找来了一张山东地图,看了泰山与沂蒙山的距离。当年,他孑身一人,来到了位于沂蒙山华东革命烈士陵园,给兄长王伯遥扫墓。

后来,王伯远的四儿子王四福考上了临沂大学,多年来,他把给兄长在沂蒙山扫墓的夙愿委托给了四儿子。

王四福临沂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他和现在结婚的媳妇朱春丽,同是文史学科的教学。他俩从大学恋爱到结婚,基本分数线不是曲线,而是直线。再加上俩人是学校双教职工,很快,俩人就分到了房子。在朱春丽挺着个大肚子的时候,她就和丈夫王三福商量着给未来的孩子起个名字。

王三福对媳妇朱春丽说:“我们王氏家族有个传承,那就是隔一辈亲,孙子的名字都是有祖父来起名,我大哥、二哥、三哥的孩子也都是由我爸起的名字。”

“四福,那你也给老家的爸爸打电话,也让爸爸给他的这个孙子起名字。”

“我早就给爸打过电话了,可是,谁知道你是生个男孩,还是生个女孩?在我们老家,有一个民俗说法,就是谁家的孩子在还没出生之前,是不允许给孩子做衣裳和起名字的,只有等到孩子出生之后,才能起名字,做小新衣裳。”

“那就过两个月,等孩子出生后,再给孩子起名字吧。”朱春丽抚摸着鼓起来的大肚子说。

农历己卯兔年(1999年),王四福和朱春丽的儿子出生。王四福赶紧给1老家的父母报喜。

祖父王伯远给刚出生的孙子起名叫王传,王传出生时,老家的祖父祖母都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他们从济宁坐火车到临沂,他们还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子,里面装满了针线缝制的小衣裳、小兔头鞋。

王四福和朱春丽夫妇俩商量着,考虑到朱春丽做完了月子,她得去上班。那襁褓中的孩子谁来照顾?由祖父祖母?还是由外公外婆?因此,夫妇俩还争论了一番。最后夫妇俩达成了协议,孩子还是由外公外婆来照看,因为朱春丽的父母都是临沂老师专的退休教师,在教育孩子上比祖父祖母有文化细胞。

王传的童年基本上是由外公外婆带大的。外公外婆和爸爸妈妈对于王传的言传身教,使他在教学领域中有了出类拔萃的表现。王传大学快毕业,他毅然地选择了做教育工作,而且长期地留在沂蒙山老区。

王四福在文史教学工作中成绩突出,他被直接选派到山东省红色文化与沂蒙精神研究基地教学。在沂蒙山大中小学红色文化传承研究指导中心,王四福在给学生们的讲学中,一丝不苟、兢兢业业,积极传播红色文化,传承沂蒙精神,让红色文化在沂蒙山这片沃土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这一天是中元节,王四福陪同父亲参观了《沂蒙山革命纪念馆》、《沂蒙山小调诞生馆》。他们还来到了华东革命烈士陵园,祭祀故去的亲人王伯遥烈士。

王伯远携儿孙,驻足在王伯遥烈士的墓碑前,三鞠躬,献上采摘的白菊花,缅怀亲人。

祭祀完王伯遥烈士后,父子爷俩从陵园缓慢走出来。王伯遥一边走着,一边对儿子说:“在我活着的时候,我争取每年来沂蒙山一趟,我这把年纪的了,来一趟少一趟了。四福,以后,没了我,你要替爸爸来华东革命烈士陵园,来祭祀你大伯。”

“是,爸。”王四福答应了父亲。

王伯遥一边走,一边又回忆,说:“我兄长,当年参军时才19岁,21岁的时候便牺牲了,那时,他连个家小也没有。还记得他参军临走时,他把母亲给他做的布鞋留给了我,为什么,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喜欢穿布鞋吗?因为,我穿着布鞋无论走到哪里,我都觉得脚下踏实,我自然而然地都能想起来我的兄长。”

“爸,我大伯参军时,你那个时候有多大?”

“我才十四岁,你大伯比我大上五岁。”

“爸,那时的你才十四岁呀?那个年代那个年纪的你,人生观还未能形成呢。”

“是啊!当时的我在那个年代里,有时,一个人傻呆在家里,没有个玩的。有时,我出去玩,经常被别人打哭,一个人灰不溜秋的哭着鼻子回家。当年,我兄长在家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我出去玩的时候,总是跟在兄长的身后,外人没有敢欺辱我的。”

“爸,那时家里面怎么只剩下你一个人呢?那你不是还有大姐和二姐吗?”

“白天,父母亲都下地干活去了,那时两个姐姐都出嫁了。”

“所以说,到了我这里,为了不再被外人欺辱,我下定决心,我要是结了婚,我就得多生几个孩子。这不,我这一辈子,一连生了五个儿子。”

“爸,你小的时候,与小伙伴们打架当饭吃吗?”

“四福,你还说我呢?你小的时候,不也是经常吃拳头,被外人揍哭了吗?是你大哥他们用拳头帮你打出去的吗?”

“爸,是,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营养不良,身体瘦弱,是个受气包,一到外面去玩,就被人揍哭,于是,我就蹲在家门口,等着我大哥、二哥、三哥放学回来,大哥询问了我是谁欺辱了我,接着带着我就找到那个打我的人,大哥他们把那个家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自古以来,胜败都是在用拳头说话的。”

“哈哈,我是在被大运河的拳头打到了沂蒙山了。”

“四福,你在临沂大学毕业,当上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在咱老家人眼里,教师这个职业就是个铁饭碗啊!儿啊!这个铁饭碗你可要端稳了,不要辜负了沂蒙山老区人民对你的殷切期望啊!”

“爸,您说的话,我牢记在心。我的铁饭碗不光端稳了,而且还要薪火相传。现在,您的孙子王传毕业后,也想从事教育工作。”

“那太好了,时代进步了,教育环境也改善了。”

“进入‘十四五’学校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坚守为党育人,为国育才。”

王四福带着父亲来到了沂蒙精神,红色教育基地,这里是山东省大中小学红色文化传承研究指导中心。他对父亲说,说他每周都来指导中心,为大中小学生讲学,讲沂蒙精神与红色文化的薪火传承。

第十七章

沂蒙精神是一种人民精神,沂蒙山是一座由人民精神铸就的山。

传承红色基因,赓续红色血脉。在沂蒙红色教学点,组成了现在的红色党性教育培训基地。

王四福在红色教育基地在给大中小学生中神情激昂的讲说:“沂蒙精神是红色革命精神之一。习总书记曾在临沂考察时指出:‘沂蒙精神与延安精神、井冈山精神、西柏坡精神一样,是党和国家的宝贵精神财富,要不断结合新的时代条件发扬光大。’”

周末,王四福父子再次带着老父亲来到了纪念馆参观,今天参观的纪念馆主要有《沂蒙红嫂纪念馆》《孟良崮战役纪念馆》《沂蒙革命纪念馆》《沂蒙山小调诞生纪念馆》。

王四福一边参观纪念馆,一边跟身边的儿子王传讲解着沂蒙山的历史,来到这里重温历史,吸吮文化的底蕴。爷俩个都戴着一副近视镜,眼神中都透着一股文化学者的气息。这对父子的基因传承太相像了,无论从面容轮廓,还是走路的姿态,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以至于走在儿孙后面的王伯远都认错人了,他把儿子王四福误当成了孙子王传,又把孙子王传误当成了儿子王四福。

王四福走到父亲王伯远的跟前,他跟父亲讲说《沂蒙山小调诞生纪念馆》历史由来。

王伯远对儿子王四福,说:“四福,上次,你不是带我来过这里,参观过《沂蒙山小调诞生纪念馆》了吗?”

“爸,重温历史,重温沂蒙山老区精神内核。”王四福对父亲说。

王伯远点了点头,对儿子说:“我年轻的时候,曾听过沂蒙山小调。四福,你能帮我把歌词抄下来吗?我也想学唱这首歌。”

“爸,沂蒙山小调在当时那个年代,影响力可谓是家喻户晓了。”

“当年,沂蒙山小调都是从收音机的听到的,后来,才从黑白电视机上看到的,我只会跟着声响学唱,歌词是记不完整了。”

“爸,沂蒙山小调的歌词抄写的任务,就交给你孙子王传吧!”王四福又对身边的儿子说:“王传,找个大点的纸张,给你爷爷抄写一份沂蒙山小调的歌词来。”

“这事还不容易吗?”王传爽快地答应了。

王伯远接着对孙子说:“我文化低,沂蒙山小调的歌词,可能有的字不认识,王传,你教教我。”

“可以啊!爷爷,我先给你朗诵一遍沂蒙山小调的歌词,我的乐感也不行,唱不了。不过,我倒有个合适的人选向您推荐,那就是我外公,我外公当年是临沂师专的音乐老师。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曾多次听过他唱的沂蒙山小调。”王传对爷爷说。

王四福接过来话,对儿子王传说:“王传,你外公是沂蒙山人,又是沂蒙山的音乐老师,他肯定能唱出来沂蒙山小调的原汁原味来。”

“王传,我正想着呢,我这次来沂蒙山,我应该去看望一下你外公外婆,借此,再让你外公教教我唱沂蒙山小调。”王伯远对孙子说。

王传问祖父说:“爷爷,你说咱们哪天去我外公家?”

“近两天的。”

“爷爷,为什么这么着急呀?”

“我从老家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你看我先到了你东营的三伯家,从东营又来到了临沂,我还想着从临沂在到济南,到你五叔那里去看看。”

“爷爷,你把时间安排的够紧的,好吧,我先给我外公打个电话,让他在家里面等着咱。我们到了我外公家,我在给你抄写一份沂蒙山小调,说不定,我外公家里就有旧版本的沂蒙山小调的歌词,到时我给你复印一份,到时再叫我外公教唱沂蒙山小调。”王传把去外公家的时间点,同爷爷说了。

这一天,窗外太阳普照着大地,室内开着常温的空调·。王伯远又是一个人留在家里,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哼唱着沂蒙山小调的音符,唱着唱着,自己把自己唱忘了后面的歌词,自己迷迷糊糊坐在了沙发上打瞌睡。

王传从外面回家,他打开了房门,走进客厅,看到祖父坐在沙发上打瞌睡,他没有打扰祖父,而是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客厅,去了厨房,把买来的一个大西瓜放进水池里凉冰。他又来到了客厅,口渴了,拿来水杯倒水。也许是水往杯子里倒水的声响,惊醒了祖父。

王伯远迷糊了一阵,他看到孙子回来了,便问:“王传,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王传回答祖父,“爷爷,你困了?今早起得早了?”

“我习惯了,都是天一明就起床,你看我不知不觉地在沙发上迷糊着了。”

“爷爷,你看这个点外面可热了,不如明天一大早,凉快的,再去我外公家?”

“也行啊,根据你的时间安排吧。”

“爷爷,你不睡了?”

“不睡了。”

“那好,我买了一个大西瓜,在水池里冰镇了一下,我们一起吃西瓜吧!”

“好啊!一起吃西瓜。”王伯远从沙发上坐起来,准备吃西瓜。

王传从厨房里抱出来一个花皮的大西瓜,他把西瓜放到了茶桌上,拿刀一切两半,又把其中的一半切成了几小块。他对祖父说:“爷爷,来,吃西瓜。”

“这个西瓜,红壤黑籽,一看就甜。”王伯远还没吃,一看到西瓜的颜色,就推断地说。

王传问祖父说:“爷爷,你还没吃呢,你怎么知道这西瓜会是甜的?”

“你看,西瓜是花皮,红壤,黑籽多,必定得甜。”

“爷爷,瓜果的基因是甜是酸,您一看便知?”

“不光是西瓜,别的瓜种也一样,只要是瓜的瓜籽多,果实才会有足够的甜,否则,就是酸的。”

“哦——课本外的知识,害得需要再学习哦!”

“王传,你多吃西瓜,我吃这两块就行,剩下的那一大块,留着你爸爸妈吗回来吃。”王伯远吃了两块西瓜,不吃了。

王传还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吃着西瓜,王伯远看着孙子王传吃瓜的样子,他眯起眼睛笑起来。

王伯远接着询问孙子说:“王传,你大学毕业,快工作了?那你也得抓紧点找个媳妇成个家啊!你看看你二伯家的哥哥王金和你三伯家的哥哥王银,他们都找上了媳妇,都准备快结婚了。”

“爷爷,您这次来沂蒙山,是来给我催婚来了。”

“王传,爷爷给你讲讲什么叫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就是一个人只有先成了家,之后才能立业。你看,也就像咱们吃的这西瓜,红壤黑籽,人生如瓜,多子多孙,方得圆满。到了你这一代,国家政策放开二胎了,你可以生上两个娃。”

“爷爷,我还没有找上合适的女朋友呢,我还没结婚,和谁生娃?生一个不行,还得生两个。”

“年轻人,对自己的另一半,不要挑三拣四的,差不多就行了。”

“不挑三拣四的,那双方的恋爱、婚姻观也得三观一致呀!”

“王传,难道找个媳妇还困难重重吗?我不管你有什么困难,明年我得喝上你的喜酒。”

“爷爷,在您的强烈要求下,我得马不停蹄地朝着成家立业的方向前进。”

王传收拾了一堆吃过的西瓜皮,他把另一大块西瓜,裹上了食品膜,放进了冰箱,等父母回家来吃。

王四福夫妇俩出门回家了,他俩吃上了凉爽爽的西瓜,一边吃一边说西瓜甜。王四福问儿子王传说:“你在哪儿买的习惯,这西瓜可真是甜,明天去你外公家也买上两个。”

“我是在附近的小区水果摊上买的,是一位农民伯伯卖的。”王传回答说。

王传又端了一块西瓜给祖父,说:“爷爷,你再吃上一块吧?”

“我已经吃了两块了,不吃了,你们吃吧。”王伯远对孙子说。

王四福接过来话来,对儿子王传说:“不要叫你爷爷再吃凉西瓜了,一会儿·就吃饭了。”

“老年人的肠胃,不宜食过凉的食物。”朱春丽补充说。

王伯远接儿媳妇话说:“春丽,你说的对,老年人的肠胃不宜食过凉的食物。人老了,生瓜李桃的都不能多吃了,只是尝尝鲜就行了。”

“爸,不让你多吃凉性的食物。”王四福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对父亲说。他然后又对妻子说:“春丽,吃了西瓜,赶紧到厨房做饭,说不定爸爸饿了。”

“我不饿。”王伯远抢着说,他又指责儿子说:“四福,你看你,你得让春丽吃完了这块西瓜,再去做饭去呀!”

“爸,我吃完了,我去做饭。”朱春丽吃完了最后一小口西瓜,他又收拾了一下西瓜皮,然后起身,往厨房方向去。

王四福又问住了妻子,说:“春丽,今天做的什么饭菜?主要是有爸爱吃的吗?”

“有,都是爸爱吃的,豆腐、豆腐皮、酥鱼、红烧肉、花卷等。”朱春丽说着,去了厨房。

王伯远看着儿媳妇走向厨房的背影,他心生喜悦,他于是对儿子说:“你看看,我儿媳妇有多孝顺,每顿饭菜都做我爱吃的。”

“爸,你儿媳妇孝顺您,是应给的。”

“好儿媳是一个家族的传承!家族的传承永远都不能丢啊!”

“爸,您说的对,‘孝’文化传承永远都不能丢,要祖祖辈辈地传承下去。”

“有人说,婆媳关系,妯娌关系是井水不犯河水。我看,也不亦然,你看看咱老王家的婆媳关系,你奶奶和你妈就从来没吵过没闹过,一年365天,你奶奶说啥就是啥。家里面一有好吃的,就先让你奶奶吃,可是你奶奶总舍不得吃呀,她都是先尝上一小口,接着就都给孙子们吃了。还有你妈和你大嫂的婆媳关系,俩人也都相处的挺好的,你妈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平时你妈对你奶奶有多孝顺,你大嫂都看在了眼里。现在,你大嫂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就知道了做媳妇、做婆婆的不易了。每年的二月二,你大哥从大运河岸边挖来荠菜,你大嫂包了荠菜饺子,煮熟了,总是给奶奶端上一碗饺子和一碗面汤。你奶奶总是对我们说,说她能活到百岁,是吃了大孙子媳妇包的荠菜饺子才活到了这个岁数。”

“王传,爷爷的家训,你要洗耳恭听啊!你大学毕业了,要把结婚生子纳入议事日程,以续王氏家族玄孙的香火。”王四福对身旁的儿子说。

王传却难为情的说:“哎呀!我一天被催婚两次了。”

“王传,你不要辜负了你爷爷和整个家族给予你的厚望啊!”王四福激励儿子说。

王传务必接受的说:“我是卯兔,我要与时间赛跑。”

“王传,明天一早,你开车带着你爷爷去你外公家,我和你妈买了你外公外婆爱吃的东西,东西都放在了车的后备箱里。对了,到了你外公家,不要忘了,给你爷爷手抄一份《沂蒙山小调》”

“《沂蒙山小调》的词谱,还有沂蒙山人的歌唱,都吸引着我们。”王传与外公打了电话,说他带着祖父去学唱沂蒙山小调。

第十八章

沂蒙山,山峦叠嶂,云雾缭绕,一束阳光洒照在那漫无边际、聚拢的山壁翠绿、云雾之上,仿佛云海被镶嵌上了一层金边匾。

朱茂山和王伯远祖孙俩,一起徒步攀上了沂蒙山的一处山上。朱茂山向着远山高唱起中国民歌《沂蒙山小调》——

人人那个都说哎沂蒙山好,

沂蒙那个山上哎好风光。

青山那个绿水哎多好看,

风吹那个草低哎见牛羊。

高粱那个红来哎豆花香,

满担那个谷子哎堆满仓。

沂蒙山小调的歌声,在连绵翠绿的山嶂间回响。朱茂山领唱,两旁的王伯远和孙子王传随声附唱。

朱茂山对身旁的王伯远祖孙俩说:“中国民歌《沂蒙山小调》是伴随着新中国成立唱响全国,传唱至今。”

“朱老弟,我这趟来沂蒙山来的太有意义了,我学会唱了沂蒙山小调。”王伯远对亲家朱茂山说。

朱茂山又对王伯远说:“伯远兄,您也喜欢沂蒙山小调?”

“咱们那个时代的人,估量着都会哼唱上两句。”

“沂蒙山小调,传唱了一代又一代人,形成了中国民族音乐的传承。”

“外公,沂蒙山小调传唱到我这一代,是几代传人了?”王传询问外公。

朱茂山思量了一下,说:“这个,我还真没考量过。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有着五千年的历史传承,用简单数字是无法考量的。”

“嗯,”王传同意外公的这个观点,他又对外公说:“外公,你教会了我和我爷爷这首沂蒙山小调,我们祖孙俩因此收获了一份精神食粮。我们这趟来,小汽车没白耗油。”

“呵呵,王传,今天,就劳烦你开着小汽车拉着我们这俩个老头,在沂蒙山看山看水看风景。”

“爷爷、外公,看了山,唱了歌,那咱下一站要去哪儿?”

“下一站,咱们到沂蒙山小调诞生地,去亲自体验一下厚重的民歌历史文化渊源。再下一站,再到我老家朱村看看民俗文化的传承。”朱茂山对外孙王传说。

王传开车拉着祖父、外公,一起驱车先去了第一站——沂蒙山小调诞生地。

1940年,沂蒙山小调诞生于临沂费县薛庄镇白石屋村。白石屋村附近的山石都是白色的,石头和石头堆砌在一起,石头的下面还有悬空的空间,就像小屋子一样,因此而得名白石屋村。在白石屋村旁边的巨形花岗石上,镶嵌着八个红色的大字:沂蒙山小调诞生地。

朱茂山和王伯远祖孙俩来到了沂蒙山小调诞生地,他们深情地想去抚摸那块刻有红色大字的巨形花岗石。

朱茂山感叹道:“沂蒙山小调唱出了党和人民的鱼水之情。沂蒙山的百姓有保家卫国、不怕牺牲一切的质朴情感。”

“朱老弟,你唱的沂蒙山小调,已把党和人民之间的鱼水之情融入其中。”王伯远对朱茂山说。

朱茂山意味深长地说:“我是地地道道的沂蒙山人,在沂蒙山这片红色的沃土上,军民共同创造伟大的沂蒙精神。在这里发生过一幕幕感人而催人泪下的故事:用小米供养了革命,用小车把革命推过长江,革命的胜利,是沂蒙山人民用小米喂出来的,用担架抬出来的。”

“弘扬沂蒙精神,传承红色基因,我王传就是沂蒙精神的传承人。”王传自豪地说。

朱茂山又对外孙说:“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沂蒙精神,薪火相传。”

“外公,咱们下一站,到哪儿?”

“到我老家红色朱村。我带你们去看看当地民俗文化是怎么融入乡村振兴的,去听柳琴戏。”

“好嘞!外公,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王传开车,从沂蒙山小调诞生地前往曹庄镇朱村。

朱茂山和王伯远祖孙俩个,一起走近朱村,青砖红瓦,古色古香,沿走拥军巷、支前巷、进士及第巷、民谣青石巷、农耕拾遗巷。一路前行,沂蒙支前馆、朱村村史档案馆、沂蒙民俗馆·······映入眼帘的全是红色印记。

朱茂山成了王伯远祖孙俩个的讲解员,他一边走着,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解:“朱村是抗战时期八路军老四团‘’刚八连’战斗发生地,是沂蒙老区的红色村庄。朱村红色年俗持续了78年,大年初一,第一碗水饺祭奠牺牲的战士,这一特殊年俗传承至今。”

“一次历史的重温。”王传深有感触地说。

王伯远看到焕然一新的朱村新貌,饶有兴致地询问朱茂山说:“朱老弟,咱当地的民俗文化是怎样融入乡村振兴的?”

“‘十四五’时期,红色基因孕育了红色旅游,从而把朱村建设成为沂蒙精神传承村,乡村振兴齐鲁样板示范点。还有临沂的柳琴戏是出了名的,柳琴戏是山东地方传统戏剧,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现在,临沂市已成立了柳琴戏传承中心,让柳琴戏剧文化遗产在沂蒙山传承下去。走——咱到戏台子那边去听柳琴戏。”朱茂山引领着王伯远来到了戏台子前。

今天,戏台子上演唱的柳琴戏《百善孝为先》。已有很多的中老年人,在此落座观听。朱茂山和王伯远也找了个长凳子座位,坐了下来。王传站在祖父和外公的后面中间,他对柳琴戏剧接触的很少,可以说亲临现场观听柳琴戏还是第一次。只见,朱茂山和王伯远这俩个老头,观听柳琴戏津津有味,自得其乐。

一会儿,王传在周围转悠了几圈,他的肚子饿的咕咕地响了,仰头看了看正中午的太阳,太阳向大地上的人和花草放射出万丈光芒。

王传又走近祖父和外公身后,压低声音在祖父和外公中间的耳畔说:“我都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哦——哦——”王伯远和朱茂山同时反应了过来,他俩看了看周围听戏的,人也逐渐散去,这场柳琴戏剧也即将落下帷幕。

王伯远先从长凳子上站起来,他问孙子说:“王传,那咱爷仨个一起找个地方去吃东西吧?”

“王传,你想吃什么?”朱茂山询问外孙说。

王传回答说:“我刚从手机上搜索了一下,发现在这附近有一条美食步行街,那里有各色传统小吃。”

“离这儿还很远吗?”王伯远看来有些累了,听问孙子王传说。

王传搀扶了一下祖父说:“不远,就在附近。”他扶着祖父走出了戏场,“爷爷,我看你今天走的路太多了,你和我外公在这儿等着,我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还是开车去美食街。”

“伯远兄,您没事吧?咱们今天走路走的多了,怕是累着了吧?”朱茂山搀扶着王伯远走到了一个路口,在等王传把车开过来。

王伯远原来走起路来,身子就有些往右倾斜,在加上今天走的路多,他的腿脚迈步明显地迟缓。而朱茂山比王伯远年岁小上几岁,他走路的神情到没显现出来多大的疲惫。

美食主题步行街,有着各色传统小吃,吸引来了四面八方的吃客。在这条步行街上,王伯远看到了如此红火的场景,他仿佛回到了老家赶大集的场景中,他此时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那本来就酸疼的腿脚,却又有了劲力。

王传早已经饿了,用他那双搜索的眼神搜索着琳琅满目的美食。他走在祖父和外公的前头,前方有个油炸龙虾串的店铺和一个烤烧饼的店铺。他高兴地叫了起来,说:“啊!我找到好吃的了,油炸龙虾串,马蹄烧饼。”

朱茂山最先听到了外孙对美食的呼叫声,他立马阻止说:“王传,你要少吃那些烟熏火燎的食物,年轻人要保持肠胃的青春。”

“王传,你外公说的对,少吃那些烟熏火燎的东西。你要是喜欢吃大龙虾?你最应该回咱老家大运河去,还有一年一季的鱼台龙虾节,都管你吃个够。咱鱼台龙虾节的大龙虾都是在稻田里养殖起来的,你王地和王金两个哥哥所承包的稻田里,就养殖了不少的大龙虾。”

“爷爷,鱼米之乡的龙虾节大龙虾都是稻田里养殖的?”

“是啊!鱼米之乡莅临大运河和微山湖,鱼虾就是多的多。”

“王传,你虽然生长在沂蒙山,但是你的根是在大运河岸边,人永远也不能忘了自己的根,要常回老家看看。”朱茂山对外孙说。

王传也随和着外公说:“是是是,人不能忘了自己的根,要常回老家看看。”

“王传,你哪天想回老家了?就先给老家里打个电话,到时候,你到你哥哥承包的稻田里抓一些大龙虾,叫你大伯给你烹煮炒都行,自然养殖的大龙虾,无论哪种吃法,吃起来都很美味。”

“爷爷,您这么一说,我馋的快要流哈拉子了。但是这一次,我得在这美食城先尝为快了。”他又对外公说:“外公,烟熏火燎的食物又不是经常吃,偶尔吃一次,不会妨碍肠胃的青春。”

“王传,你非得想吃,那你就吃去吧!少吃,解解馋就行了,可以再吃点面食,我和你爷爷到前面的那个面馆里,去看看吃点啥。”朱茂山对外孙说。

“好的,老年人和年轻人对于美食欲望,截然不同啊!”王传朝油炸龙虾串店铺方向去了。

王伯远一边走着一边说:“朱老弟,你是喝碗拉面呢?还是喝碗混沌呢?”

“伯远兄,您想喝什么,我就喝什么,我随着你。”

“那咱老哥俩,每人喝碗混沌吧?”

“行啊!每人喝碗混沌吧。”

朱茂山和王伯远俩人一起走进了面馆。面馆里有拉面、混沌,玉米面、高粱面煎饼。

这时,朱茂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是老伴罗凤兰打来的,她问朱茂山中午饭和亲家怎么还没回家来?朱茂山回答她说,说仨人已在传统小吃城吃上了,下午,再回家。

王传在油炸龙虾串店铺,吃了两大串大龙虾和两个新出炉的马蹄烧饼。有几个年轻人正喝着啤酒,吃着烤龙虾,看上去很过瘾的样子。他坐在那儿,显然今天他今天没有吃得过瘾,勉强还行。他吃完了,抽了饭桌前的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带油的嘴,起身来到了斜对面的面馆。

朱茂山和王伯远每人要了一碗混沌,每人要了一张玉米面煎饼,他俩把煎饼泡在了热汤的混沌碗里。俩人也都吃好了,喝好了。

王传在面馆,叫上了祖父和外公,他们一起走出了美食主题步行街,一起上了小汽车。

王伯远和朱茂山坐在小汽车的后座位上,朱茂山挽留王伯远在临沂师专住上几天。

王伯远对朱茂山说:“来时,已和王传的姥姥见过面了,这次,就到师专不下车了,等下次来了,从老家把王传的奶奶也带来,到时候,咱们亲家再相聚。”

“伯远兄,您不在师专住下,那您在大学新校区多住上几天吧,在沂蒙山,您喜欢吃沂蒙山的什么特产,尽管说。”

“朱老弟,我儿子、孙子都在沂蒙山工作、生活,以后,我也会常来沂蒙山的。”

“伯远兄,欢迎您常来沂蒙山。”

“朱老弟,您教我的《沂蒙山小调》,我都学会了,我唱给您听哈——”王伯远在行驶的小汽车上,哼唱起来《沂蒙山小调》。

王传开着车,先把外公送到了临沂师专大门口。他又开车拉着祖父回到了临沂大学新校区的家。

晚上,王四福给父亲泡了脚。王伯远对四儿子说,说他跟着亲家朱茂山学会了唱《沂蒙山小调》。他还对四儿子说,说他后天就到济南五儿子那里去看看。

原来,王四福按照父亲的想法,准备开车把父亲从临沂送到济南。昨天,在济南的王五福就给在临沂的四哥打来电话,说他近期要来临沂红色社会主义学院学习一周,学习完了,就带父亲一起回济南,省得四哥开车再送了。

王四福给父亲说了这么一个好的消息。王伯远连连点头,他就在沂蒙山多住上几天,到时,再跟着五儿子到济南。

第十九章

济南以“天下第一泉”而闻名遐迩。古往今来,像李清照、王羲之,众多文人墨客,以泉赋诗,流芳百世。深刻突兀了济南这座文化名城,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

王五福早年毕业于山东省济南的一所山东大学,他是王伯远和张玉梅夫妇最小的一个儿子,即便当时的家庭经济条件不是很宽裕,父母还是倾尽了心血,让王五福考上了省城的一流大学。王五福在省城大学毕业后,直接留在了省城工作,并且在此娶妻生子。

王五福这次从济南到了临沂,他在临沂红色社会主义学院学习了一周。一周后,王五福把父亲从临沂顺捎接回济南。王四福夫妇还在临沂买了一些沂蒙山特产给父亲捎上,说有点沂蒙山特产也是给老家的奶奶和妈妈捎上的。

王五福是一名共产党员,他是下沉到一线宣讲的党员干部,他把党的声音、政策,宣讲到老百姓的心坎上。他也是农民的后代,他对乡村建设,对土地有着深深地眷恋之情。今年,他挂职到了济南市中区十六里河镇东河村,做驻村第一书记。

十六里河东河,这里很多年之前称作是城乡结合部,这里的基建大部分都是村民们的自建房。每家每院,都建三到五层楼房,对外租赁,有很多外来务工人员,在此租赁房子,房子虽说简陋,但房价便宜。

这个村的中心大街,有一个农贸市场,市场两边,有许多个门头房、小商店,有水果摊、蔬菜摊。一到傍晚,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有许多年轻的租客,在这条街上,敞开了笑声,敞开了胃,喝着扎啤,撸着串,那叫一个过瘾啊!王五福带着儿子王儒曾来这条街上吃过几次烤串。可是,疫情期间,那曾经的场景被核酸检测的长队取代了。中心街挂上了疫情防控标语:戴口罩、勤洗手、勤通风、少聚集······王五福在这个村是驻村书记,他带领党员干部坚守在疫情防控第一线。

在这条街面上,卖的水果和蔬菜很新鲜,尤其野菜,有的是从南山新采摘的野菜、果实。有几个年纪大点的老农,他们挎着篮子,放在街面上叫卖。王五福从这条街面上经过,总要买上老农的野菜和水果,因为当他看到老农们那粗糙的双手和干燥的双目,他都心生怜悯之情。他把买来的野菜和野果带回家,给父亲吃,父亲来济南,说对大鱼大肉不感兴趣了,他想着从这个城市里能吃到乡村的野菜、野果。一些接地气的农产品,对老年人的消化系统颇为有益。

就在王伯远刚来到济南的时候,他对这个城市的干燥、闷热、饮食上都不习惯,吃啥啥没胃口。儿媳妇田雨辰是在城市里长大的姑娘,伺候公爹吃得,这成了一大难题。于是,她对丈夫王五福说:“五福,你看咱爸说吃什么都没有胃口,你说怎么办呢?”

“爸爸年纪老了,肠胃消化弱了,不能吃油腻的大鱼大肉了。你可以买些粗粮来,像玉米面、高粱面窝窝头,爸爸他准爱吃。”

“现在生活这么优越了,我们却给长辈吃些粗粮,这事要是传出去,可是不好听啊!人家会不会说咱不孝顺啊?”田雨辰很顾虑的说。

王五福不以为然的说:“孝顺长辈,不见得每天都让他们大鱼大肉的吃,而是要顺从他们的意愿,倾听他们的唠叨。”

“那我明天上菜市场,给爸爸买些粗粮来?”田雨辰对王五福说。

第二天的中午饭。田雨辰从菜市场买回来了粗粮,玉米面的馒头,高粱面的窝窝头。他今天中午饭,做了一个豆腐、一个丸子汤,黄瓜、豆角。

王伯远看到今天的餐桌上的饭菜很清淡,他高兴地说:“济南这个城市,这不也有卖粗粮的?”

“是啊,爸,粗粮不光在农村有,城市里也有。现在,虽说生活条件优越了,但是那些上了年纪而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们都还很怀旧,怀念那段刻骨铭心、青春年少的火焰。”王五福拿了个窝窝头,递给了父亲。

王伯远接过来窝窝头,他把一个窝窝头掰开,分成两半,他一边吃着窝窝头,一边说:“嗯,这窝窝头,香,有点当年窝窝头的味道。”

“爸,我想让您在济南多吃些好吃的,您却选择吃粗粮。爸,您到我三哥和四哥那里,不是也·吃肉了吗?怎么来到了济南却一点肉也不想吃了呢?”

“五福,我去你三哥、四哥那里,吃得油水多了些,自觉得血糖有点高,这两天来济南就想吃点粗粮。”

“爸,您可真会给你五儿子我省钱啊!”

“现在,这年头,粗粮反而会不便宜。”

“爸,您在济南不能光吃粗粮,也得吃点肉,平衡一下,身体需要营养。”

“老胳膊老腿的了,还需要什么营养?想当年,你爷爷奶奶说:‘人老了,就算把全天下最好吃的吃了,也不再长骨头,再长个头了。如果把这么多好吃的都留给小孩们吃,小孩们吃了,即长肉、长骨头,还长个头。’”

“那时候,家里面一有点好吃的,爷爷奶奶都不舍得吃,都留给我和四个哥哥们吃了。”

“哪个爷爷奶奶,不疼爱自己的孙子们呢。”

“我上次回老家的时候,看见我快百岁的奶奶廋得皮包骨头,我一下子就跪倒在她的膝下,哭了。岁月催人老啊!奶奶历经了百年的沧桑,他对儿孙们默默无闻地付出,即使自身只剩下一个骷髅,她那坚硬的骷髅是永远不朽的。”

“人啊!谁都有父亲和母亲啊!有祖宗啊!”王伯远手里面的窝窝头上,沾上了两行泪水。

这时,儿媳妇田雨辰看到了公爹难过的表情,她埋怨一旁的丈夫王五福说:“五福,你看你,爸爸来济南一趟,想吃个窝窝头,你却扯出来那么多的陈年往事?”

“爸,你看我这一煽情,你的心里以难过,一个窝窝头也可能吃不下去了。”王五福心里面有些愧疚对父亲说,“爸,对不起!我不该在吃饭的时候,提起往事。”

“就是嘛!吃饭的时候,叫爸开心点,以后你注意点就行了。”田雨辰在暗示丈夫王五福说,她是个明事理的媳妇,一边温和地哄着公爹,一边往公爹的碗里夹了一块豆腐,说:“爸,来,您多吃点豆腐,听五福说,您最爱吃豆腐,所以我今天就给您特意做了一个红烧豆腐,您尝尝我的厨艺过不过关。”

“好好好,雨辰,你做的这个红烧豆腐,我爱吃。”王伯远用筷子夹起来碗里的一块红烧豆腐,吃了起来。他又继续对儿媳妇说:“雨辰,你是我最小的儿媳妇,你是在省城长大的姑娘。我儿子五福是从农村考上大学留在省城的,你没有嫌弃五福是农村的,你给了五福一个安稳的家,这让老家的父母省了不少的心呐!”

“爸,看您说得,您孙子王儒都快大学毕业了,您还把我当外人不成?”

“雨辰,我可没把我的儿媳妇当外人哦!我都把我的儿媳妇当成了我的·亲人。”

“爸,您这样说就对了。爸,您把这一小半的窝窝头都吃了吧?粗粮,多吃的,不碍事的。”

“好,我把这一小半的窝窝头都吃了,别剩下了。”王伯远拿起来那一小半窝窝头,吃了起来。

这时,田雨辰好像想起来什么,他对丈夫说:“五福,这个周末,你开车带着爸爸到济南黄河北就游玩一下,听说黄河北那儿有个名叫中国驿的小镇,很赋予诗情画意。”

“哦!我知道了,上次,去德州开会时还参观考察了那个中国驿小镇,小镇的全称是中国驿泉城中华饮食文化小镇。可以说,那个叫中国驿的小镇能和济南芙蓉街上的美食相媲美。在中国驿小镇的周边,还有德州齐河博物馆群,博物馆群里有着非常深厚的历史文化内涵。‘十四五’时期,山东省会经济文化圈正向黄河以北区域文化圈跨越。”

“五福,你这么一说,周末,我也想跟你们一块去。”

“雨辰,那我们一块去吧!”

“可是不行呀!这个周末,我得上我山大父母亲家里,我妈说她的血压有些高,我得去看看她。”

“雨辰,要不,我们先去山大去看望一下妈妈?”

“不用,我妈的血压高些,属于老年人常见病,我给她带些粗粮去,也让她多吃点粗粮,平衡一下血压。”

“雨辰,今天周五,要不,晚上抽空去山大去看看妈妈?”

“哎呀!王五福,你说你唠叨个啥?不是给你说了,甭管了。明天周六了,王儒回家来了,你们爷仨个,周末一起去黄河北游玩一下。我前一阵子听王儒说,说他的几个同学都去过了德州齐河的博物馆群,他还说有机会了,他也想去,这不,王儒想游玩的机会也来了。”田雨辰先开始埋怨丈夫,之后,她也想让儿子搭上顺风车去游玩。

“那好,我带上我的父亲和我的儿子,我们爷仨周末一起去黄河北游玩。”王五福爽快的接纳了妻子的建议。

王五福夫妇俩和父亲吃了中午饭,田雨辰收拾碗筷去了厨房,王五福吃饱了饭,牵住父亲的手,一起走到了阳台上,晃悠着消消食。下午,王五福去上班。

王五福是驻村干部,他对辖区内的工作尽职尽责。“十四五”时期,正逢国家“三农”政策,他要把“三农”的春风,像种子一样,播撒到乡镇振兴战略当中去。他白天走访群众,晚上还要在电脑前整理文件。近几天,也就是父亲来济南了,他才忙里偷闲陪父亲几天。

这个周末,王儒一大早就回到了家。祖父王伯远见到了孙子,感叹孙子又长高了,他的这个孙子是他孙子辈份里最小的一个孙子了,他见他也是格外的亲。

王儒见了祖父,先热烈地拥抱了一下,亲切地说:“爷爷,你终于来济南了,我想您想的简直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啊哈!俺孙子的嘴儿就是甜,爷爷爱听。王儒,你就像你那四五岁的时候,你跟着你爸回老家,那时候你那小嘴巴巴地可会说话了,老家的老奶奶、少奶奶们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看,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你长大了,也长高了,来来来,爷爷跟你再比比身高,”王伯远说着,又重新搂抱住孙子比身高,他用手比量着,他惊讶地说:“王儒,看,你比爷爷高出了这么一大截,看,我的高度只到你胸脯前。”

“爷爷,我在大学里,是篮球队的队长。”王儒骄傲地对祖父说。

王伯远拍了一下孙子的身子说:“王儒,你看看你这块头,多敦实,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搞体育的。王儒,你现在是在哪所名牌大学里上大学呀?我听家里你大伯说,说你当年报考的学校是北大?”

“当年,我填报的第一志愿是北大,第二志愿是山大,结果,我被北大淘汰了,却被山大录取了。我现在在山大上大三,我有个小确幸,我是我外公、外婆、爸爸、妈妈的小校友。”

“王儒,爷爷看你前途无量!你是我们王家孙子辈份里最小的一个孙子啊!”王伯远夸赞孙子说。

王五福接过来父亲的话,对儿子王儒说:“王儒,我们整个家族对你给予厚望!”

王儒一手挎住祖父,一手挎住父亲,表现出了孩子般的特性,诡异地说:“我压力山大啊!”

“压力大,可以去放松一下心情,我们爷仨到黄河北去兜兜风。”王五福对儿子说。

周末,王五福开着私家车,带着父亲和儿子,从济南市中出发,沿线天桥区,泺口服装城,黄河大桥。黄河大桥是一座铁桥,是济南通往德州的必经之桥,小汽车的车轱辘碾压在铁桥表面的钢板上,发出“咣当咣当”地声响。王伯远通过车窗向两边的黄河水观望,他对儿子说,说了他在东营黄河入海口的所见所闻。

王五福开的车,顺利通过了黄河铁桥,正常驶向岸边,过来了黄河铁桥,他才对父亲说:“这座黄河铁桥,快要被拆除了。”

“啥?这座黄河铁桥快要被拆除?拆了这座桥,要老百姓开飞机过黄河呀?”

“普通的老百姓,谁买的起飞机呀?”

“那黄河南和黄河北的老百姓,怎么过黄河呢?”

“爸,您听我慢慢地给您讲:济南黄河铁桥,已改建成了济南黄河凤凰大桥。早在201816日就已动工兴建了,也就是今年,‘十四五’时期的第二年一月份通车运营了。济南凤凰大桥东起荷花路,上跨黄河河道,西至220国道,大桥线路6659·2米,大桥长3668米,桥面为双向人车道一级公路,设计速度60千米/小时,是济南市携河北跨之战略重要通道。”

山东人,讲好“济南黄河故事”,传承黄河文化。

第二十章

山东德州齐河博物馆群,博物馆群大的像一座城池,群里面有很多稀世珍宝。目前已建成主题博物馆有五座:珍藏馆、书画艺术馆、根雕艺术馆、地矿博物馆、古典家具博物馆。这五座展馆,是在“十四五”开局之年的七月份对外开馆——

王五福开着车,带着父亲和儿子先来到了齐河县,黄河国际生态城旅游路。根据博物馆群的浏览提示——

爷仨个先参观了大型根雕艺术馆,根雕艺术馆内收藏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沉香木雕,木雕用料之珍贵,雕工之精湛,堪称国家级艺术品。爷仨个在展馆内一边观看一边赞叹!最为其赞而观之、目不暇接的是00后的王儒,王儒对父亲说,说自己在大学里谈的一个女朋友就是艺术系的。

爷仨个参观完了根雕艺术馆,又来到了地矿博物馆,地矿博物馆的珍藏馆内有大量缅甸翡翠、碧玉、及各式珍宝。其中,镇圆之宝——黄河明珠为天然夜明珠。两颗巨大的夜明珠,通体碧绿,圆滑光芒,单体直径达到1.5米,重约6.5吨,是中国目前单位最重、纯度最高的夜明珠。

王儒先看到了那两颗散发着晶莹蓝色光明的夜明珠,他走近了,站在两颗夜明珠的面前观赏,夜明珠对人体释放出了一股微弱的吸力。王伯远和王五福也紧跟其后,来靠近了夜明珠,他爷俩的身体也感受到了夜明珠有一种奇异的吸力。

王伯远不知道这两颗巨大的夜明珠就是夜明珠,他问儿子王五福说:“这两颗巨大圆型的东西,是什么奇石?”

“是夜明珠啊!”王五福回答父亲说。

王伯远睁大了眼睛,疑惑地问:“啥?夜明珠?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夜明珠。”

“哇!”王儒惊讶道:“这两颗巨大的夜明珠,让人见了,简直能亮闪人的双眼。”他又对祖父和父亲说:“爷爷、爸爸,你感觉到了吗?这夜明珠对人体有一种吸力。”

“我也感觉到了。”王五福说,他又对儿子说:“王儒,你和你爷爷俩个人别靠夜明珠那么近。”

“爷爷,咱俩个别靠夜明珠这么近,夜明珠有一种吸力,会吸食人体的阳气。”

“我怎么没感觉到夜明珠在吸我呢?哦!也有可能是我年纪老了,身体没有那么多灵光了,身体的感知力下降了。”

“你祖孙俩,一老一小,说出的话,真玄乎。”

“嗯,爸爸,您能来给我们讲解一下夜明珠的特性吗?”

“好的,我来简单扼要的讲解一下,夜明珠是一种在黑夜里能够放出光芒的宝石,是地球大地内的一些发物质,经过几千万年的地质运动,集聚在矿石中而成的,后又经过加工而成,它遇到光源后,储存光,它在没有任何光源的情况下,再将储存的光释放出来,很神奇!”王五福给父亲和儿子讲解了夜明珠的特性,他又带着父亲和儿子来到了珍藏馆内的奇石宴参观。

在一个大长桌子上,摆放着275道菜的“满汉全席”展示了天地奇石的各种形态:红烧肉奇石、水饺奇石、蚕蛹奇石······这真是香色可餐,栩栩如生啊!爷仨个站在这桌奇石宴前,观赏着——

王儒询问父亲说:“这275道菜,就是传说中的‘满汉全席’吗?”

“老济南的把子肉奇石,都能在这桌‘奇石宴’上找到。”王五福对儿子王儒说。

王伯远接着对儿孙说:“咱爷仨个,从这桌‘奇石宴’上找一找,看一看有没有自己喜欢吃的那款美食?”

“啊!我找到了!”王儒欢呼了一声,“爷爷、爸爸,我已经找到了我喜欢的美食,你们看,就是这个老济南把子肉。这个老济南把子肉奇石,真是太惟妙惟肖了,简直让垂涎欲滴了。”王儒走到了把子肉奇石跟前,凝视着说。

王伯远走了过来,他对孙子说:“王儒,这是你喜欢吃的老济南把子肉?”

“是呀,爷爷,我最喜欢吃老济南名吃大米干饭把子肉,在济南,我每周都要到超意兴去大吃一顿。”

“男孩子,长身体的时候,都喜欢吃肉。这次,我到东营去的时候,也知道了你王银哥哥也喜欢吃大米干饭把子肉。”

“把子肉的肉肥而不腻,咬上一口,咀嚼在嘴里,那个倍儿香啊!馋人呀!”王儒再次表现了对把子肉的青睐。

王五福斜瞟了儿子王儒一眼,没再去注意儿子的表情,他走到父亲王伯远跟前,对父亲说:“爸,您看这边的水饺奇石,我知道爸您喜欢吃水饺,那我也喜欢吃水饺。”

“这些水饺奇石,看上去还真像真的水饺。五福,不光咱们爷俩喜欢吃水饺,老家的你奶奶也喜欢吃水饺。每年的二月二,你大哥都会到大运河的河岸边去挖荠菜,挖一些荠菜回家后,你大嫂就用鸡蛋和荠菜配成饺子馅,包上一锅盖饺子,下锅煮熟了,给你奶奶送上一大碗。”

“哦!我奶奶也喜欢吃饺子?我大哥和大嫂都很孝顺,我要像大哥大嫂学习。”

“五福,上次,你回家带回去的不少的混沌,你奶奶也喜欢吃,人老了,可以吃一些软的面饭,大鱼大肉,不易消化的,不能多吃了。”

“爸,等会儿,参观完了博物馆,中午饭,咱们到齐河中国驿小镇上去吃饺子。”

“好,简单的吃点就行,要看看王儒吃点什么?年轻人,饿得快。”

“爷爷、爸爸,中午饭,我想吃老济南传统名吃——大米干饭把子肉。”

“王儒,你想吃老济南传统名吃,那得回济南吃,来德州这个地方,你唯一选择是德州扒鸡。”王五福给儿子王儒下了一个“吃”的定义。

爷仨个开始谈论到中午饭吃啥,在馆内转悠了一圈,还没走出来。然后,王儒向祖父和父亲发表了观后感,他说:“这个博物馆群,让游客参观后,大部分人会在不知不觉中,从物质层面转化到精神层面。你们看,这些博物馆群内收藏了那么多的稀奇珍宝,像一座庞大的城池。”

“是呀!”王五福很赞成儿子的这一观点,他继续说:“听这儿的工作人员介绍说,说目前该博物馆群已储备各类藏品3万余件,其中国家级文物26件、二级文物152件、三级文物近千件,珍奇矿石、古生物化石、青铜器等1·1万件,各类文化美术作品1·26万件。”

“我也看了这个博物馆群的资质,”王儒说,“这个博物馆群每年可接待游客500万人,还有可提供就业岗位5000个。如果我毕业了,我和我女朋友都到这边来就业,我毕业之际也正是济南凤凰黄河大桥建成通车,开车从济南至德州齐河最多需要40分钟。”

“济南黄河北齐河区位优越,交通方便,将来黄河国际生态城,三分水三分绿,三分建设,衔接齐河博物馆群。博物馆群的初心使命就是把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传承下去。”王五福和父亲和儿子,参观了博物馆群,驱车来到了就近中国驿。

中国驿——泉城中华饮食文化小镇,位于德州齐河县清河大道1号。中国驿一期美食街区齐聚“山东煎饼”“德州扒鸡”“泉水茶汤”等带有地方标签的特色饮食融建筑文化、民俗、表演、手工艺品、特色小吃、精品客栈于一体,成为省会城市群极具游客吸引力的休闲旅游打卡胜地。

王伯远爷仨个从小镇的南头走到北头,他们的中午餐选择了山东煎饼、德州扒鸡和泉水茶汤。爷仨个吃完了中午餐,还特意买了煎饼和扒鸡说是带回济南。

中国驿美食小镇,还有着丰富多彩的非遗活动·,黄河非遗文化:绣球灯舞、黑陶制作等17种非遗展演吸引着游客互动体验。其中,黄河黑陶是我国古代的制陶艺术,距今已有5000多年的历史。那些制作中的手绘、镶嵌、雕刻等手工艺全部是非遗传承人纯手工完成。

王伯远爷仨个来到了非遗活动现场,他们看到了非遗制作的场景后,都感慨这里的非遗制作太美轮美奂了。

王儒先感慨的说:“爷爷、爸爸,你们看那,那些琳琅满目的手工艺品太精美绝伦了。”

“这些非遗文化太珍贵了。”王五福说,他又对儿子说:“王儒,以后,有机会了,可以来学习和体验。”

“好啊!”王儒答应着爸爸的话,他又说:“哪天,我也带着我女朋友来中国驿小镇,学习和体验非遗文化,爷爷、爸爸,你们看那黑陶制作,我尤其喜欢黑陶制作,看,上面还有介绍,介绍说:‘黄河黑陶是我国古代的制陶艺术,距今已有5000多年历史了。’”

“王儒,你找上媳妇了?明年结婚了,咱老家的亲人都来济南喝你喜酒。”王伯远在儿孙的话题上,又上升了一个孙子结婚的话题。

王儒喃喃地对祖父说:“爷爷,我说我找上媳妇了,看吧您高些的。可是,我爸却对我说,说在大学里谈恋爱也是属于早恋的一种,他处心积虑地想把我爱情的战果,扼杀在摇篮里。”

“王儒,你爸爸他也是为了你好,他担心你在上大学的时候谈恋爱,会影响了你的学业。”王伯远却在给孙子说的话上,袒护着自己的儿子。

王儒狡辩地说:“我现在是大学生,又不是小学生。”

“咦!王儒,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王五福博弈了儿子的话,他说着,便把手中提着的东西,塞给了儿子提着说:“这煎饼喝扒鸡,你提着吧,年轻人就得多出点力,我去停车场提车,打道回府。”

“打道回府?会哪儿呀?”

“回济南呀!”

“爸,回济南急啥呀?我在这儿还没玩够呢!”

“王儒,你在这儿还没玩够呢,那你留在这儿可以继续玩,我和你爷爷得回回去了,我们爷俩腿脚累了。”王五福说完,扭头就去提车了。

王五福开着车,载着父亲和儿子,从德州经过黄河凤凰大桥直达济南。这次从德州回济南,王五福选择了新通行的黄河凤凰大桥,他就是想让父亲看看原来的黄河铁桥与现在新建的黄河凤凰大桥之间的对比。王伯远一边叹息那座原来即将被拆除的老黄河铁桥,一边又赞叹现在新建的黄河凤凰大桥的美观和气势。

晚上。王五福在给父亲泡脚,父亲今天走路走的多了,出现了肿胀疼的感觉。王伯远对儿子说,说他这一辈子,一做了老农民,而做了泰山挑山工,腿力和脚力都是当年打下来的底子。他还对儿子说,说想在济南呆两天就得回老家。儿子王五福劝说父亲,想让父亲在济南多住上几天。还说,过上两天,老家的侄子王金和侄媳妇朱丹要来济南了。

王伯远一听儿子王五福这么说,他追问儿子说:“王金和朱丹来济南干啥?”

“听王金说,说他和朱丹共同创作的歌曲《三农之歌》,应邀参加省电视台的歌曲大赛。”王五福对父亲说。

王伯远接着对儿子说:“那太好了,到时,我可以跟着王金的车回老家了。五福,这样也省得你再开车送我了。”

“好事成双。爸,到时,您把这箱德州扒鸡带回老家去,给我奶奶吃,这德州扒鸡是脱骨扒鸡,骨头一咬就酥,奶奶的牙口能吃的动。”

“好吧!我把这一箱德州扒鸡带回回去,给你奶奶吃,我会对你奶奶说,说这德州扒鸡是她五孙子孝敬她的。”王伯远对儿子王五福说。

今晚,王伯远泡好了脚,他没有在客厅再看电视,或许是他真的是累了,他与五儿子没有再多聊,一个人进来主卧室,早早地睡觉了。

王五福家里的这个主卧室,原来是夫妻俩住的。无论在城市,还是在农村,都有一种尊老爱幼的家庭风尚。那就是在家里面,家里有老人的,儿女必须把主卧室让给父母住。所以,自从父亲王伯远来到济南后,儿子和儿媳把主卧室腾出来让父亲住,他们夫妇俩住次卧室。

王伯远在主卧室睡眠很好,开始入睡时有些失眠,他回响起来,头一次来济南的时候,他和老伴张玉梅俩人也是在五儿子家主卧室住的。

那一年那一天的上午十点钟,突然,济南的上空响起来防空警报,防空警报的声响可把老俩口吓坏了,吓得老俩口穿着拖鞋就想向外跑,可是,他俩又放心不下儿子的家,俩人从客厅跑到卧室,又从卧室跑到客厅。慌乱中,王伯远想起来给儿子王五福打了个电话——王五福就此事在电话中安稳了父母的情绪,他到了中午下班,回到家,他给父母亲讲起了“济南惨案”的历史往事。

济南惨案是192853日,日本帝国主义在山东济南大肆屠杀中国军民及外交官员的血腥事件,又称五三惨案。

济南市自1999年起开始试鸣防空警报,并次2000年起把每年53日定为防空警报试鸣日,以此来纪念发生在济南的“五三”惨案。

勿忘国耻,居安思危,警钟长鸣——

第二十一章

壬寅年,“十四五”的深化之年,喜迎二十大,奋进新征程。

大运河岸边的王家庄,王氏家族中喜事多多——王伯远夫妇喜添重孙女;王大福夫妇喜添孙女;王地和田晶夫妇喜添了一个女孩。祖父王大福给孙女起名叫王田甜。

王二福的儿子王金和方丹也喜结良缘。王金和方丹的婚礼不是在泰安举行的,而是在自然风光优美的大运河和微山湖湖畔举行的。婚礼的现场简朴而又欢快,王金和方丹接纳了来自两个家庭至亲的祝福。

当年,王家庄有王二福的一处宅基地,父母在宅基地上为二儿子盖了房屋。现在虽然房龄破旧了些,但通过屋内屋外的房型结构,又重新装修了一番,来作为儿子王金和方丹的婚房。另外,王二福夫妇也拿出来多年的积蓄,让儿媳方丹在邹城孟子小学附近买了一套房子,说是让下一代在孟子故里接受儒家传统文化的熏陶。

王金结婚为契机,王家这一辈的六个堂兄弟,才有机会聚在一起。他们是王大福的大儿子王土和二儿子王地;王二福的儿子王金;王三福的儿子王银;王四福的儿子王传;王五福的儿子王儒。其中,王银和父亲王三福是从东营赶来的;王传和父亲王四福是从临沂赶来的;王儒和父亲王五福是从济南赶来的。

王家的子孙在王家庄齐聚喝王金和方丹的喜酒。新郎王金和新娘方丹在父亲和大伯的带领下,挨着给两边的亲友敬酒。晚上,花烛夜,王家庄辈分小的小伙子们都来王金和方丹的婚房里闹了洞房。

大运河岸边,有个民俗的传承,俗语:叫二还三。也就是说一对男女结为夫妻后,女方的娘家人在闺女嫁出去的第二天要到她的婆家叫回来,第三天,娘家人在把闺女送还到婆家,这就是民俗“叫二还三”的民间来历。这一民间民俗是大运河传统文化的传承。

第二天,新媳妇方丹的娘家人,从邹城来到了王家庄把闺女叫回了家。按照民俗,新媳妇叫娘家人叫走了,第三天,也就是今天的明天才送还回来。

中午饭,以王土为长的堂兄弟六个,围桌落座,喜庆余绕。王家堂兄弟们虽然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乡村和城市,但从他们的面相和眉目间,就能看出来他们都是有着血缘相似的关系。六兄弟中,以大排小,王土、王地、王金、王银、王传都是90后,唯有最小的堂弟王儒是00后,而这个年龄最小的庚辰年的辰龙,身高却比五个堂哥个头要高出一头,他脚上穿的运动鞋都是大码号的。

六兄弟畅所欲言,年长的堂哥王土,先发言说:“咱们兄弟六个能聚在一起,不容易啊!”

“是啊!咱兄弟六个聚在一起不容易啊!”王地第二个发言,他重复了大哥的那一句话。

王金接着发言:“大哥、二哥都说的对。我结婚,家里的爷爷和大伯,还有三叔、四叔、五叔都为我的新婚送上祝福。”

你看,那三个结过婚的堂哥的表情和这三个没结婚的堂弟的表情,却截然不同。三个堂弟,王银、王传、王儒也都随和着堂哥们说了一些吉祥的话语。大部分说话权落在了三个堂哥言语上。

大哥王土继续对王金说:“王金,你结了婚,要早生贵子,事业和家庭同步前进!”

“王金,你要向咱大哥学习,你看,大哥的一双儿女现如今都快上小学了,你也要加把劲啊!第一胎‘咣叽’生个大胖小子。”王地对王金说。

王金还是想纠正二哥王地的生育观念,他说:“二哥,哎吆,你还重男轻女吗?你和嫂子不是也生了个千金吗?有女儿好啊!俗话说:女儿是爹的小棉袄。以后冬天,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下雪,二哥,你过冬的时候有小棉袄了,就不会再受冷了。”

“第一胎生啥就是啥,可以接着再生第二胎,像我一样,儿女双全多好啊!”王土对王金说。

王金回应了王土一声,他还是接着对王地说:“二哥,今年是“十四五”深化之年,也是党的二十大之年,乡村建设发生了巨变,国家对于生育政策都放开了三胎了。如果你第二胎还是女孩,那你可以再生第三胎。”

“你以为你嫂子是个生产机器呀?”

“不不不,我可没那个意思呃!二哥,我怕你重男轻女,思想上有包袱。”

“不会的,我和你嫂子都把闺女当成了宝。现在,双方家里人都劝我俩再生第二胎。关键是田晶她是公务员,平时工作忙、时间紧,管她呢,第二胎生不生,我还不知道呢!”

“二弟,你和田晶可以再生第二胎,到时候,我和你嫂子,还有咱爸妈都能帮着你把孩子带大。什么工作忙时间紧呀?你早点生了二胎,也是了却咱爸妈的心愿了。”

“是的,二哥,大哥说的对!你不要拒绝生二胎,你需要把第二胎生产计划纳入议事日程。”

“想当年,我就是爸妈超生的第二胎,差一点,叫父母和哥哥失去了家园,想想这,我就对第二胎有恐惧感。”

“二弟,时代不同了,现在国家都鼓励生育了。你如今还惧怕个啥?”

“咦!哥,你今天叫我刮目相看啊!你平时的时候不太说话,今天怎么表达能力这么强了啊?”

“嘿嘿,昨天和今天,我这不是喝的都是喜酒吗,喜酒喝多了,说话的能力也就强了呗!”王土嘿嘿的笑声,牵动了兄弟们的笑声。

六个堂兄弟中,三个结了婚的和三个未结婚的,谈笑间已成了鲜明的对比。王金对三个堂弟说:“王银、王传、王儒,你们三个毛头小伙子听好了,老王家的下一波结婚、生育的继承人该轮到你们了,你们也得该加油了,咱们都要向咱大哥看齐!早结婚,早生儿育女,早为家族传宗接代,这样才能对得起大运河文化祖宗。”

“啊哈!金哥,你都把老祖宗请出来威逼我们了?我们不知道是顺从,还是挑战?”

“王银,当哥的说你们不对吗?到你们结婚的时候,也来大运河王家庄办喜事,也让王家庄的老少爷们们喝上你们的喜酒,吃上你们的喜糖。”

“金哥,你结婚用的是我二伯的房屋,你说我们三个回王家庄结婚,那用谁的房子结呢?我们三个人的三个爸爸都在王家庄没有房屋。这个事,我真想去问问我爷爷和大伯他们,为什么家里面有大伯和二伯的房屋,而没有我爸、我四叔、我五叔的呢?”

“王银,你说这些,如果让家族里出过力、流过汗的人听到了,他们会感到无比的心寒。想当年,王家的老大和老二,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为了三个弟弟能继续上大学,他俩就一同去了泰安,做了一名泰山挑山工。他俩把做泰山挑山工所挣来的钱,邮寄给家里面补贴家用,月供三个弟弟上大学。而他们的两个哥哥,就再也没有机会复读考大学了。所以,老大和老二有户口在家里,村里面按户头给成年男性宅基地。而老三、老四、老五,都陆续考上了大学,各自有了工作单位,户籍也随之迁移到单位机关。从此后,大运河岸边,却很少再看到那些兄弟们一起玩耍的足迹了。”

“对不起!我只是这么随便一说,没想到叫哥哥们都生气了。我不说话了,我喝红酒,我吃菜了。”王银被三个哥哥的眼神和语言吓着了,知错了。

王土在说两个最小的堂弟说:“王传、王儒,你们两个小屁孩怎么不说话呢?”

“大哥,我还没有找到要说的话题。”王传和王儒一边吃着菜,一边同时说。

这时,王地站出来对王传和王儒说了几句,他说:“你们俩个听好了哈,你们再回老家来了,绝不允许你俩个是光着棍子回家呃!一定要带上媳妇老回家来,王家的子孙,无论身处何地,都要对得起王家的列祖列宗!”

“哇!有压力啊!”王传和王儒又前后说。

王土对他俩说:“年轻人,有压力,才有动力!”

“年轻人,不要忘了给老王家传宗接代的初心使命。”王地再次鞭策两个堂弟说。

王传找到了话题,他说:“我从沂蒙山回到大运河,初心使命,必须传承。明天,我从大运河回到沂蒙山,在沂蒙山工作学习,找媳妇结婚。有朝一日,携妻儿回大运河,祭拜祖宗。”

“明天,我也要离开大运河,而回到泉城济南。”王儒也有了话题说,“我读完了大学,还准备读研究生,找媳妇结婚的事,与我还有一大段的距离。不过,我争取早日成家立业,到时候,从省城回乡村,来助力乡村振兴,给大运河岸边的父老乡亲一个圆满的交代。”

“明天,我可不能一个人回东营,我要在大运河岸边等我心爱的姑娘。”王银说的话里有话,堂兄弟们都弄不清其意。

王金饶有意思的问王银,说:“贤弟,你说你要在大运河岸边等你心爱的姑娘,莫非你心爱的姑娘是长了翅膀的飞到了这儿?”

“是的,就在前天,她跟着我从黄河入海口飞到了孔孟之乡,也在昨天金哥的婚礼上,她做伴娘来到过王家庄。”

“啊!她是谁?”

“你们猜,她是谁?”

“猜不准。”

“还猜不准?在婚礼现场,新娘子身边有几个伴娘,足以筛查一下,不就明朗了吗?”

“哎呀!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那个伴娘到底是谁呀?”

“破釜沉舟一次,那个伴娘就是新娘方丹的堂妹方萍。”

“哦!原来是她。”

“是她,金哥,你感到很奇怪吗?”

“方丹和方萍是亲堂姊妹,太巧了。银子,你什么时候把方家的第二个姑娘娶到咱王家来?”

“她方家的堂姊妹嫁给了王家的堂兄弟,真是天缘般配,珠联璧合啊!”

“好铁铸成钢,趁热打铁!赶紧把人家姑娘娶进门,我们兄弟仨个可以把家里的房屋腾出来,给你做婚房。银子,你意下如何?”

“金哥,你的那个窝还没暖热呢,你就这么大公无私的让给我?你的所作所为太让兄弟我感动了。虽然说,大运河王家庄曾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金窝,不过,请相信,我不会不顾及兄弟情分,而把你的金窝占为己有的。”

“银子,我们兄弟们之间,不分彼此。”

“我们都是大运河的子孙。虽然我在东营出生长大,但是我的骨子里流淌的是大运河的血液。如果没有祖辈、父辈们艰苦卓绝的付出,哪有今天的我?我在东营不缺房子和票子,东营有着丰富的石油资源,遍地黄金啊!”

“银子,我觉得你瞬间长大了,懂得感恩了。刚开始你还埋怨王家庄没有你的宅基地呢,突然间,你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还是知道感恩祖宗了。”

“哈哈!起初,我对此不满的情绪是故弄玄虚,我是在考验我亲情的真实性,经过一轮的亲情考验,我发现,我并没有被排外,而是生命与大运河的至亲有着千丝万缕的亲情血脉。”

“王家子孙的延绵,受恩于大运河文化的传承。”

王家六兄弟的对话交流,有的幽默风趣,有的妙语连珠,无论他们身处何地,血缘关系永远缔结着他们坚韧的筋骨。

大运河民俗的传承,是你无论当多大的官,有多少的钱,老祖宗留下来的文化遗产,就是不朽的精神食粮,影响着华夏子子孙孙。

王家庄的新媳妇,叫二还三的日子到了,邹城孟子故里的方家,按照当地的民俗,要把嫁出去的姑娘三天送还到婆家。

第三天,天气格外晴朗,微风轻轻地摇动着树梢,摇动着大运河两岸的稻谷飘香。王家庄的王家人,恭候着方家把媳妇送还回来。今天,方家还三的至亲中来了方丹的叔叔方志法等几人。

正当王家人和方家人,都在一起谈笑寒暄之际,王银借势拉住了方萍的手,当场向两家人宣布了一条喜讯,这条喜讯让两家人感到了莫名其妙的眼神期盼。

方丹先对堂妹说:“萍妹,前天,你贺喜姐姐我,今天,姐姐我也贺喜你。”

“我是借丹姐的喜庆日,才有了小妹我的喜讯。”方萍说。

方丹对堂妹方萍说:“萍妹,你和王银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了,还包饺子不露馅。最起码,你得把你的婚姻大事告诉家里人吧?”

“我考虑到,我和王银的恋爱关系还不够成熟,所以,我没有告诉家里人,这是我的不对。”方萍歉意地说。

这时,王银在众人面前,站出来说话了,他说:“从今天起,我和方萍的便确立了恋爱关系。我爷爷也是见证人”他聪明的把王家的长辈拉出来,以示他的话语权,“爷爷上东营的时候,就见到过方萍,爷爷还夸奖这个孙媳妇长的漂亮。”

“是啊!我上东营的时候,我是见到过孙媳妇,啊!原来是你呀方萍?你看,这都是我这个做爷爷的不对,当时见你的时候,我却没问起你的家庭情况。”王伯远先对方萍说,他又转念自家人和方家人说:“你们看那,今天有多喜啊!我王家的两个堂兄弟找了方家的两个堂姐妹。喜也,福也!是我们老王家修来的福份啊!”

王伯远领着王家的子孙,热情地与方家人围座饮茶,叙家事,讲运河故事。

第二十二章

千里运河,流动的文化符号,它历经两千多年的历史变迁,见证着中华民族的奋斗与兴盛。大运河岸边的王家庄人,都是大运河文化的传承者。

今天,天格外的蓝,空气也格外的清新。王伯远带领着儿孙们和方家人,一行来到了大运河的河堤上,看那大运河对岸微山湖的芦苇荡里飞起来的鸟群,再倾听大运河里河水从南至北的流淌声,自然的空气和悦耳的水声,仿佛将人们置入诗情画意之中。

王伯远对大家说:“大运河是两岸人民的致富河、幸福河。我时常回忆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啊!家里面贫穷,赶上干旱年,家里面缺粮断水,父亲、母亲,还有我两个姐姐就从大运河里灌一桶水背回家,当时家里面有个大缸,一缸水是供一家人吃上两天的。日子过着过着,熬过了那些苦的年头,老母亲百岁了。”

“王叔叔,您上有百岁老人,下有儿孙满堂,您是个有福的人啊!王家一代又一代人生活在大运河岸边,就同我们方家一代又一代人生活在峄山旁一样。人的生存环境都离不开山,也离不开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山依水是美丽乡村的新典范。”方志法很有学问的对王伯远说。

这时,王伯远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于是对大家说:“对了,我从沂蒙山学会了一首歌《沂蒙山小调》,那我亮亮嗓子——”

“爸,等等,”王大福却阻止了父亲说,“爸,您在沂蒙山站在沂蒙山山顶上适合唱《沂蒙山小调》,今天您站在大运河河堤上适合唱《一条大河》”

“哦!我也会唱《一条大河》: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王伯远唱起来了一条大河,他身旁的儿孙们也附声合唱。

王伯远和儿孙们合唱了一首歌后,感觉到很不过瘾,他对儿孙们说再选一首歌一起合唱。

王金向祖父自荐了自己的作品《三农之歌》,他接着在对祖父说:“爷爷,站在大运河岸边,最适合歌唱我最近获奖的歌曲《三农之歌》”

“王金,你还有获奖的歌曲?咦!王家的子孙是个人才,能自创歌曲?你把你那首获奖歌曲的歌词合曲调来教给我,我学会了再到大运河河堤上来亮嗓——”王伯远对孙子王金说。

王金回祖父说:“爷爷,《三农之歌》的词曲是您孙子和您孙媳妇一起合著的作品,我们保证把您教会唱了。”

“啊!我竟然忘记了,我这个刚娶进门的孙媳妇是个音乐家。你看看人家姑娘本来在城市里当音乐家的,可是,我这个孙子却把人家姑娘硬硬地拖下了水,拖到了乡村当了一名小学的音乐老师。”王伯远有意地在抬高孙媳妇方丹而贬低孙子王金。

王金借助大运河文化,来解释把媳妇方丹是如何拖下水的。他对大家说:“你们看那,这里的优质水源是大运河的水,虽然方丹被我拖下了水,可是,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大运河里的水,是两千年来积淀的文化圣水,从而大运河的文化圣水灌溉了方丹的音乐灵感。总之,是大运河和大运河的子孙留住了这个天才音乐家。”

“王金,你找的个媳妇是个天才音乐家,一点也假不了。”王伯远再次赞美孙媳妇是天才音乐家,他又对身旁的方志法说:“今天,守着方丹的叔叔们说,我们王家的子孙娶到方家的姑娘,是俺老王家祖上修来的福啊!”

“王家和方家的姻缘,多源于大运河和孔孟之乡的文化的珠链缔结,两家姻缘属于门当户对。”方志法谦逊地说。

王二福站在方志法的一旁,连连说:“志法兄弟,你说的对,王家和方家的姻缘属于门当户对。”他说着,为亲家叔父点了一支香烟。今天,他在亲戚们面前,表现地也很谦卑,因为,起初儿子王金订婚的时候,是家里的父亲和大哥帮着操的这份心。在他看来,自己的儿子娶媳妇,身为家父,一趟退也没用跑,就把儿媳妇娶进了家门,所以说,他今天见了来还三的亲家们,多多少少的心理有些愧疚。

这时,站在众人最侧面的王银说话了,他是对堂哥王金说的,他说:“金哥,你和嫂子因音乐结缘,夫唱妇随。祝你们多创作出一些脍炙人口的大运河题材的歌曲,传唱好大运河文化传承!”

“刚才爷爷还说,说大运河是两岸人民的致富河、幸福河!‘十四五’时期,我的创作题材倾向于大运河两岸的生态环境和乡村振兴。”王金有了创作的方向。

王银也咬文嚼字地对王金说:“金哥,你和嫂子都有音乐细胞,由一个个体细胞转化成双个双体细胞,雌雄细胞的优质结合,肯定会诞生出一个非常优秀的音乐天才!”

“王银,你说的太夸大其词了,我充其量是个音乐爱好者,哪有那么多的音乐细胞,哪能生产出什么音乐天才啊!现如今,我已融入到王氏家族这个大家庭中来,回归乡村本质,拓展乡村振兴,创办乡村家庭农场,聚焦三农。”

“金哥,你创办家庭农场的技术资金是从哪里来的?”

“我在泰安是农业科技大学毕业的,有关农业知识方面可谓是满腹经纶。至于创业资金,是王地粮食加工厂给我抵押贷的款,否则的话,一贫如洗的我怎么可能创业呢!”

“王地粮食加工厂给你抵押贷的款?那这么说,咱二哥就是你创业路上的大功臣了!”

“这是千真万确的,如果没有王地粮食加工厂的鼎力相助,就没有我家庭农场的今天。”王金坦诚的说。

王金的眼神在寻找王地粮食加工厂的厂长王地,他环顾了一下周围,只见王地在不远处正和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在那儿说着什么?

王金接下来追问王银说:“王银,你看我和方丹都结婚了,那你和方萍啥时候也结婚呢?”

“我们正在考虑结婚的时间。”王银的眼神正好与站在那儿的方志法的眼神相遇。

方志法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下,初见他这个未来的女婿青春面容,王银面容的轮廓多携带了王氏家族慈眉目善的基因。方志法此时在心底,他对这个未来的女婿比较满意,于是乎,他的眼神给了王银一个满意的微笑。

王氏家族里,在祖父王伯远看来,没有什么事比儿孙成家立业的事更重要的了。他听了两个孙子王金和王银一段对话了,他心里巴不得孙子王银也早点把方家的另一个姑娘也娶到王家庄来。

这次,王金在老家办喜事,王三福夫妇因工作繁忙没有从东营回到老家,但是他们派了儿子王银从东营来老家前来贺喜。其实,王三福夫妇也不知道儿子王银找的女朋友方萍和现为侄媳妇的方丹是亲堂姊妹。夫妇俩认为儿子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作为父母就不能过多的干扰子女的婚恋观。有时,父母过度干扰了子女的私事,可能会起到情感化学反应,反而会令双方都很尴尬。,父母对于子女的私事要保持低调是很明智的。

然而,王伯远和三儿子王三福夫妇的想法却不同,他想着他孙子王银要和孙子王金一样,能早点结婚成家。今天,他还与方萍的父亲方志法当场商量了这门婚事。王银和方萍的婚事,理应王银的父亲王三福亲自带领儿子到方家提亲的。虽然王三福这次没有从东营回到老家,但是王银在老家王家庄有亲人有长辈。祖父王伯远提议,他要带着大儿子王大福、儿子王二福和孙子王银,爷四个一起去邹城方家去提亲。

此时,方志法紧紧地握住了长辈王伯远的双手,他对王伯远说:“王叔叔,方家小女萍儿的婚事,暂且不急,等我到了邹城,与家人商议,再回复您。”

“志法弟,你言之有理,儿女大事,不是急的,”王大福接过话来对方志法客气地说,他又转过身来对父亲王伯远说:“爸,您年纪老了,儿孙的事就不要操那么多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对!儿孙自有儿孙福。”王二福接大哥的话说,他也对父亲说:“爸,王银的婚姻大事,您不要操那多的心了,相信,三福和志法他们家长之间都会联系沟通的。”

“爷爷,我大伯、二伯说的对!”王银接过来大伯、二伯的话,对祖父说:“您年纪老了,不要操那么多的心了。我和方萍的婚事,等我们俩个回到了东营再商议也不迟。”

“王银,那你哪天回东营呀?”王伯远追问孙子说。

王银回答祖父说:“明天吧,我和方萍一起回东营。咱大运河王家庄的民俗:叫二还三,今天是还三的日子,这不,方家把咱王家的媳妇还回来了,方萍也随着堂姐方丹回到了王家庄。在咱王家庄,金哥的喜酒喝了,喜糖也吃了,就等着喝金哥家的喜面了。”

“王银,你和方萍回东营了,抓紧商量着选个好日子,”王伯远再次叮嘱孙子王银说:“到时先到老家来,再到邹城去提亲,我和你大伯、二伯、都有空。咱老王家有人也有势,要啥有啥,可不能叫人家方家看不起咱们那!”

“爷爷,我知道了。我和方萍回东营后,先着手方萍的工作,再着手婚姻大事,到时候,看看是按照孔孟之乡的民俗,还是黄河之滨的民俗,总之到我结婚的时候,都会叫亲朋好友喝上我的喜酒,吃上我的喜糖。”王银的话说到了祖父心坎上。

王伯远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周围,发现身边全是男爷们,连一个家里的女人也没有,他心里明白:叫二还三的孙媳妇方丹,在娘家已接受了家里老人们的训教礼数,现在她正与婆家年长的女人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一个厨房里,在锅碗瓢盆交响曲中奏响美好生活的开始,一个女人从未成熟逐渐地走向成熟。

这时,不远处,那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和王地朝这边走来——原来他是王家庄驻村的王飞书记,他也是王金和方丹的大媒人。王金和方丹结婚时,他俩还特地给王飞书记送上了喜糖、喜酒。虽然王书记上县里开会,没能到场参加王金和方丹的婚礼,但是王书记已委托了妻子给王金和方丹这对新人送上了祝福和喜礼。

王飞书记主要对王地粮食加工厂和王金的家庭农场,给予了较高的评价,表扬这两个新农人,在为家乡三农做出的成绩。

王飞书记又来到了辈分最长的王伯远面前,与他屈膝谈心,他和蔼可亲地对王伯远说:“王伯伯,今天您也来大运河河堤上亮嗓呢?”

“嗯,您是?”王伯远一时没想起来与自己打招呼的人是谁,在孙子们的提示下,他忽然间认出来了王飞,他连连对王书记说:“王书记,您看我年纪老了,眼有多拙,竟然连王书记您都不认得了,失礼了!”他向王书记双手合十,他又对王书记说:“今天,我带着儿孙和亲戚们来大运河河堤上看看运河风景。”他年迈的脸庞上布满了像似运河水水纹一样的皱纹。

王金上前问王飞书记说:“王书记,您也来大运河河堤上,是来考察大运河环境治理的吗?您看咱大运河沿岸生态环境,与以前相比,真是变了样啊!绿水花香,萦绕大运河两岸。大运河优质的水质和优美的环境治理,多亏了咱们王家庄驻村干部对于这个水域保护的好!”

王飞书记也打开了话匣子,他对大家说:“习近平总书记,对建设大运河文化带作出重要指示:大运河是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是流动的文化,要统筹保护好、传承好、利用好。大运河贯穿了南北5大水系,流经8个省市。2014年大运河列入《世界遗产名录》,为世界所瞩目。我作为大运河济宁段王家庄驻村书记,治理好、保护好一方大运河是一个共产党员的担当和责任。”

“王书记,您是俺王家庄的驻村书记,俺王家庄的群众都信赖您、支持您。”王伯远给王飞书记点赞。

王飞书记谦逊地说:“我在大运河岸边的王家庄作驻村书记,是广大人民群众给予了我工作上的很多鼓励和支持!我作为一名党的干部,在‘十四五’时期,我要把党的好政策传播到千家万户。聚焦三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迎接党的二十大召开。”

“喜迎二十大,奋进新征程,永远跟党走——”王飞书记跟随的一名党员干部对大家说。

王飞书记守着大家的目光,单独问王金说:“王金,听说你的《三农之歌》荣获了二等奖,可喜可贺!王金,你这个新农人的音乐梦想,不忘初心,继续前行,以优美的旋律,书写大运河。”

“大运河作为流动的文化,即是时间上流淌,也是空间上的绵延。我是一个大运河的书写者,也是大运河文化的传承者。”王金对王书记说。

王氏家族的子子孙孙,都是大运河文化的传承者。大运河,以生态起笔,以文化落笔,串珠成链,串起沿岸无数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掀开大运河历史的崭新篇章——

第二十三章

山东运河被称为“鲁运河”全长6451公里,贯穿枣庄、济宁、泰安、聊城、德州五市,是京杭大运河中船闸密度最大、水利工程成就最集中的河段。沿线的城市与乡村都留下了独具特色的漕运、水利、商业、市井、民俗、古镇、建筑等运河文化相关的历史文化遗址和非物质文化遗产。

“孝”文化是无疑也是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它承载着鲁运河两岸的民俗绵延。王家庄的王刘氏年岁过百,她走起路来的小脚,摇摇晃晃地了。但她每隔几天,就想到村庄东边的大运河河堤上看看大运河来往的船只,还想再听听大运河上船工的哨子声。

王伯远是王刘氏唯一的儿子,快年过八旬的王伯远很孝顺自己的老母亲。他用轮椅推着老母亲上了大运河河堤上,王刘氏执意想从轮椅上下来,晃晃悠悠地拄着个拐杖,在儿子的搀扶下,慢慢地行走在河堤上。

大运河两岸边,种植有成排的杨树林,杨树上面的每个叶片,相似了人的一颗心的形状,它们秘密芽芽的缔结在树的枝条上,被风吹得“哗啦哗啦”的作响。

王伯远和母亲一起漫步在大运河河堤上,一起回忆起与大运河相关的家事——记得小时候,那一年天气干旱,田地里种的庄稼都快要旱死了。田间地头边的小水沟都干枯了,唯有大运河河水微弱地流淌着。,当时,就连水井的水,凸陷的用水桶也打不上来水了。那时候王伯远的祖父母、父母亲就用扁担挑起木桶从大运河里挑水吃。祖父和父亲从大运河里还挑了几桶水,浇灌在地里干旱的庄稼的根须上,以至于不会让大面积的庄稼被干旱死,这是唯一的办法来维持着田地里庄稼的活命。在人和农田庄稼,最干旱最困顿的时候,是大运河的河水解救了大片的庄稼和人的生命。

这一天,也像往常一样,王伯远用轮椅推着老母亲来到了大运河河堤上,看大运河上的风景。恰巧,王金和方丹也来到了大运河河堤上。

王金和方丹推着祖母王刘氏,有说有笑的漫步在河堤上。近一段时间来,王金除了看管好他湖里两个养殖场外,他时常一个人跑来大运河河堤上寻找创作灵感。近日,他和方丹受县市区宣传部门之邀请,希望王金夫妇共同创作出一首歌曲,来喜迎党的二十大。王金的创作灵感终于激发出来一首歌词《大运河的船》——

大运河的船,

扬帆起航,

从南到北,

从北至南。

请把南方的香蕉、火龙果运到北方,

请把北方的东北大米、土豆运到南方。

大运河的船,

请把大运河文化的食粮装上船,

请载运到南北方的城市和乡村。

不忘初心、继续前进,

喜迎党的二十大,

永远跟党走——

王金夫妇一起完成了《大运河的船》作词作曲,在市区音协的一位同仁的协助下,他们寻找到了这首歌曲的演唱者。三者合一,必将成功!在市区举办的喜迎党的二十大歌曲比赛中,《大运河的船》荣获了三等奖。

音乐老师方丹最先知道这首歌获了奖,她正在给学生们上音乐课,课余时间,她把这个获奖的喜讯打电话告诉了王金。

王金接到了方丹的电话,在得知苦苦创作的作品荣获了三等奖时,电话那端的他,听语音上没有多么兴奋,他奇怪地对方丹说:“《大运河的船》这首歌曲,才荣获了个三等奖呀?”

“王金,怎么你还想荣获一等奖啊?”方丹问王金。

王金不以为然的对方丹说:“我预想着,这首歌曲也得荣获个二等奖啊!”

“王金,你知足吧!这首歌获个三等奖已经很不错了。以后,你在作词上多下点功夫,把歌词的旋律写好了,向着一等奖、二等奖迈进啊!”

“行啊!获个奖比不获奖强啊!我一个业余作词者,能出如此成果,也已经很稀罕了。”

“王金,你这么想就对了。音乐的殿堂,对于一般人来说,是高不可攀的。”

“方丹,既然你这个专业的音乐工作者,都把获奖看的轻描淡写,那我这个业余的,对此更无所谓了。”

“王金,无论大奖、小奖咱都得领,只要是自己的劳动成果,果实都是甜的。”方丹对王金说。

在这次颁奖的现场,这首歌曲的作词者没有到场,这首歌的作曲者方丹和这首歌的演唱者,同时站在了领奖台上,笑容满面的捧着获奖证书。

方丹把获奖证书从市区带回了王家庄,王家庄的群众听说王金和方丹共同创作的歌曲获了奖,有的人羡慕他俩,有的人嫉妒他俩。

方丹还把这首《大运河的船》和当年创作的《三农之歌》一同带进了她的音乐课堂。近几天,方丹的味觉出现了放应,她吃了东西就呕吐,有时也喝的水也呕吐出来。一周来,她身体没有了一点力气,只好休课在家。

王金见方丹近几天来,脸色蜡黄,于是,他到了自家的养鸡场,逮来了一只老母鸡给方丹炖成了鸡汤,补养身子。

方丹对于面前的这种美味的鸡汤,却喝不下去。她有气无力地对王金说:“这鸡汤,我不想喝,我光想吃山楂。”

“方丹,这么好喝的鸡汤,你不想喝?再说了,这个季节,我上哪儿给你弄山楂去?”王金表现出来不高兴的样子,其实,他压根就没往妻子身体怀孕那方面去想。

方丹看了这个年轻的丈夫一眼,她还看了看盛在碗里的鸡汤,她起身喝了几口,结果,过了一会儿,她起身跑到了院子里,呕吐了起来。

王金这时也从屋里跟了出来,他对方丹说:“你不想喝鸡汤,就别喝了,你回屋躺上一会,我这就去镇上,看看镇上的水果摊上有没有卖山楂的。”

王金说着扶着方丹进了屋,躺在床上休息。这时候,王金的祖母张玉梅和大妈张金凤一同来看方丹。王金正想出门,正巧,碰上了祖母和大妈。

张玉梅询问孙子王金说:“王金,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我要去镇上,去买些山楂。方丹说她什么好吃的也不想吃,光想吃山楂。谁知镇上的水果摊上有没有卖山楂的呢?”王金一边想出门,一边对祖母说。

祖母张玉梅叫住了孙子王金说:“王金,你回来回来,你说什么?你媳妇什么都不想吃,光想吃山楂?”

“是啊!奶奶,方丹她什么也不想吃,我给她炖了鸡汤,她喝了都吐出来了,她现在吃什么就吐什么。哎!我不知怎么办好了。”王金此时却像个迷途的羔羊。

祖母张玉梅一听孙子这么说,她的眼前突然一亮,她对孙子说:“王金,照你这么一说,你媳妇是有喜了。”

“什么?有喜了,有什么喜了?”王金还是一头雾水。

大妈马金凤补充说:“就是你媳妇怀孕了。”

“不可能吧?她怀孕了?这么快吗?”王金睁大了眼睛,怀疑现实的说。

大妈马金凤掐指算了算,对侄子说:“王金,你们结婚快两个月了,你媳妇怀孕了,还能是假的吗?”

“嗯——”王金呆若木鸡似的站在那儿,不知他是在计算时间,还是在想些什么。

祖母张玉梅难掩喜悦,她脱口而出:“酸男辣女。看来,孙媳妇这头一胎怀上的是个男娃。”他接着对孙子说:“王金,如果你去镇上水果摊上买不着山楂,可以到超市里买些山楂片。”

“王金,你先去镇上的水果摊上,看看有没有卖山楂的,没有卖山楂的也不要紧,你媳妇不是想吃酸的东西吗?”马金凤对侄子王金说,“今天中午饭,我叫你大嫂给方丹炖个酸菜鱼吃,晌午头上,我看见你大哥从湖里提留了一条大鲤鱼回家。”

“行啊!奶奶、大妈,你俩去屋里看看方丹吧,她一个人在床上躺着呢。我这就去镇上了。”王金说着,走出了家门。

张玉梅和马金凤婆媳俩个,一同来到了屋里头,他们见方丹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尤其是祖母张玉梅心疼这个孙媳妇。张玉梅和马金凤婆媳俩都经历了女人们所经历的事,他俩把女人妊娠期的反应、生孩子的经验都讲述给了方丹。可惜的是,方丹的婆婆常香云没能在儿媳妇身边传授给她有关女人方面的知识。

当天,祖母张玉梅把孙媳妇方丹怀孕的喜事,打电话告诉了在泰安的二儿媳妇常香云。常香云听了儿媳妇怀孕的喜事,当时在电话中的声调都变了,变得即高兴又激动。她恨不得能插上翅膀,从泰安飞到王家庄,来照顾身怀有孕的儿媳妇方丹。

王二福夫妇在泰安经过细致的商议,决定让儿子王金把在大运河岸边的两个家庭农场转卖掉,让王金带着媳妇方丹一起回泰安。泰安的家里面有楼房,既干净又宽敞,对于儿媳妇产前产后的日常照顾,都做了详实的安排。

俗语:天高任鸟飞,儿大不由娘。母亲常香云给儿子王金打电话,不论怎么催促他,作为儿子的王金却不听从母亲的用心良苦。王金反而把这个事由的原因都怪罪在了媳妇方丹的身上,他埋怨媳妇怀个孕还小题大作的。

于是,小两口就开始争吵了起来——

90后,同是独生子女的人,都不应该结为夫妻,在家里面谁都想当老大,谁都想唯我独尊。”

“王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不是妊娠期反应厉害吗?我已经好几天不能吃东西了,这几天也多亏了奶奶、大妈、大嫂来照顾我。而你却说我娇气,大小姐脾气。王金,你又不是孕妇,你能与孕妇一样感同身受吗?”

“哎呀!天下的女人,哪个不怀孕?哪个不生孩子呀?哪有像你这样折腾人的?你怀个孕,都快把我折腾死了!”

“王金,你是我的丈夫,你是我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父亲。现在,你是一个双重身份的男人,你怎么没有一点责任和担当的呢?”

“一个男人的责任担当,不只来自于他的小家庭,而且是来自于他的事业。我创办的两个家庭农场,你却怂恿我父母让我把两个家庭农场都转卖了?我好不容易从泰安回到王家庄,我想把父辈的泰山挑山工精神融入到祖辈的大运河文化中。然而,你却想让我的事业毁于一旦,居心何在?”

“王金,我们俩个结婚生子,是个错误吗?”

“方丹,说句真心话,自从你怀孕了,我才发现我们结婚也许是错误的。因为,对于做父亲这个角色,我还没有充分的准备好。起初,我想的是结婚后,能过上几年再要孩子。又因为,我创办的家庭农场,前期的资金都是我地哥帮忙用他的粮食加工厂抵押贷的款,近一段时间,步入正轨,已回笼资金。哎!好孬,我这个新农人的梦想也算是长出了翅膀,正梦想着向着更广阔的蓝天上空飞翔呢!可没想到,家里面不是这事就是那事,搅乱的我心神不宁。”

“王金,你因为这,又因为那的,那你的意思是,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你不想要了是吗?”

“嗯······”

“那好!明天,我就去医院做人流;后天,我们就到民政局去离婚。”

“哎!明天的事,明天办;后天的事,缓缓再办,不行吗?”

“不行!要么后天的事明天办;明天的事今天办!”

“方丹,你看你,说急就这么急吗?”

“趁早,两件事干净利索的都解决了,省得再折腾你了。”

“方丹,这可是你说的?”

“王金,只要我们双方同意,离婚也就是分分秒秒的事!”

“等等等等,我们俩个彼此冷静一下——我们结婚才两个月,就要吵着闹着去离婚,要是王氏家族的长辈们都知道了,他们非修理我不可!那我离婚的结局,百分之百的很惨!”

“哼!”方丹哼了王金一声,他对王金说:“王金,你说,我到底图你啥?我在市区做音乐老师多好,我竟然在你的花言巧语的诱惑下,迷迷糊糊地从城市下调到农村,说是让音乐梦想来服务三农。”她说着说着,委屈地哭泣了起来。

王金刚烈的性格一时间被方丹的眼泪熄灭了,他惭愧地走向方丹,为方丹擦干眼泪,说:“方丹,对不起!可能是音乐燃烧了我们的情绪,这都是音乐惹的祸。”

在大运河岸边,有个传承下来的民俗民谚: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第二十四章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千零四十三条:家庭应当树立优良家风,弘扬家庭美德,重视家庭文明建设。

新农人王金和音乐老师方丹的婚姻状态,目前处于冷静期。方丹妊娠初期却回了邹城的娘家去养胎。瞧这小两口,因家庭生活上的一些琐事而争吵到了离婚的地步,这场家务事让王家人觉得好像丢了脸面。祖父王伯远和祖母张玉梅,还有大伯王大福和大妈马金凤,一同前来,好言相劝王家的这个后生。

王伯远训斥着孙子王金,他说:“王金,想必你还没有忘记到邹城提亲的那个时候,我和你大伯带着你去的方丹家,与方丹的家人商谈亲事,经过双方的和谈才订了亲。如今,好不容易把媳妇娶回了家,你倒好?结婚才两个月就吵闹离婚。王金,你还闹离婚?人家方丹哪一点配不上你呀?人家方丹是专业的音乐老师。而你呢?自主创办了两个家庭农场就了不起了?王金,现在你就这么点资本,我看拽地不是你了。”

“爷爷,我——”王金在祖父面前,没敢再争辩下去。

王大福生气地对侄子王金说:“王金,咱们老王家,都是讲脸面的人,你看你这样在小家庭上折腾来折腾去的,折腾的整个家族里鸡犬不宁!你叫老王家的脸面往哪搁呀?好端端的一个家,非得闹到离婚不行?王金,我看我们爷俩是管不了你了,快打电话叫你爸妈从泰安来吧!来了,叫你爸妈他俩去邹城方丹家吧!我和你爷爷我们爷俩可不再舍得个老脸再去了。”

“大伯,我·——”王金在大伯面前,低下了头。

张玉梅又对孙子说:“王金,你媳妇怀孕了,要保胎。你看看你,在这个节扣眼上,偏偏地吵闹个不停?你看气得人家方丹赌气回了娘家。王金,你赶紧地到方丹的娘家去赔礼道歉!赶紧地把媳妇接回来,生儿育女,好好地过日子。”

“奶奶,我——”王金在奶奶面前,眼睛里闪动着泪光。

马金凤对侄子说了几句民俗谚语:“王金,你听大妈送你几句话: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吵架不记仇,床头吵了床尾合。王金,夫妻一场,不容易啊!多想想对方的好处,日子才能过长久。”

“大妈,我——”王金在大妈的面前,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王金任凭祖父、祖母、大伯、大妈的批评劝说,他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今天,他的脾气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软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王金来到了他的家庭农场里,他把闹离婚的烦心事泄放到了工作上,无言的情绪投入到无限的劳动中去。他劳累了一上午,汗渍侵蚀到带有音乐线谱的衬衫上,他不由得想起来方丹对自己的好。可是,自从方丹回了娘家,他的手机里没有了方丹饶有兴趣的音乐问候了。他孤独一个人,感到心情很失落,他来到了王地粮食加工厂,想找堂哥王地谈谈心。

王地粮食加工厂内,王地总经理刚开完厂办会议,他正收拾着有关的材料,他一抬头,看见堂弟王金情绪低落的走了进来。堂兄弟俩的一段对话——

“王金,你来了。”

“二哥,最近我的心情很不好,我来找你聊聊天。”

“王金,我也正想找你呢!”

“二哥,你找我有事?”

“我想找你,是想抽你一顿!”

“二哥,兄弟我已经很受伤了,你还想再抽我?岂不是让我更受伤?”

“王金,我看你,就是欠抽!”

“二哥,干么呢?你是想用皮带抽我一顿吗?”

“用什么抽你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你抽的皮开肉绽,叫你涨点记性!”

“二哥,我是不是变成了那个当年犯错的小男孩?”

“不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欠抽,而是现在的一个大男人欠抽!”

“二哥,你能给我个欠抽的充分理由吗?”

“王金,你欠抽的理由,就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说你欠抽不欠抽吧?”

“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哪有什么福啊!前前后后都是音乐惹的祸!”

“王金,我问你,你跟方丹离婚,是你先提出来的吗?你看你,你能的简直不是你了。”

“二哥,外人不了解我,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

“你别再叫我二哥,我没有你这个兄弟,没想到,你对待婚姻家庭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哎!我本有情有义,我却无情无义!”

“婚姻是一面镜子,能照出来一个男人最真实的面目。”

“镜中的我,由一个英俊少年殊不知变成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模样。”

“王金,你都变成了胡子拉碴的大叔模样了,你还想着与你媳妇离婚?我看你真是脑子进水了!”

“哎·!婚姻真的会催人老啊!没进围成的时候,千方百计的想进来;然而进了围成后却伤痕累累的想逃出去。现在的我呀!进出两难啊!”

“王金,你还是个男人吗?一个真正的好男人,结婚后就要对家庭有所担当,那你是怎么做的?你想对你婚姻家庭不负责的甩锅,一甩了之?”

“我对我的婚姻家庭甩锅了吗?我即使想甩锅暂时也甩不掉啊!二哥,我真羡慕你,找了一个事业和家庭兼顾的好媳妇,你在咱王家庄可以说是扬眉吐气了。”

“王金,你找的媳妇孬吗?人家方丹是音乐学院毕业的,人家为了支持你的家庭农场,还为你的三农之歌谱曲参赛。她把她所学的音乐从城市带入乡村、带入乡村的小学课堂,无私的服务于乡村三农建设。她还无私的爱上了你,嫁给了你,想给你生儿育女,相伴到老。而你却嫌弃她折腾!”

“我还真没有准备好做父亲这个角色。”

“王金,你这么说,说明你这个男人没有足够的自信!一个新时代的新农人,如果对自己没有信心,那在乡村的三农工作还能做好吗?你也承诺过,要把泰山挑山工精神的内核引入到大运河文化的传承。不然,你何必从泰山脚下回到大运河岸边呢?”

“二哥,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跟在你的屁股后面,想干出一番事业来!”

“王金,既然你想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想跟着我学,那好,你首先跟着我学做好,女人的丈夫和孩子的父亲这两个角色。”

“哎!这两个角色,是不是男人们不该承受的生命之重啊?”

“哦!那男人们光整天想捡轻快的?那些光棍生活最轻快,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王金,我倒想问问你,你知道现在是夏天还是冬天?”

“现在是夏天呀!”

“夏天,天热了,人可以到大运河里洗个澡,凉爽凉爽;而人到了冬天,天寒地冻,想热汤热水的吃口热乎饭,没有个媳妇,难啊!”

“二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俗话说:媳妇孩子热炕头,一个男人有了媳妇和孩子才能体现出来他的幸福感、归宿感。对吗?”

“对!王金,这两天你媳妇回娘家了,你一个人做饭吃的吗?”

“不是,我这几顿饭,都是到爷爷和大伯家里蹭饭吃的。”

“今天中午饭,你跟着我回家蹭饭吃吧?你嫂子在家已把午饭做好了。”

“哦!今天嫂子在家?”

“今天周六,她在家。”

“今天是周六了?我昏昏沉沉地都忘了今天是周几了,你说,两口子一吵架,时间观念都产生差异了。”

“走,跟我一起回家吃饭。”

“二哥,今天我又跟你回家蹭饭吃?”

“哪有什么?你又不是外人。不过,你记住了,今天跟我回家吃饭的时候,你嫂子可能知道你闹离婚的事了。如果你嫂子说你几句,你就不要吱声了,就把你嫂子好心劝说当作饭菜咽下去就行了。”

“二哥,我听你的。”王金顺从的对二哥王地说。

王金这个有婚姻棱角的男人,逐渐地被堂哥王地驯服了。他跟着堂哥王地回到了家里面。今天周六,王地的妻子田晶今天在王家庄的家里休息。女儿王田甜五个月大了,她白白胖胖的,圆圆的大眼睛都遗传了父母优良的基因。

王田甜的祖父王大福和祖母马金凤都很稀罕这个小孙女。王大福夫妇抱着小孙女经常到到大儿子家里,让王田甜与王袁帅和王袁妮一起玩玩具。

王地家里到院子里,凉晒着大人的、小孩的衣裳,这一看,就是这个院里女主人田晶洗过的衣服。

王地带着王金进了家门,随后,王金见了田晶叫了一声:“嫂子。”

田晶也向王金回了一声:“来了。”

这时,王地从屋里屋外没看见宝贝女儿王田甜,他便问妻子田晶说:“女儿呢?”

“咱爸妈抱着她去大哥家了,甜甜最爱和帅帅和妮妮一起玩了。”

“女儿晌午饭吃了吗?”

“嗨!你说还能饿着你那宝贝女儿了吗?上午,咱爸妈过来,看着孩子,你看看院子里凉晒的衣服,都是我洗的。到了晌午头,咱妈给孩子蒸了一个鸡蛋糕,这新鲜的鸡蛋还是前天王金给他大伯送去的,今天妈把鸡蛋拿来给孩子蒸成了鸡蛋糕。小家伙,胃口不错,一股脑地把一个鸡蛋糕都吃完了。”

“好!田晶,今天的午饭,你都做了哪些菜?有兄弟爱吃的菜吗?”

“有有有,你兄弟俩先坐下,我上厨房把饭菜端过来。”田晶说着去了厨房。

一会儿,田晶从厨房里端上来两个汤菜。她从冰箱里拿出来两罐青岛崂山易拉罐啤酒,一罐给了堂弟王金,另一罐给了丈夫王地。

王地看着饭桌上的两个汤菜,先是愣了一下,他问妻子田晶说:“田晶,今天中午饭,你就做了这两个汤菜吗?”

“还有两个菜呢,是我叫的外卖,过一会儿就送来了。”田晶回答王地说。

“什么?”王地惊讶,“你叫的外卖?咱乡村这儿通外卖了?”

“是啊!我叫的外卖,是咱镇上的饭店里现炒的菜肴。”

“哦——”王地又对堂弟说:“王金,你看你嫂子对你有多好吧?还特意为你叫了外卖。”

“先谢谢嫂子,”王金对嫂子田晶先表示了谢意,他接着说:“家里有啥饭,吃啥饭就行,还叫什么外卖呀!”

“王金,我听你二哥说,说你最爱吃红烧排骨,可是,你嫂子我的厨艺做不出来这道菜哇!所以说,我就叫了个外卖。”

“嫂子,我来给你添麻烦了。”

“王金,兄弟你说这话,是把你嫂子当外人了。”

“没有没有,我没把嫂子当外人,我把嫂子当亲人。”

“那你哥俩,先喝啤酒,吃菜,外卖的红烧排骨和爆炒腰花马上送到了。”

“哦——”王地对堂弟王金说:“兄弟,你看你嫂子,跟得上时代的步伐,把手机上外卖的生意引荐到了咱王家庄,来助力乡村振兴。”

“手机上的外卖,不光刺激城市经济,也助力乡村振兴。现在,网络4G5G通信都已在乡村普及,科技网络助力乡村三农建设。”

“王金,你嫂子她是国家基层干部,了解国家政策。以后,咱兄弟俩要多向她学习。来来来,兄弟,咱兄弟俩先喝上一杯啤酒。”王地说着,举起来啤酒杯与堂弟干杯。

这时,田晶叫的镇上饭店的外卖已送到了。红烧排骨和爆炒腰花是王金最爱吃的两个菜,今天,他吃了不少的菜。

吃饭时,做嫂子的田晶,没有提及王金的闹离婚之事,而是,一直说着让兄弟多吃菜,少喝酒。

午饭过后,王地和王金的脸上略带一丝醉意,俩人却不想午休。田晶给他兄弟俩泡了一壶绿茶,饭后喝喝茶、消消食。

王金对王地有一丝醉意的说:“二哥,你是个有福之人啊!你看看嫂子她多贤惠能干呀!一个女人家,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嗯,你嫂子是个贤内助。”王地表示了对妻子田晶·贤惠认可。

王地只想多喝杯绿茶,他守着妻子田晶,没有过度再对堂弟王金的数落。只见嫂子田晶,慢条斯理的对堂弟王金说:“王金,我是你嫂子,是你的家人,我有责任来说一说你,说的轻也好,重也好,你可不要生嫂子的气。”

“嫂子,你说吧!我不生气。我得接受家人给予我的精神洗礼!希望能让我从困境的婚姻中,快速地成长。”

“王金,兄弟,你看你结婚的那时候,咱王家的那么多亲朋好友都来祝贺你。可是你结婚才两个月的光景,就突然闹离婚了。兄弟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人家方丹要文化有文化,要容貌有容貌,她哪点配不上你?她身怀有孕,妊娠期反应强烈,你作为她的丈夫,你不光不能给予她妊娠期的呵护,反而以离婚式重磅来打击她!她一个青涩的女人,放弃了她一个独生女、一个音乐教师的优越感,无条件的嫁给你,支持你的家庭农场,还助力你三农之歌的梦想!她对你的付出,你却以离婚两个字来回答她。兄弟,你想想,你不问心有愧吗?”

“嫂子,离婚这两个字,我从婚姻中提出来,是有点太草率了。”

“王金,我告诉你,嫂子我现在在乡镇上提升到了妇联主任,专属保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妇联是广大女性同胞的娘家人。兄弟,你要是对你合法的妻子进行了精神攻击,那就是侵犯了的她合法权益!我们妇联组织绝不允许你对她忘以所为!”

“我说于方丹离婚,这不是还没离吗?”

“《婚姻法》根据《民法典》第一千零七十九条,明确规定:离婚冷静期为一年——”

“啊!离个婚还得冷静期一年啊?”

“王金,嫂子劝你,要好好的看看《民法典》中《婚姻法》新规——”

“我光聚焦三农了,还真没看《民法典》”

“王金,兄弟,你要好好的想一想,为什么现在的婚姻法对离婚有这么长的冷静期了?就是担心年轻人对婚姻草率的行为加以约束。你说两个同龄的年轻人结婚,夫妻之间,一言不合,就闹离婚!轻而易举地把一个完整的家支离破碎。《民法典》第一千零四十三条上说:家庭应当树立优良家风,弘扬家庭美德、重视家庭文明建设。上到国家,下到每个小家,是每个和谐的小家组建成了一个稳定的国家。所以,我们每个人、每个小家都有责任和义务,来弘扬家庭美德传承!”田晶对于家庭美德传承的解读很到位。

第二十五章

民俗谚语:家人一条心,泥土变黄金。

王氏家族祖祖辈辈、子子孙孙都生活在大运河岸边,他们用运河水浇灌的土地,种活了庄稼。纯朴的乡村民俗,散发着泥土的芳香。

新农人王金的胸襟开阔了许多,他是在家族成员的引导和劝说下,才对自私自利的行为加以了改正。婚姻是两个独立的个体组成的一个个体,是需要双方彼此的信任和包容,才能够牢固稳定。

前几天,王金和方丹闹离婚的事,牵动着身在泰安的王二福夫妇的心,就为了儿子的事,王二福夫妇还专程从泰安回到了王家庄。

这一次,母亲常香云很强势的对儿子王金说:“王金,我告诉你,你是我的亲儿子,我也不会护犊子!你看你的个小熊样!娶个媳妇已经不错了,毛病还那么多!你怎么把我儿媳妇气跑的,你怎么着就把她给我找回来!俺们还指望着儿媳妇给俺们生一窝孙子孙女呢!”

“妈——”王金向妈妈诉苦:“你不知道,方丹她怀个孕,折腾的我寝食难安,心烦意乱!”

“王金,你媳妇怀孕了,是个好事呀!这说明你快做爸爸了,我和你爸快做爷爷奶奶了。”

“妈,你知道吗?我没白没黑的经营着两个家庭农场,我在外劳累了一天,回家来还得伺候怀孕的她,你说,我的日子好过吗?”

“王金,这不都是你自找的吗?你说你在泰安大学毕业,在泰安自主创业不好吗?你却偏偏回大运河王家庄,养个鸡、养个鸭的。”

“大运河岸边创办家庭农场有着它得天独厚地地理环境,在这一点上,泰安比不上大运河。”

“王金,那你自己选择的,还叫苦连天干啥?”

“事业和婚姻,不能两全。”

“你说啥?你媳妇都怀孕了,你还想着离婚,你到底是咋想的?王金,我对你说,我要孙子的心,铁定了!以后,你不伺候方丹,我伺候她。”

“妈,那你就伺候她吧!等以后你有了孙子,等以后你孙子长大了,让他孝顺你。”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明天就去邹城把我儿媳妇接回来!如果方丹愿意跟着我们回泰安,我们都回泰安;如果方丹愿意回来留在王家庄,那我也留在王家庄伺候她。”

“在邹城孟子小学附近,不是也买了一套房子吗?如果方丹不愿意回泰安和王家庄,可以留在邹城。妈,你可以去邹城伺候你儿媳妇呀!”

“对呀!我要看看方丹愿意留在哪儿,我就到那儿的家里伺候她。”

“妈,你来了,就是解了儿子的燃眉之急、后顾之忧了。”王金向母亲叩拜了一下。

这一边,常香云和儿子王金达成了和解。另一边,王二福同父亲王伯远和大哥王大福一起商量着王金的事。王伯远寻思着:如果,这次叫大儿子、二儿子和孙子仨人到邹城方家去赔礼道歉,恐怕人家方家不会给王家人留情面;如果,祖孙三代人都去,也能代表了王家人的诚意。

这次去邹城,王金又一次向堂哥王地借了一辆面包车。面包车里能有乘坐六个人的座位。今天,王金开车,母亲常香云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后面座位上有王伯远、王大福、王二福爷仨个。

一路上,家人们没有再唠叨王金,家人们都觉得不能再制造一些坏情绪了,这样会影响到王金开车。要谨慎驾驶,注意安全!

王金开着车,他很熟悉邹城的地形,很快来到了邹城峄山村。可是这次,不同于上次,方家人没有出门来迎接王家人。但方家的大门是敞开着的。

王家爷们都下了车,算是硬闯进了方家。其实,方家人在家面早已“严阵以待”。王家和方家双方祖辈、父辈们也都相互握手。祖父王伯远当着方家祖辈的面,拳击了几下孙子王金的脊背,还训斥孙子给方家的祖辈磕头并且赔礼道歉。

姜是老的辣。如果不是祖父王伯远叫孙子王家在方家祖辈面前演一场“苦肉计”,恐怕方家人是不会原谅王家人的。王家人使用的这场苦肉计还真有效,方家人也都心疼起来这个女婿,他们都把跪在地上的王金扶起来,招呼着王家人一起坐了下来。

经过两家人的协商,长辈们对于这一对年轻的夫妻闹离婚之事,开始是劝和,最后还是再劝和。

这一次,王家人来邹城来得早,说想去爬峄山村后面的峄山,方家人陪同王家爷仨来到了峄山脚下。王伯远说自己年纪老了,就不攀爬峄山了。王大福和王二福兄弟俩一同攀爬了峄山。借这点空闲的时间,王金开车拉着母亲常香云去了位于孟子小学附近的房子里。

邹城孟子小学附近,没有太高的建筑物,楼房楼层都基于中层建筑。本来,在邹城买的这套房子是想着做婚房的,这是公公婆婆按照方丹的意愿买的学区房。王二福夫妇给儿子、儿媳买的学区房,也是为了下一代着想的,他们想着让孙子从小就能接受到孟子小学的国学启蒙教育。房间里,王金被母亲常香云指使着打扫家里的卫生。

这几天,方丹妊娠反应没增没减,还是吃了东西呕吐,她身体弱,走几步,就头晕,只好躺卧在床上休息。

常香云把买来的葡萄清洗了,一个个的葡萄摘到了小碗里,端到了儿媳妇的床前,对她说:“方丹,来,妈给你洗了点葡萄,起来吃点,开开胃。”

“妈,还得让您伺候我,真不好意思呃。”方丹支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常香云把端着的葡萄碗,离方丹的距离又近了些,说:“方丹,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我的儿媳妇,你给我们老王家添孙子,我这个做婆婆妈的,伺候你是我应该做的。来,乖,先起来吃点葡萄。”

“妈,这葡萄即酸又甜,我喜欢吃。”方丹吃了一个葡萄、两个葡萄,一下子把碗里的葡萄都吃完了。

常香云见儿媳妇吃了不少的葡萄,她很高兴,她对儿媳妇说:“方丹,怀孕呕吐是常有的事,但是呢,为了肚子里胎儿的成长,你必须吃水果和粮食来保持身体有能量。一会儿,我给你熬点小米粥或者我给你炖几块排骨汤?女人孕期,多喝汤,多吃水果,将来生出来的孩子,长的水灵、皮肤白。”

“妈,你让我这么多的营养,也许就是一种浪费。你儿子说叫我去打胎呀!”方丹对婆婆妈说着,她故意地提高了声调,意思是叫在客厅里打扫卫生的王金能够听到这话。

王金也听到了媳妇方丹话里有话的声调,他朝这边走来,他想与方丹争辩什么,却被母亲常香云阻止了,她一边往外推儿子,一边怒对儿子说:“王金,我的小祖宗,你就少说两句不行吗?你媳妇身怀有孕,不能生气,生气对胎儿不好,千万别动了胎气,你媳妇需要静养、保胎。”

“妈,你看你把你的儿媳妇,快惯成啥样了?”

“看看看,你这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呢!王金,我警告你,你要是捣乱让我明年抱不上孙子,我可跟你没完!你看看你,叫你来这儿打扫一下卫生,你还得惹媳妇生气不可。走吧!走吧——你给你爸爸他们打电话,问问今天晌午在邹城吃饭,还是直接回王家庄。以后,我就留在邹城专门伺候我儿媳妇了。王金,你该干啥就干啥去吧!我们娘俩现在不需要你了,你也不要再来气我们了。”

“嗨!瞧你娘俩,好的穿到一个裤腿里去了!我在这里,是碍你娘俩的眼,我走,我走还不行吗?”王金一边说着,一边给父亲打电话。

王二福接了儿子王金的电话说,说晌午饭不在邹城吃,回王家庄,他叫儿子王金开车到峄山脚下来接他们。

王大福和王二福兄弟俩,正一同徒步下山——

王大福对王二福说:“二福啊!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此话一点都不假,现在我这腿脚一点也不麻利了,想当年,咱兄弟俩在泰山做挑山工的时候,肩上还挑着那么重的东西上山,腿脚也没感觉到有多吃力啊!”

“大哥,好汉不提当年勇啊!”王二福对王大福说。

王大福下山时,他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兄弟王二福一个箭步,及时搂抱住了他。下面的一段山路,兄弟俩都是相互搀扶着,才下到山下面来。在山下面的父亲王伯远和亲家们都在等他俩。

方世玉站在峄山的山根处,仰头望了望正午的太阳,他对王伯远说:“伯远兄,你看,都晌午了,在峄山吃了晌午饭再回去吧?”

“世玉老弟,今个我们爷仨,就不在峄山吃饭了,回去吃晌午饭也不迟。说不定,我们爷仨过上两天再来上一趟,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喝酒。”王伯远对方世玉说。

方世玉和两个儿子,也听得出来亲家公说的话里面有话。是因为方家的二儿子方志法之女方萍是王三福之子王银的未婚妻。

王三福在给父亲王伯远的电话中,提及儿子王银的婚姻大事之时。王家人中的王大福、王二福都建议三弟按照孔孟之乡、大运河的民俗,先向方家提亲、订亲、结婚。

王氏家族的子孙结婚、添丁,都能让王家庄的老老少少喝上喜酒、吃上喜糖,这是大运河一带所遗留下来的民俗。民俗,不是迷信,而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

在东营的王三福夫妇和儿子王银,正商量着趁今年中秋节,举家团圆的日子,回大运河老家举办一个民俗上的婚礼。

王银的未婚妻方萍说,说她和王银在东营举行一个集体婚礼就行了。让大运河王家庄上的至亲和孔孟之乡的邹城峄山的至亲来东营一趟,不用再让王银家再费钱费力的了。显然,方萍对婚嫁的条件不是高门槛的。可是,王银作为王氏家族的子孙来说,简单的婚礼,倒是省了不少的钱。而从古至今,王氏家族的民俗传承:儿孙结婚、生子都是一个家族撑门面的事,所以,要高高兴兴地办上几桌酒席。

王银对方萍说:“方萍,咱俩结婚不在东营参加集体婚礼了。我们得回到大运河王家庄举办一个民俗婚礼。提前几天,你回你邹城峄山,我回我大运河王家庄。我家里的祖父、大伯、二伯、父亲都先登门到方家去提亲,从提亲、订亲、结婚,一条龙服务,让我们手牵手,心相印,一起走进民俗婚姻的殿堂。”

“王银,我们结婚在东营参加个集体婚礼,既简单又省时,我对你没有那么多苛刻的条件,然而你们王家,偏偏把结婚搞的那么复杂!非得按照大运河的民俗举行婚礼!”方萍对王银的感情是真诚的,她不想让王银花费太多时间和金钱。

王银领会到了方萍的好意,但是,他对方萍说:“方萍,我知道你是在给我省钱、省力、省时间。不过,人这一辈子,结婚是个大事。双方的至亲都得要到场,祝福:一对新人,对新生活的美好开端。这是我们王氏家族,延续了那么多年的民俗。”

“王银,我问你,民俗是不是个迷信?”

“民俗不是迷信,民俗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王银回答地铿锵有力!

第二十六章

中秋节,是中国民间的传统节日,自古便有祭月、赏月、吃月饼、饮桂花酒等民俗。人们把中秋赏月与品尝月饼结合在一起,以月之圆兆人之团圆,以饼之圆兆人之常生,寓意家团圆的象征。

王二福的儿子王银要结婚了。王银的未婚妻方萍,方萍和方丹是亲堂姊妹,方丹嫁给了王二福的儿子王金,方丹和方萍这对堂姊妹花先后嫁给了王家的堂兄弟俩而成了堂妯娌。

王家子孙的婚娶大事,都是要听从祖父王伯远的意见,孙子王银在王家庄举办婚礼,那当初王家庄可没有王二福的宅基地,王二福的儿子王银在老家结婚的婚房究竟怎么办呢?王伯远想把自己住的老房子腾出来,而经儿孙们细致一考虑,考虑父亲还有祖母王刘氏年岁已高,不易搬迁移居。王伯远的三个结了婚的孙子都挺身而出:王土先对祖父说:“王银结婚,用我住的房子当婚房吧!”

“我看王银结婚,还是用我住的房子当婚房吧!”我地对祖父说,“”我和田晶我们俩个已经在镇上买了一套新房子,我们可以搬到镇上去居住。”王地对祖父说。

“王银在王家庄结婚,用我的房子吧!我的房子是我结婚不久的房子,喜气还未消,沾上原有的喜气,成了喜上加喜了。”王金对祖父说。

王伯远从这一点上看到了孙子辈的大家庭的和谐,他很高兴。又经过王家人的一番商量,最终决定,王银在王家庄的婚房是用了堂哥王地的房子,家人考虑到王地和田晶一家三口在镇上买了新房子,他们可以搬迁到镇上去居住。而王土和王金在王家庄只有一套房子居住,不易搬迁。

王银在王家庄的婚房已定,婚期已临近。王大福、王二福和儿子、侄子们一起把土地腾出来的房子,重新刷新了一遍。

王二福一家三口从东营回到了王家庄。王家未过门的媳妇方萍也回到了邹城峄山村的娘家。还是按照孔孟之乡和大运河民间民俗:王伯远带着二儿子和孙子王银一同到方家去提亲,然后谈到双方订亲、结婚。王银和方萍的婚姻从提亲到结婚显然是快节奏,其实不然,王银和方萍爱情的果实早已经成熟,只是等待一个民俗的硕果而已。

王银和方萍结婚时的现场,亲朋好友都来表示祝贺!尤其是堂哥王金在堂弟王银的婚礼上,他是最卖力的一个人,原因是他有着双重的身份。

这次,王银和方萍结婚的时候,王金的媳妇方丹没有出现,因为方丹也有着双重的身份。其实以上这点不主要,主要的是按当地的民俗:身怀有孕的孕妇是不能到结婚现场去冲喜的。所以方丹没有来现场喝喜酒,她留在了邹城,由母亲来临时照顾,婆婆常香云一起同家人参加了侄子王银的婚礼。

王银和方萍结婚后的第二天,按照当地的民俗:叫二还三。方萍这个王家的新媳妇,方家人把出嫁的闺女叫回了娘家。第三天,再把闺女送还到王家庄。

叫二还三的第二天,新娘子被方家人叫回了娘家。这一天,王银同堂兄弟们围桌在一起,桌上有婚庆剩下的烟酒糖茶、菜肴。看一看,这几个90后,对人生、对婚姻有哪些新的认知——

始终排在第一位的老大哥王土,开口说话了,他说:“兄弟们,让我们共同举起酒杯来,来祝贺王银婚姻幸福!早生贵子!”

“来来来,兄弟们,昨天我做新郎官,没顾得上照顾兄弟们喝酒,兄弟们都为我个人的事跑前跑后的,辛苦了!我举杯敬兄弟们一杯酒。”王银举起来红酒的酒杯说。

王地也端着酒杯,站起来说:“借花献佛!我同时也祝福兄弟王银,早生贵子,子多福多。”

“大哥和二哥都送上了祝福,那我也祝福兄弟王银,早上贵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王金也举起来酒杯。

下面,还有两个未结婚的堂弟王传和王儒。王传和王儒一同举起来酒杯,一同祝福堂哥王银。

王银对两个堂弟说:“传子、孺子牛,你们俩个,上次,金哥结婚的时候,说你俩下次再回王家庄的时候,不能光棍回家,怎么,这次还真又光棍回家了?看看你俩怎么给咱王家的祖宗交代?”

“是啊!传子、孺子牛,看来今年你俩个是没戏了吧?那明年、后年,就看你俩的了。咱王家六个兄弟中,有五个是90后,有一个是00后。六个兄弟中已有三个成家立业的了,只剩下两个兄弟了。传子、孺子牛,年纪轻轻的,要多耕耘爱情,收收获婚姻。”王金多喝了酒,话也多了。

王传对堂哥们说:“我已经有未婚妻了,只是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我争取明年让兄弟们喝上喜酒,吃上喜糖。”

“传子,咱可不准玩虚的哈!实实在在的,早点成家立业。”王地对堂弟王传说。

王传当机立断,掏出来手机,打开了手机视频——视频中出现了一个姑娘的清秀面孔。王地对视频中的姑娘说:“郑文茜,快通过视频与我几个堂哥打个招呼。”

郑文茜通过视频向王家的堂哥们打了招呼。王传也随机对郑文茜说了两句话,便把手机视频关了。三个堂哥看到了王传的视频后,他们也就不再追问王传留。而他们的矛头全指向了最小的堂弟王儒。

王儒面对五个堂哥“炮轰”,他早已经举手投降了。他喃喃地说:“我今年是光棍!明年是光棍!但愿后年不是光棍!”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意思是凡是大事,都事不过三。”大哥王土对小堂弟说

二堂哥王地对小堂弟王儒:“孺子牛,你要牛气冲天!要敢对光棍节说:不不不,你决不能连续三年都过光棍节!”

“孺子牛,你要显现出来,黄牛耕种土地的精神气来!还有,那民间牛郎和织女的爱情传说,愿你的爱情喜从天降。”王金给再给小堂弟王儒打打气鼓鼓劲!

王儒端起来一杯红酒,面向堂哥们,一饮而尽。众兄弟们一片哗然。

新郎官王银却莫名的询问堂哥王地和王金说:“昨天,我结婚,我只看见了大嫂和家人都在忙前忙后的,怎么没看见嫂子田晶呢?”

“你嫂子,她又怀上了。”王地回答王银说。

王银很惊喜,惊讶地叫了起来:“呀!我嫂子又怀上了?二哥,你又准备要二胎了?”

“嗯,双方家人,都催着我俩要二胎。”

“嗯,我和二哥深有同感。咱老王家,催生的故事,也在我的婚姻中充分体现了。我和方丹结婚后,没想到她竟然也怀上了,我是想着过上两年再要个孩子,可是家里面死活不同意,我妈还专程从泰安到了邹城,还专门成了她儿媳妇的专职保姆。”王金向堂兄弟们诉苦说。

王地接着却叹了一口气说:“想当年,我就是出生在大运河船上的那个超生儿。”他又转变了一种语气:“虽然说,当年的我属于超生,但是我也父母所生父母所养啊!我出生在祖国的大运河上,生长在祖国的大地上,喝着鱼米之乡的香米粥长大的。在那个时代,我和我的同龄人一样,也平等的享有着社会公共资源的红利。国家、家庭并没有把我这个超生儿视为弃儿。所以说,我的童年和少年都是在大家庭的呵护下成长的,到了青年时期上了职大,又从创业到结婚生女。我们90后所处的这个时代已步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科技、教育、文化,三农都写在了‘十四五’的篇章上。”

“我们90后,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现在的独生子女要赡养双方的老人,还要抚养年幼的孩子,无论从经济上,还是从精神上,都是压力太大了。现在社会老龄化趋势,也已明显显现。”王金如此的说。

王地接话说:“所以说,我们90后这一代人,都要接力生娃,为自己生、为大家庭生、为国家生,现在,国家已放开生育计划,未来可以生二胎、生三胎了。”

“生二胎、生三胎,可是,90后的这些年轻人,不见得都愿意生呀!90后都是独生子女,都从小娇生惯养,有的甚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日玩心不减,都把国家叫生娃的政策当成耳旁风了。”王地却说出来一些独生子女存在的贯病。

大哥王土接着二弟王地的话说:“国家计划生育新政策,现在在农村推行起来可能很顺畅。可在城市推进起来会有难点,因为,城市人对传宗接代的观念比农村人较低,城市人吃喝玩乐的思想却比较膨胀。”

“也不见得像你们所说的那么困难重重吧?我结了婚,就想生两个,一个太少,两个正好,三个有点多。哈哈哈,诸事多磨,未雨绸缪啊!”王银接话说。

王金对堂弟王银改换了一个话题说:“王银,你和方萍结婚后,干脆从东营迁回到咱大运河王家庄来吧?现在国家在十四五时期对农村三农的扶持力度加大了不少。咱王家的堂兄弟几个拧成一股绳,把乡村振兴中的互联网、三农产业,都能干得顶呱呱!”

“金哥,这个恐怕实施不了,”王银当初拒绝了堂哥的好意,他又对堂哥说出了原由:“我和方萍都不愿意从东营回来,因为我俩都是在东营上的大学,毕业后就业于黄河三角洲生态检测站做检测员,我俩都很热爱这项工作。再说了,黄河文化也得需要有人来弘扬和传承啊!”

“王银,你说的很对!”王金对堂弟王银肯定的说,他接着又说:“山东的两河一山,也都需要齐鲁儿女为之付出奉献。今年,十四五时期,聚焦三农,王家庄的粮食加工厂和家庭农场,都带动了周边乡村居民的就业渠道,促进了乡村振兴的大发展前景!我和大哥、二哥都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决定,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于20221016日在北京胜利召开!”

“我是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听党话,跟党走——”王土和王地兄弟俩一同表达了对党组织的忠诚。

这时候,祖父王伯远捧过来两盒月饼,他对六个孙子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品尝个月饼甜又圆。” 说完,放下月饼,就去另一个屋里。

王家的六个堂兄弟们,每人拿起来一个月饼,品尝了起来,大家庭的团团圆圆,甜甜蜜蜜都洋溢在每张青春年华的笑脸上。

第二天,王家庄新嫁娶的媳妇方萍的叫二还三的日子到了,方家人在还三之日这一天,有两个近们的堂哥把方萍送还到了王家庄。新媳妇方萍回到了王家庄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到成了自己丈夫的王银,王银昨天同堂兄弟们喝酒喝多了,他还在新房里睡懒觉。方萍把王银从床上拽了起来,洗漱完毕,来到了双方家人的面前。在双方家人们的面前,王银始终牵住方萍的手,显得无比的恩爱。

中午饭,王家人为方家人准备了一桌子的菜肴。下午,方家人回了邹城峄山;王三福夫妇和儿子、儿媳一同开车回了东营。

在东营黄河三角洲风景区,王三福夫妇也为儿子和儿媳买了一套房子。王银和方萍俩人的爱巢距离俩人上班的地方不远,有时俩人在爱巢里缠绵,有时去父母的家里吃顿荤菜。

王银和方萍蜗居在巢里的时间也不短了,最近俩人就年底过年的事,争论不休——

王银对方萍说:“女人,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今年是咱俩结婚的第一年,理应在东营陪在我父母身边,一起过年。”

“王银,这不离过年的时间还有三四个月吗?这么早,你就给我上纲上线的,板上钉钉子了?”

“方萍,我早对你说过年的这个事,是想让你思想上早有所准备,别临近过年了,你再跟我吵呀闹呀的。”

“王银,那大过年的,吵什么闹什么?”

“方萍,我这不是怕你吗?今年过年的时候,你不能回邹城陪着你父母过年了,我怕你会不适应。”

“王银,你说的也是,我没出嫁的时候,我每年都要回到父母的身边过大年。今年是头一年,却打破了我陪我父母过大年的常规了,我确实有些不适应。我父母就我一个女儿,每年一到过年的时候,父母都要做很多好吃的东西,专门等着我回家,一起过大年。而今年,已结婚,婚姻就限制我的自由。”

“方萍,要不然,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们开车提前回邹城峄山,把你爸爸妈妈都接到东营来过年,岂不是很圆满?”

“可能不行!我爸爸妈妈是不可能来东营过年的,我们孔孟之乡的民俗是过大年的时候,一家人都得守住了家。要不,我们和爸妈一起从东营到邹城去过年?”

“方萍,你是咋想的呀?哪有男方到女方家过年的民俗呀?”

“哎呀!独生子女组建的小家庭,真是左右为难啊!要么一家一年的?男女平等。”

“方萍,你又在说糊涂话了,中国人都讲究中国传统文化的礼仪,不然的话,我们结婚还用回到大运河岸边的王家庄吗?”

“你又说那些迷信的事?”

“我说的不是迷信,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说起来传承,我也得有好多年,没有回老家陪爷爷奶奶过大年了。还记得,我小的时候,我爸妈带着我回老家过大年,那个时候,农村过大年可热闹了!大年初一,我和几个堂兄弟们跟在祖辈、父辈的后面,上门去给家族里长辈们磕头、拜大年,这就是老家过大年的民俗。”王银想起来老家过大年的情景。

大运河两岸的民俗文化,在乡村振兴的中,落地生根,延绵传承。

第二十七章

秋天的大运河两岸,一望无垠的稻田,金黄色的稻穗已笑弯了腰。现代化的收割机器,隆隆声响遍了一大片片乡野。

王家庄,王地粮食加工厂内,收购了像小山一样两大堆的稻谷。粮食通过机器加工,稻谷的外皮脱去,一粒粒米粒哗啦哗啦地流淌到粮食袋里,白花花的大米运往县城及市区。那些剩下的稻谷皮可以同麦麸子混合在一起,喂鸡、喂鸭。王金·家庭农场里喂养鸡鸭的饲料,都是从王地粮食加工厂购进的。

王地和王金堂兄弟俩,在乡村振兴中,三农的综合发展冠以群雄。经过乡村两级组织的统筹商议,决议将王地的粮食加工厂和王金的两个家庭农场,开启整合模式,促进乡村建设中的引领作用。

王家庄粮农综合有限公司,揭牌试营业——本公司立足乡村综合应用,开设了吸纳人才绿色通道,在外务工回乡人员,周边乡镇有志青年,都可以参入其中,以新时代、新农人耕耘三农。公司法人王土;公司总经理王地、副经理王金。

王金的媳妇方丹,接到了王金的电话,得知王家庄粮农综合有限公司成立了,她为此而高兴,她执意要从邹城回王家庄,想用音乐的形式去扶持乡村三农建设。她挺着隆起的腹部,把谱好曲的《大运河的船》,再一次带进了乡村课堂,让乡村音乐插上“三农”的翅膀。

今天,秋日的暖阳,普照着大地。在农村有个民俗,就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总习惯在太阳下晒晒太阳。王伯远和老伴张玉梅一左一右把年过百岁的老母亲王刘氏搀扶到院子里,坐在海绵椅子上晒太阳。张玉梅和大儿媳妇马金凤和儿媳妇常香云,一起摘菜、和面,准备包饺子。还专门为两个怀有身孕的少媳妇田晶和方丹炖了一只母鸡汤。

今天中午,王地和田晶夫妇带着女儿王田甜回王家庄;今天中午,王金的媳妇方丹在王家庄小学校,要为孩子们上一堂音乐课。

王金现在对待婚姻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善,他亲自陪同媳妇从王家庄家里到了王家庄小学校,到了小学校门口,他站住了脚,对媳妇说:“方丹,你上课的时间别太长了,千万别累了,累了坐在板凳上歇会,再教课。”

“放心吧,我教课站累了,我会休息的。”方丹对王金说,“王金,你赶紧地回你的村办工厂去吧现在你当上经理了,是个大忙人了。即使经理的这个位置是个副职,但是你对你的工作也得尽职尽责呀!”

“媳妇,你说得对!即使我现在是个副职,但是我也得对工作尽职尽责。”王金对方丹说完,转头回去,他走了没几步,又回转过头来,对方丹大声点地说:“对了,媳妇,你下课,早点回家,家里面,奶奶她们给你们炖了母鸡汤,说是叫你和二嫂田晶一起补补身子。”

“我知道了。”方丹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小学校。

王金站在不远处,望着媳妇方丹走进了学校内,他这才转身,大踏步地向村办工厂走去。当他走到工厂大门口时,迎面看见了大哥王土正急急火火地从外往里走,他喊住了大哥王土说:“大哥,我看你走个路,像刮风似的,你有急事吗?”

“哦!”王土被王金叫住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问:“王金,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我送你弟妹去小学校上音乐课了。”

“哦!我这不是来公司找你们吗?”

“找我们?”

“找你,找你二哥。”

“大哥,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呀?”

“哦——没出什么事就好!”

“废话!走——我们一起去总经理办公室。”王土拉上王金一起去了王地的办公室。

王地总经理办公室里,王地正坐在办公桌前,审核着粮农加工数据。此时,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着的——

王土和王金一前一后,进来——

“二弟,我找你有事。”王土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王地抬起头来,疑惑地问:“哥,你找我有啥事?”

“啥事?大事!”

“哥,还大事?多大点的事?看把你紧张的,坐下来,说说呗!”

“二弟,我我我,”王土一边找座位坐下来,一边对王地说:“二弟,我怎么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王家庄粮农有限公司的法人了呢?依我的能力,我可当不上董事长。现在这个新成立的公司,前身是王地粮食加工厂改企过来的。起初,我是在加工厂车间里算是个扛活的,论工作资历,我现在最多能提升个车间主任。董事长这么个大的官,我王土可当不了,我看,二弟,董事长的位置实属归你。”王土来到王地办公室,一股脑的说出来这么多的话。

王地一听大哥王土的一席话,顿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他对自己的大哥说:“哥,你是我亲哥,咱肥水不流外人田。现在新成立的粮农公司,实属王家庄村办工厂的家族企业。我们大家都推荐你当公司的董事长,对你委以重任,主要是对你平时任劳任怨、踏实工作的认可。”

“那就谢谢大伙对我的信任。不过,说句实在话,凭我的能力,是真当不了董事长这个官,我看,还是换个人选吧!”王土坚决当不了这个官。

王地只是叹了一声,没在吱声。

王金坐在一旁,说话了,他对大哥王土说:“大哥,一个家族的村办工厂的民企董事长,又不是什么国企董事长,你有什么干不了的,我和二哥在你左右扶着你。”

“不行不行!我干不了,确实干不了。”王土·还是在打退堂鼓。

 

王金再次鼓励对王土说:“大哥,你好不容易当上个官,你要么名不经传,要么一鸣惊人。”

“不不不,董事长这个官衔,我死活不能当,大伙把我抬的有多高,就会把我摔的有多重!还是让我平安着陆比较好!给我个副职或车间主任的职务干干就行了。王地、王金,我看还是从你们俩中间选一个董事长吧!因为你俩个的文化高、见识长。”王土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所以铁定了不当这个官。

王金接话对王地说:“我看,大哥对当大官,还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既然如此,还是让他平安着陆吧。”

“也好,看看哪天?把王家庄粮农综合有限公司的中层领导和群众们都召集在一起,重新选票。”

“二哥,还召集什么民意选票?我看,你来胜任董事长这个位置就行了。”

“我可不能一手遮天啊!”

“一手遮天?不就是王家庄的一个村办民营企业吗?既然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咱自家的事,自家还说了不算不成?”

“‘十四五’时期,无论是国企,还是民企,都有了经济整合的大好趋势,为的就是增强人民群众的凝聚力!”

“民心所向,为官一方,造福一方百姓。”

“民意选举的方式,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时。例如:这次王家庄村办工厂的改企选举,大伙都是有目共睹的,大伙一致推选王土为新公司的董事长,大伙对于王土的平时的为人,信任度极高,信任他人好,做事踏实。既然王土执意不当这个官,那么我们也要尊重他的选择。改签下一轮村办新公司的投票选举——”王地身为总经理的职务,答复了亲哥王土的辞职请求。

过了两天,王家庄村委会,组成的村办新公司委员会,开启了新一轮的公司新的任命投票选举。经过投票选举结果,任命王地为王家庄粮农综合有限公司董事长职务;任命王金为公司总经理职务;任命王土为公司副经理职务。

对于这次民意投票选举,王土当上了新公司的副经理,他还是勉强地答应了。现在的王土在扶着新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的一切业务事宜,他为王家家族的企业甘做铺路石。

也许,前面的道路布满了泥泞和荆棘,人只要脚踏实地,风雨过后的大地上将会有一双深凸的脚印留下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人不光有绿意盎然的春天,还有百花盛开的夏天、秋霜红叶的秋天、冰冻飘雪的冬天。

这天,下起了秋雨,雨帘密集,渐起渐落的打在窗的雨蓬上,袭入人的胸前,发出阵阵的凉寒,脱去短袖,穿上了长袖。

王金还穿着一件短袖,他在家里面的衣柜里,翻腾了老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件合身的长袖秋衫,他自叹:“一个家里没有个女人,男人就像一条狗。”他便拿起来手机给媳妇方丹的电话,问问衣柜里有没有秋衫,可是,方丹的电话却此时没有接通。他想着要开车去镇上再买一件衬衫,他又一想:“现在油价这么贵,开车来回趟浪费的油钱就能多买一件衬衫。不如,借个电瓶车骑车去镇上。”于是,他来到了大哥王土家借电瓶车。

王土见堂弟王金来了,打招呼说:“王金,你来了,我刚想出门呢!”

“大哥,你上哪儿去呀?”王金问堂哥王土。

王土回答王金说:“不上哪儿去,去后院咱爷爷家。这么,王金,你来找我有事呀?”

“也没有什么事,我想骑你家的电瓶车,去到镇上买一件衬衫。”

“电瓶车,没在院子里吗?”

“院子里没有电瓶车。”

“那是你嫂子骑着电瓶车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后院了。”王土对王金说,他还埋怨自家的媳妇懒惰,:“哎!娘们家,都懒得走路,一扎的步,还得骑个电瓶车。”

“大哥,那你给我找个长袖的衣裳穿穿。”

“我刚想问你呢,秋凉了,你怎么还穿着个短袖呢?”

“我在我家衣柜里,竟然没有找到我穿的长袖,我给方丹打电话,她没有接电话,哎!家里面的衣柜里倒有两件棉袄,这个季节,穿棉袄早了点吧!”

“废话!这是秋天,不是冬天。”

“家里没个女人,找件衣服,都没找到。”

“你小子,知道媳妇的主要性了吧?来来来,我给你到衣柜里找一件我的长袖你先穿上,别受了凉。”王土说着,领着堂弟回了屋,从衣柜里,找出来一件浅灰色的长袖,他拿给堂弟说:“王金,给你这一件长袖,穿上试试合身吗?”

“那我穿上试一试,合不合身。”王金当场脱去了短袖,换上了长袖。

长袖衫从衣柜里刚翻腾出来,显得有些皱皱巴巴的,王金穿在身上,显得有些衣不合体,他站在衣柜前,照了照衣柜镜子,对堂哥说:“大哥,你看,我穿上你的长袖衫,仿佛瞬间秒变了一位中年大叔的形象。”

“兄弟,你有这么苍老吗?”

“嗯,人是衣裳,马是鞍呐!”

“兄弟,你先穿上,暂时的不冷就行。一会儿,到后院,找你嫂子要过来电瓶车,你骑车到镇上买件新的去。”

“行啊!先将就着穿着呗!”

“兄弟,咱到后院爷爷家去。走——”王土关上了大门,他和堂弟一同来到了后院。

后院。堂屋里,坐了不少的人,右上座,是王刘氏坐着个海绵座位,她正前倾弯腰和玄孙女王田甜,一同玩弄着玩具。对面到里侧,王伯远戴着一个老花镜,捧着一本《论语》教授着重孙子王袁帅和重孙女王袁妮。旁边的座位上,还摆放着成人和儿童书籍:《史记》《易经》《诗经》《三字经》《唐诗300首》。另一边,媳妇们围坐在一起,各自剥着毛豆角。

王土和王金一同撑着个雨伞,从外面进来。俩人进屋后,收了雨伞,把雨伞放到了门门后面。他俩同时给曾祖母、祖母们打了一声招呼。

外面下着雨,屋内有些昏暗。王金接着按了一下墙壁上面灯的开关,灯亮了——孩子们一片欢呼。

王金对家里人说:“看,屋里面亮堂堂的多好啊!”

“大白天的,开什么灯呀?”王伯远说了一句。

王金对祖父说:“爷爷,省点电,费点电的,一个月电费,还能拿几个钱呀?”

“嗨!”王土对王金说,“咱爷爷过穷日子过惯了,一点电费,也不舍得浪费。”

“爷爷他还戴着老花镜看书,屋里昏暗,不开灯,能看清楚吗?”王金说着,走进了祖父身边,他从祖父身边放书的座位上,拿起来几本书,看了看,又放回了原处,他对祖父说:“爷爷,您什么文化程度呀?看这么深奥的书,能看得懂吗?”

“我小学文化呀!我活到老学到老,《论语》中说: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王伯远抬起头来,看了看孙子们说。

王土先是对堂弟说,后是鼓励年迈的祖父说:“咦!可不要小看了爷爷,爷爷的文化大着咧!爷爷的一生就是一部厚重的书。”

“大孙子说得对!我的一生就是一部厚重的书!”王伯远重复了大孙子的那句话,他还对孙子们说:“我先学会了《论语》《三字经》《唐诗300首》,我再教帅帅、妮妮、甜甜。”

“爷爷,您戴上老花镜,给孩子们传授诗经的模样,像极了民国时期的私塾先生。”王金也吹捧着祖父。

祖父王伯远说:“像《诗经》《论语》《三字经》《唐诗300首》等书籍,都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根啊!需要一代人一代人传承下去。”

在这个农家小院里,童声朗朗同绵绵秋雨合声。

第二十八章

秋天、秋雨,秋风起——寒露节气——102岁的王刘氏得了一场病。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然而,这句俗语在王家庄王家子孙那里搁浅了,因为王刘氏有一个儿子和五个孙子。

王刘氏的哮喘病又犯了,她有时犯起病来,经常憋得喘不过气来,她平时有点小毛病,是从来不上医院。她的生活习惯也是早睡早起,一大早,她都是让儿孙们用轮椅推着自己到大运河河堤上,去呼吸新鲜的空气。

这一年,王刘氏年过百岁,儿孙们希望她再多活上几年,一有病就急着给她去治疗。由于疫情的影响,王刘氏住院期间,医院规定,患者陪护只能身边留一个人,儿子王伯远坚持去医院陪护老母亲。王伯远的五个儿子都觉得父亲也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怕他的身体吃不消,都劝说他。

王大福劝说父亲说:“爸,您有五个儿子,还有六个孙子,这次,我奶奶有病住院,您把在医院照顾奶奶的任务,交给儿孙们做,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大福,你们去医院照顾你奶奶,我不是不放心,而是,我的老母亲只有我这么一个亲儿子,理应做儿子的陪护在老母亲的身边伺候着。”王伯远对大儿子王大福说。

王大福对父亲再次说:“爸,我奶奶这次住院,不知几天?要是住院住的时间长,你一个人在医院陪护,我们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今天,我要打破这句俗语,任何时候,不能因为老母亲久病而不孝顺。我王伯远是王家庄出了名的孝子,孝子这个名称不是吹出来的,是实实在在做出来的。”王伯远是个孝子,他要以实际行动来证明给儿孙们看。

王大福对父亲说:“爸,那你先在医院照顾着我奶奶,我们兄弟五个随时待命。”

“行!我先去医院照顾着你奶奶,如果,我身体撑不住了,到时候你们兄弟们再轮班。”王伯远对大儿子王大福说。

县医院呼吸科住院病房,王刘氏躺在病床上,呼着氧气,儿子王伯远守在她的病床前。

王伯远年近也快八十的人了,岁月不饶人呐!他平时觉得自己的身体还行啊,可是,在医院里照顾病人的个活,可不是一般人能熬得住的,在这儿,每天是吃不好,睡不好的。在医院里,王伯远陪护了老母亲两天的时间,身体就有些坚持不住了,可是,他还硬撑着。到了第三天的时间,他的血糖升高,头晕目眩,一下子晕倒了。

王伯远和他的老母亲,同住在了县城医院里。其实,在王伯远陪护老母亲住院的这几天里,他的五个儿子,也都时刻的准备着了,因为,谁也犟不过父亲,那就先让他去陪护他住院的老母亲吧。

王刘氏母子俩,在县医院不同的住院病房里。王刘氏由大孙子王大福陪护着;王伯远由大孙子王土陪护着。由于王家的子孙的子孙,有的不在身边,所以,只能由当老大的子孙先顶住。

前几天,在家里面,母亲张玉梅就对大儿子王大福说过了,她说:“你看看你爸爸他,人越老脾气越倔,是个倔老头子!你奶奶住院,他净逞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年岁多大了?不服老能行吗?结果呢,这不是在医院还没陪护上三天,血糖就升高了,住上了医院。你说说,这个倔老头子,你这不是给你儿孙们再添麻烦吗?”

“妈,你别再埋怨我爸了,我爸想着亲自在医院陪护我奶奶,他不太放心年轻人照顾奶奶,他自己照顾他的老母亲他最放心。”

“这下,放心了吧?娘俩都在县医院住院了,还不放心那个,不放心这个的。”

“妈,你不要再生我爸的气了,我和你大孙子王土去医院,分别照顾奶奶和爸爸。”

“大福,你爸住院的事,你得给你四个弟弟打个电话,你爸是脑血管疾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得让他们都回来。”

“妈,我看让二福从泰安回来就行,三福、四福、五福,他们都上班,可能都请不下来假,妈,你这不是再难为他们吗?”

“那你给你二弟打个电话吧,让二福早点回来。哎!人老了,什么时候用人呢?就是人生病了,住院了,才用人呐!”

“妈,你别着急,我这就给二福打电话。”王大福一边安慰母亲,一边给二弟王二福打电话。

王二福接到大哥的电话后,得知祖母和父亲都住医院了,他立马动身从泰安回大运河王家庄。

王大福又给在东营的三弟王三福打去了电话,王三福也接到了老家大哥的电话。

王三福在给王大福的电话中说:“大哥,咱奶奶和咱爸爸都住院了?那向单位请假,赶紧地回家。反正,我也快退居二线了。”

“三弟,你看你还上子个班,就不要请假了,你二哥从泰安回来了。家里面,有我,有你侄子们,人手够用的。咱妈,非得叫我通知你们一声。”

“大哥,你做的对,爸妈有五个儿子,爸有病住院,有人的出人力,没出人的出财力。现在,我就去给爸的银行卡上打上一万块钱,银行卡密码,爸妈都知道。”

“三弟,不用打那么多的钱,咱奶和咱爸都有社保卡,社保卡上积存了不少的钱,咱奶和咱爸在县医院住院,都能报销80%呢,实际上住院也花不了多少钱。”

“大哥,你和侄子们在家,都常守着家,守着父母。这次,咱奶和咱爸住院,你出人,我和四福、五福都出钱。不然的话,奶奶和爸爸都住院,我们三个即不出人,也不出钱。大哥,叫你说,我们还是人吗?还是父母所生所养吗?”

“三弟,那好吧!你们把钱打在咱爸的银行卡上吧,咱奶和咱爸的一部分的住院费用你们的,等咱奶和咱爸都出院了,揭了账,回家算算,看看咱奶和咱爸住院看病总共花费了多少钱?到时候,咱兄弟五个平摊。”

“大哥,不是说好了吗?你在家出人,我们三个在外出钱,我们出钱多少就不用再算账了,兄弟们之间,好像就跟外人似的。”

“三弟,俗话说的好,叫亲兄弟明算账。”

“大哥,那我们三个还欠着大哥的人情账呢,过两天,我们都回老家了,咱们兄弟五个再仔细算一算,我们应给补给大哥多少钱。”王三福准备算亲情账补偿给大哥王大福。

等到王三福、王四福、王五福在单位请了假,回到老家大运河岸边的王家庄后,年过百岁的王刘氏和儿子王伯远都均已康复出院,回到了家中。王家的长媳张玉梅带领大儿媳、大孙子媳妇都对年过百岁的王刘氏和年近八十的王伯远娘俩,耐心的伺候着。王家庄上的人,都说王伯远娘俩是家族里的常青树。

王伯远看着五个儿子都围坐在自己的身边,他笑呵呵地对儿子们说:“我这次有病,是到了阎王爷那里走了一招,可是呢,阎王爷却死活的不收我,他对我说:说你的寿限还没完,你要在人世间多活上几年,你要多为你的老母亲尽孝,你还要多享受几年儿孙的福。”

“爸,您才多大年纪呀?我奶奶都一百多岁了,你要向我奶奶看齐,你也要长命百岁。”王大福代表兄弟五个,对父亲说。

王伯远对儿子们说:“我托我儿孙们的福呗!我有这么多孝顺的儿孙们,我争取要活到百岁。”

“爸,现在生活好了,医疗也好了,以后,每月做个体检,查一查血糖,吃一些治疗高血糖的中草药,中草药治病,治本也治根。”王五福说。

王二福接着说:“这次,咱奶和咱爸住院期间,主治医师给咱奶和咱爸采用的就算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案。还别说,一些中草药方子,很管用。尤其是咱奶,医生给她开了一些中草药汤剂喝了,支气管哮喘就轻多了。”

“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王伯远说,“邻村就有个出了名的老中医,专治疑难杂症,奄奄一息的病人,扎上几针,灌上几小勺中药汤,就能起死回生,你说神奇不神奇?”

“中华中医文化有着5000年多年的历史,中医专著《黄帝内经》,奠定了中医学的基础。”王五福说。

王二福接着说:“我在泰安,早就听人说,说在泰山最险要的山脉上,长有一种人参叫长生不老药。”

“二哥,这是谣言,骗人的。”王五福对二哥说

王二福说:“谁知道呢,是真是假?我没求证过,我也无法去求证,那些灵丹妙药到底长在泰山哪一段险要的山脉上呀?”

“泰山上要是真有长生不老的人参,那我可以攀爬上去,把它采摘下来,把它给咱奶奶、给咱爸妈吃了,让他们长生不老。”王大福首当其冲地说,他不愧当大哥那么多年。

王伯远听了儿子们的孝心后,又笑呵呵地说:“我看长生不老的人参,我们就不想吃了,我们年纪老了,牙口也嚼不动了,还是吃个橘子,开开胃吧!”他从身边的桌子上,拿过来一个橘子,对大儿子说:“大福,把这个橘子剥皮,给你奶奶送过去。”

“好嘞!”王大福从父亲手中接过来橘子,送到了里屋奶奶的床前,他把橘子剥了皮,一瓣一瓣地放到奶奶的嘴里。

一个橘子,王刘氏吃了一大半。这时,王大福的母亲和媳妇一同走了过来——

张玉梅对大儿子说:“大福,你奶奶的病刚好些,不要让她吃这么多的凉东西。”

“我给我奶剥了一个橘子,只吃了一半,叫她开开胃,能多吃饭。”王大福对母亲说。

媳妇马金凤对丈夫王大福说:“这边有我和咱妈,在咱奶身边伺候着,你去咱爸那边吧,看还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

“那行,我跟爸,跟弟弟们去聊天了。”王大福走出了里屋,来到了外屋。

外屋的墙上挂着一个提兜,王大福从提兜里拿出来一些医药单子,接着对四个弟弟说:“咱奶和咱爸住院时的医药报销的单据,算一算,总共花费了多少钱,咱兄弟五个平摊。”

“大哥,我不是说了吗?你和二哥,出人出力了,我和四弟、五弟都出钱。还算什么算?我和四弟、五弟每人拿出来一万块钱,补偿给大哥。”王三福说。

王大福说:“我的家里当大哥的,奶奶和爸爸有病,我出人出力,是我这个做长子的,应该这么做的。我也说过了,在经济上,亲兄弟明算账,省得兄弟们之间闹了矛盾。”

“大哥,咱爸妈不是光养了你一个儿子,爸妈而是养了五个儿子。多少年来,大哥都是在家守着家,守着父母,平日里对奶奶和父母多有照顾,很是辛苦!我和四弟、五弟都不在父母的身边,理应要拿出来部分钱来孝顺父母。”王三福对大哥说。

王二福接王三福的话说:“三弟,摊份子的钱,你怎么把你二哥我落下了呢?”

“二哥,咱奶和咱爸有病,你接着就从泰安回来照顾了,你出人出力了,你就不用再摊份子的钱了。王三福对王二福说。”

王二福对兄弟们说:“咱们这个大家庭,是父亲、大哥、大侄子们,一代又一代人守住的。大哥守住了这个家,守住了亲人们。大哥,在咱这个大家庭中是个大功臣。这次,咱奶和咱爸有病住院,都是大哥第一时间把她们送到医院,先垫付上了医药费。我是在爸爸住院后才赶到的,所以说,我在对这个大家庭上的付出是亏欠的,所以,我要和三弟、四弟、五弟一样,把这次奶奶和爸爸住院时所花费的所有费用,都要平摊。”

“我和五弟都听二哥和三哥的,二哥和三哥说怎么办,我和五弟就怎么办。”王四福和王五福都意见一致。

王大福看着四个弟弟都表了态,他很是感动的说:“兄弟们,我是你大哥,大哥在关键的事情上,出人、出力、出钱财是应该的。现在,家里面又不是穷的吃不上饭,我才让兄弟们来救济。”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王二福、王三福、王四福、王五福,每人各拿出来一万块钱,送到了大哥王大福的面前。

王大福连连推辞说:“哎呀!我可不能要你们的钱,你们都收起来,收起来。”

“大福呀,你四个弟弟给你钱,你就收下呗!还客气个啥?”王伯远对大儿子王大福说。

王大福回答父亲说:“爸,我不能要我兄弟们的钱。”

“大福,你兄弟们觉得,觉得你在家里守着家,守着亲人,为这个大家庭付出了很多。”王伯远对大儿子说,“他们还觉得在父母跟前,你替兄弟们都尽孝了,所以,你几个兄弟想在经济上补偿你。”

“爸,我是家里的长子,一辈子守住这个家,我为家里的老人尽孝心,是应该的。”王大福对父亲说,“我小的时候,都是爷爷奶奶和父母亲含辛茹苦的把我抚养大,还有,我的两个孩子都是咱们这个大家庭,帮助我们带大的。论付出,咱这个大家庭对我们的爱,远远胜过了我们对咱这个大家庭的爱。”

“大哥,你这么一说,我们兄弟几个,就会更感到惭愧了!我们从考上大学,出门在外,学习和工作,却很少回家来看望家人,偶尔给家人打个电话,这样即遥远又亲近的亲情,又能说明什么呢?大哥在家替兄弟们给父母尽孝,我们每人拿出来一万块钱给大哥也是应该的呀!”

“兄弟们,我当大哥已快六十载。对于咱这个家,我要有当大哥的担当和责任。”王大福坚决不要兄弟们的钱。

王二福、王三福、王四福、王五福,看着面前坦荡、耿直的大哥,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还是父亲王伯远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对他的四个儿子们说:“二福、三福、四福、五福,你们都拿出来的钱,你大哥不要,我看还是放到你妈那儿保存着吧!如果,以后,你奶奶,还有我和你妈都长个病,长个灾的时候,那就用这个钱。还有,用这个钱,给你奶奶,给你妈妈买些好吃的,好穿的,也是你们尽孝心的一种方式,你们说,这样行吗?”

“行,我看爸的这个办法好。”王大福带头说好,四个兄弟也一起响应起来。

王二福、王三福、王四福、王五福,也都向大哥问起来大侄子、二侄子两人的村办工厂的事宜。他们说,好不容易回老家来一趟,要和侄子们见见面,大家庭成员们都要团聚一下。

傍晚时分,村庄上的路灯,亮了起来。王伯远和五个儿子,一起围坐在一起,堂屋里的饭桌上,摆上了香喷喷的饭菜,他们在等着孙辈的王土、我地、王金,从村办工厂下班回家,一起吃晚饭。

王土、王地、王金,今天下班晚了点,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叔叔们,从不同的城市回到了老家来,团聚一次不容易,他们下了班,也都急急火火的往家里赶。

自从秋季以来,王家庄的王地粮食加工厂改制成立了王家庄粮农综合有限公司。王土、王地、王金,堂兄弟三个为了村办企业的发展,他们下定决心,排除万难,要把王家庄粮农综合有限公司发展壮大起来,以新时代、新农人,为“十四五”时期的深化之年,交上一份合格的乡村振兴的答卷。

第二十九章

金秋十月,硕果累累。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在祖国辽阔的大地上。

喜迎祖国73周年——继迎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于20221016日在北京召开。

王家庄粮农综合有限公司的大门口,门楣上都插上了两面五星红旗,从大门口到车间到管理层,每个地方都有五星红旗的飘扬。董事长王地的办公桌上也摆放着两面小型的五星红旗,鲜艳的颜色在这个办公室里格外的耀眼。

在十月这个拥有双庆节日里,王地带领公司管理层及员工,独具匠心以粮食花卉为装饰物,把粮农公司院内外装扮得果实累累,呈现出年年有余的福满景象。

恰逢国庆假期。王二福、王三福、王四福、王五福,分别从山东不同的城市都回到了老家大运河岸边的王家庄。他们参观考察了,这个以现代化建设中的村办企业,给予了侄子们在企业方面的指导和赞扬。他们也都·看到了家乡乡村振兴、生态文明的乡村生活,感慨家乡有了与时俱进的大变化。

王家五兄弟回老家后,多半时间都围坐在祖母和父母亲跟前。即便是祖母年过百岁,耳朵听力有限,但她的五个孙子都还给她说说话,用手势给她比划比划。此情此景能从王刘氏衰老的眼神中看出,此时,她是最幸福的一个老人。此时,她还不时的把身边的水果和零食,抓给在身边的孙子们吃,也就像当年,五个孙子小的时候,王刘氏总是把糖果自己不舍得吃,而是留给放学回来的孙子们吃。

如今,物竞天择,天道轮回,那个曾经年轻的,如今变老了。而那些曾经穿着开裆裤的孩童,如今变大了,变成了人到中年。

这天,王大福和王二福在家里陪伴祖母和父母亲。王三福、王四福、王五福,兄弟仨个说到王家庄的村办企业去看看,之后,再到大运河河堤上去逛逛。

王三福和两个兄弟先来到了王家庄的村办企业厂房参观,他们都知道这家村办工厂是侄子们创办的村办企业。村办工厂也村委会有一墙之隔,这边有一个围墙,围成了一个院子,院子中间空旷,靠墙一边,有一囤囤的稻谷、玉米堆成的小山丘;旁边是车间,车间里有粮食脱壳机、磨面机。另外一边,还有粮食半成品加工包装车间。

院内,坐北朝南,有个二层小楼,是董事长及高层的办公室。今天,国庆假期,院内没有了机器的响声,也没有了员工们干活的身影,院内很冷清。唯独董事长的办公室里有人。

王三福带头敲响了董事长办公室的房门,房门开了,董事长王地迎面出来——

“啊!是三叔、四叔、五叔啊!欢迎省级领导来我村办企业参观考察,指导工作。”王地把他三个叔叔让进了屋。

王三福、王四福、王五福,仨人并排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炯炯眼神望着在办公桌上忙前忙后的侄子王地。王地先后给叔叔们,每人倒了一杯茶水。他这次没有耀武扬威的回到原有的座位上,而是平坐在叔叔们对面的一个单人椅子上。他和蔼可亲的同叔叔们对话——

王三福先问侄子王地说:“王地,你国庆假期,也不休息?还加班加点的?”

“三叔,我不瞒你说,我们这是个村办民企,哪能像大机关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呀!这不是,我们这个·民企正想上一个农村农业合营的项目。”

“上什么项目?”

“想从市区引进一批稻谷秧苗的培植技术和设备链接,投喂到一百亩粮田中去。”

“王地,以我的眼光看,我觉得这个项目育秧技术值得推广,适合咱们鱼米之乡的生产和应用。”王四福对侄子说。

王五福接着说:“一个项目的推广和应用,是应该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早些年,我曾跟着农业科学家田一农老师在他稻谷育秧实验田,当过他的助手。稻谷育秧,这一核心技术,率先在市郊区农田试点过,已取得了喜人的成果。我在咱们周边的乡村承包了上百亩粮田,引进这一核心技术后,明年粮田初期的育秧周期,大大提高了劳动生产力。这也是‘十四五’时期,乡村三农的一个核心技术的普及。”

“呵!你小子,没想到你还真有乡村三农建设的潜力哈!就连我们这些年上过大学的高材生,也没有你这样敏锐的视觉,来捕捉到乡村三农的新发展。”王五福竖起来大拇指,夸奖侄子说。

王地对五叔王五福开玩笑地说:“五叔,我可不经夸,你一夸奖我,我就骄傲,一骄傲,就落后。”

“王地,那们在你后面鞭策你,你尽管扬鞭驰骋,相信,在你马不停蹄地前进中,前景会是一片大好!”王四福对侄子说。

王地信心满满,对叔叔们说:“我有叔叔们,为我保驾护航,我的乡村三农一定能搞活经济,带动乡亲们一起走向共同富裕之路。”

“王地,你是这个新时代的新农人,你把党的好政策带进乡村振兴中去,才不愧为一个共产党员的优良作风。”王五福对侄子说。

王地接着说:“我是一名共产党员,不忘初心,继续前行。我要以一个共产党员的高标准来要求自己,坚守住‘十四五’时期,大力发展乡村三农建设,为党的二十大献礼!”

王地以这个新时代、新农人、新党员的文化自信,朝着新时代乡村建设中大踏步前进。王三福、王四福、王五福看到侄子王地在乡村建设中,有了这么大的发展,他们为之高兴。他们离开了王地的粮农公司,来到了大运河河堤上。

大运河两岸边的农田里,庄稼都变成了一片片的金黄色。那一片片的金黄色在秋日的光照下,一览览金色的光扑向田野。就连那岸边的野草,也呈现出了傲人的金黄色,甚至,在秋霜后,多半野草的都已凋零,杂草散乱在地面上,而唯独那野草的草根隐藏在土壤里,还吮吸着大地给予的养分。

王三福、王四福、王五福,兄弟仨个站立在河堤上,一起呼吸着童年、少年时曾呼吸过的空气。迎面吹来的秋风,撩过他们的中年的面孔。还有那运河水在秋风的吹拂下,在秋日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波光粼粼、莹光多溢,由远而近,透过潺潺的水声,撩动了童年、少年时的回忆——

王三福对两个弟弟说:“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我们三个常跟在大哥和二哥的屁股后面,一起来大运河里洗澡,一起摸鱼摸河埠。那个时候呀,大运河的河水是有氧的河水,我们口渴了,是一边洗澡,一边喝运河的水解渴。”

“三哥,童年、少年时的回忆,肯定也有我啊!”王四福对王三福说。

王五福接着说:“我也记得小的时候,我是你们中最小的一个小屁孩。开始的时候,我不敢下河水里洗澡,不知道是谁,在我的背后把我从岸上推下了水,我还没学会游泳,我拼命的在河水里扑腾,还被呛了几口河水。当时大哥和二哥在河里不远处摸鱼,他俩见状,赶紧游了过来,把我拖上了岸。”

“啊哈!我们童年、少年时的故事,是大运河灌溉了我们的成长。”王三福说,“不过,你们看,今年大运河河床干旱,水位下移了不少?”

“现在,全球变暖,大运河河床水位线,自然也会下降了。”王四福有些愁容地说。

王五福改换了一个话题,对王三福和王四福说:“三哥,四哥,咱们去看看河对面的那一片玉米地,看看玉米都成熟了吗?你们看,那边有个铁桥,可以走过去。”

“走——咱们上桥过去,去看看那边的庄稼地。”王三福兄弟仨个,绕路上桥,大踏步过了河桥。

一大片玉米地,一个个成熟了的玉米像棒槌,生长在纤细的玉米杆上,每个玉米杆上都结有五、六个玉米棒,有的玉米杆都被累弯了腰。

王三福兄弟仨个走进了玉米地,玉米地里已没有了明水,而是土壤干巴巴的。他们正想看看一株玉米棵上能结几个玉米时,却突然听到玉米地里有什么动物的声音?他们先是被惊了一下,然后都退出了玉米地,仨人站在田埂上,正纳闷那玉米地里的声音呢?

这时,从田埂上走过来一个人——他就是这片家庭农场主王金。王金认出来叔叔们,过来打招呼:“三叔、四叔、五叔,你们怎么上玉米地里来了?”

“怎么?我们不能来这儿吗?”

“能来,你们咋不能来呢?”王金笑着说。

王四福回忆说:“这里的土地庄稼,曾经属于过我们的童年和少年时期。”

“一点也不假。”王五福接王四福的话说,“我们小的时候,跟着父亲、母亲、大哥、二哥常来这块庄稼地种过玉米、小麦,等农作物。”

“现在,这片玉米地是我承包的。叔叔,你们可以掰下来几个玉米,带回家煮煮吃,放心吃,就行!我种植的这些玉米纯属于无公害玉米,从来不往玉米上喷洒农药,都是自然生长出来的粮食。”王金说着,想走到玉米地里去掰玉米。

“等一等”王三福立刻叫住了侄子,说:“王金,我们刚才听到玉米地里有什么声音?有不明动物的声音,是不是危险?”

“嘿嘿嘿,”王金听了,却笑了起来,他对三叔说:“三叔,庄稼地里,有啥危险的?这片玉米地,除了玉米还是玉米。哦——对了,我把我家庭农场的几百只鸡鸭鹅都放了进去。你们听到玉米地里不明动物的声音,或许就是鸡鸭鹅混合的响声。”

“啊——王金,你怎么把鸡鸭鹅都放进了玉米地里呢?”王四福问侄子说。

王金对叔叔们说:“有大运河的水和微山湖的湖水,一起灌溉的土地,有有氧水质能种活很多庄稼。我的这片玉米地也不例外。我把我家庭农场的几百只鸡鸭鹅都投放进去,就是想间接地消灭掉庄稼的害虫,庄稼就自然的避免了病虫害的侵扰。一举两得,一是,我的那几百只鸡鸭鹅散放到玉米地里,也能找到不少的活食吃;二是,庄稼地里农作物上面的害虫也都被鸡鸭鹅都吃掉了,农作物上再也不用喷洒农药了。庄稼地里长出来农作物,都是自然生长出来的粮食。”

“王金,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这是农村农业农民“三农”新创新趋势!”王五福对侄子说。

王金接着对叔叔们说:“这块玉米地,原来是我地哥承包的,现在,我把它转包过来了,我这块地的玉米收成了,我的家庭农场的鸡鸭鹅,过冬的时候,就有粮食吃了。”

“那我们到这块玉米地里去,肯定会拾捡不少鸡鸭鹅蛋的?”

“那是肯定的。有的鸡鸭鹅把蛋下在了玉米地里,我和员工们,每天都会从玉米地里拾出来不少的鸡蛋、鸭蛋、鹅蛋,一筐筐的,真喜人。”

“哈哈——庄稼地里,不光收获粮食,还收获鸡蛋、鸭蛋和鹅蛋,真是满满的收获呃!”王三福会心的笑了起来。

王金接着又对叔叔们说:“现在,在‘十四五’时期,我想开一家肉蛋食品加工厂,兼并到王家庄粮农综合有限公司。从农田到家庭农场养殖到食品加工到成品销售,实现三农一条龙服务。”

“王金,你的奇思妙想很好啊!我们代表大家庭成员,都支持你的三农创新。今年是‘十四五’深化之年,正逢国庆节,又逢党的二十大,新时代新农人,展开翅膀,向着蔚蓝的天空翱翔吧!”王五福鼓励侄子王金说。

这时。从玉米地里,窜出来几个人,他们每人都挎着个竹篮子,竹篮子里都拾了不少的鸡蛋、鸭蛋、鹅蛋。他们把拾到竹篮子的鸡鸭鹅蛋,都集中放到了岸边的大竹筐子里。一会儿,来了一辆农用三轮车,把那几个大竹筐里的鸡鸭鹅蛋都装上了车,运输走了。

站在田埂上的王三福、王四福、王五福,都看到了这一场景,他们对玉米地里捡拾鸡呀鹅蛋,都产生了兴趣。

王三福对侄子说:“王金,这次国庆假期,我和你四叔、五叔都准备在你的家庭农场里,跟你打几天工,我们也想挎着竹篮子到玉米地里捡拾鸡鸭鹅蛋。首先声明,我们这几天的工期,我们不要你的工钱。我们重在参与,都觉得乡村的这种劳动充满了诗情画意。”

“热烈欢迎:”王金对叔叔们说,“叔叔们,参加到乡村三农建设劳动中来。”

“劳动最光荣!”王三福说,王四福和王五福随和说。

王金挠了一下头皮,突然想起来说:“早就听我爷爷说起过,说我四叔、五叔小时候最喜欢吃煮的玉米了。今天,咱们都掰上一竹筐玉米,回家煮上一大锅玉米吃。”他说着,从田埂上挎了一个竹篮子,和叔叔们,一起到玉米地里去掰玉米了。

煮玉米的香气,迎面扑来。王家子孙,每个人都抱着一个煮熟了的玉米啃。

王伯远看到儿孙们,啃吃玉米的模样,他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他说:“庄稼地里种玉米,庄稼地里种稻谷、种小麦,一篮子,一袋子,一囤子。家中有粮,心中不慌。粮食养活了一代又一代的庄稼人。”

王伯远对儿孙们说着粮食的重要性,儿孙们吃着粮食,不约而同的都点头同意,他们知道,庄稼人种的粮食,是一代又一代庄稼人生命的延续。

第三十章

癸卯兔年(2023年)“十四五”时期的关键之年。在这一年的农历六月份,王氏家族喜添了三个兔宝宝。王地和田晶夫妇喜添了一个兔宝宝,祖父王大福给孙子起名叫王田园;王金和方丹夫妇喜添一个兔宝宝,祖父王二福给孙子起名叫王方程;王银和方萍夫妇喜添一个兔宝宝,祖父王三福给孙子起名叫王方向。

身为人父的王地,站在大运河的河堤上,朝着旭日东方高喊:“我有儿子了——我又做爸爸了!”

身为人父的王金,攀登上在孟子故里的峄山高喊:“我有儿子了——我做爸爸了!”

身为人父的王银,站在黄河入海口处高喊:“我有儿子了——我做爸爸了!”

王伯远的三个孙子,分别给他生了三个重孙子,他把这欢心喜悦的喜事,趴在母亲王刘氏的耳朵根前,大声的对老母亲说:“妈,您又喜添了三个玄孙,高不高兴啊?”

“嗯。”王刘氏虽然只回答了一个字,但从她年过百岁的慈祥面庞上,能够看出她喜添玄孙的喜悦之情。

王伯远的三个重孙分别在山东不同的地方出生,也分别在不同的城市和乡村举办的满月酒。满月的王田园在祖父王大福和祖母马金凤,父亲王地和母亲田晶及王家庄亲属的呵护下,在孝贤故里乡镇上的新房子里办的满月酒。王田园的外公田一农夫妇,也前来为外孙送上满月厚礼;满月的王方程在祖父王二福和祖母常香云,父亲王金和母亲方丹及来自王家庄的亲属呵护下,在邹城孟子故里孟子小学附近的房子里举办的满月酒。他的·外公和外婆也都为外孙送上了满月厚礼;满月的王方向在祖父王三福和祖母杨新芳,父亲王银和母亲方萍及来自王家庄的几位家庭成员,在东营黄河三角洲举办的满月酒。外公外婆从邹城专程到东营给外孙送上了满月的厚礼。

王伯远夫妇一辈子有五个儿子,有六个孙子,现在已有了六个重孙,他的六个重孙分别是:王袁帅、王袁妮、王田甜、王田园、王方程、王方向。

王伯远还有两个孙子还没有成家立业,他俩一个是在沂蒙山老区的孙子王传;一个是在济南的孙子王儒。这意味着他这个做祖父的心还没有操完,他想让这两个孙子加足马力,也早点结婚生子。他接着给自己的两个儿子王四福和王五福打去了电话,催促他们两个当父亲的来催促他们两个做儿子的,早一点的成家立业。

王四福和王五福分别给父亲王伯远回复道:“爸,儿大不由爷,年轻人的爱情婚姻,咱当长辈的做不了主,这些90后,00后,都是恋爱自由,婚姻自由。”

“什么90后,00后的?像他们这一茬的孩子们,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从小娇生惯养的,经不起风也经不起雨的。哪像70后,80后这一代人,还能勉强的吃点苦,想当年,计划生育不叫超生,可偏偏像打游击战一样,四处逃窜也要超生。可现在的年轻人都吃得饱穿的暖,就是不想结婚生娃了。这一茬年轻人的臭毛病可真不少,就得叫他们多生几个娃养着,这样才会知道做父母的不容易。”

“爸,你说得对!”王四福顺从着父亲说,“你说这些年轻人们,有吃有喝,有车有房,国家叫你生娃,你们就得生!你说说,这些熊孩子们,怎么这么不听话的呢?”

“爸,一辈子不管两辈子的事,更何况你现在管的是第三辈孙子们的事”王五福劝父亲说,“爸,隔辈的事,你少管,他们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呗!”

“隔辈的事,隔辈亲,“王伯远对儿子们说:“我还剩下两个孙子没结婚了,我这个做爷爷的,心呀还没操完呢。”

“好好好!我们犟不过你!”儿子们对父亲说,“爸,你用手机遥控你的两个孙子吧!”

“那好,我直接打电话遥控我的两个孙子。”王伯远当天就给在沂蒙山的孙子王传和在济南的孙子王儒打去了电话。可是他的两个孙子的电话,却响铃了很长时间,没有接听。王伯远是个倔老头,他却不信这个邪,他有去找了在他身边的三个孙子王土、王地和王金,叫他们来帮忙遥控他们。

这天,正晌午头,太阳光的紫外线,针刺着大地,一点风丝也没有,干燥闷热。王伯远穿着一身长袖、长裤,他气匆匆的来到了王家庄粮农综合的公司的大院里,他背着手,在院里面溜达了一圈。他脸上热的满是汗,他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白色的手帕,擦了一把汗,他昂头望了望天空,眼神却回避了太阳光的直射,他站在那儿,思想着要到哪个办公室,去敲门?

这时,王金正巧从空调屋里出来,他一眼就看见了祖父,正站在烤热的太阳下,他小跑了过去,上前询问祖父说:“爷爷,今天这么热的个天,你来工厂干啥?”

“王金,你问我来干啥?我来不干啥,那我就不能来这儿转悠转悠吗?”

“能来,怎么不能来呢?工厂都是你孙子的。”王金对祖父说,他见祖父大热的天,还穿着长袖长裤的,他又笑着问祖父说:“爷爷,你看看,这么热的个天,你还穿的全副武装的。”

“哎!人老了,胳膊腿的,经常的酸疼。冬病夏治,在这个夏天,我穿长袖、长裤是为了叫胳膊腿的多捂捂汗,叫老胳膊老腿的向外多排排湿气,省得到了冬天,胳膊腿的,再疼痛了。”

“爷爷,冬病夏治,管用吗?”

“管用。这叫冬病夏治的自然疗法,不用打针,不用吃药,既方便又实用。”

“爷爷,你说实话,你大热的个天,来工厂到底有啥事呀?”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小事,需要你们帮忙。”

“需要我们帮忙?”

“对!我找你,找你土哥,找你地哥,他俩现在都在工厂吗?”

“都在,他俩都在办公室里,刚刚开完了会议。”

“王金,走,你带我去找他们。”王伯远尾随在孙子的后面。

祖孙俩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口,王金站住了脚,他对祖父说:“爷爷,恁稍等一会儿,屋里面开着空调呢,现在屋内屋外的温差忒大,您老人家胳膊腿的别凉着了。”他接着半推开了一下门,冲着里面喊了声:“董事长,请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今天,有一位你最熟悉的老领导要进屋来——爷爷来了!”

“哦——爷爷来了——爷爷来了——”王土和王地兄弟俩,一人各喊了一声。王地赶紧地抓起来遥控器对准呼呼放冷气的空调,把空调的温度调至到26度。

等到屋内的温度降至平衡温度的时候,王伯远这才敢进屋,他一进屋,感叹了一声:“呀!可真凉快!”

“爷爷,您老人家怎么大驾光临了?”王地起身,迎接祖父。

王伯远反问孙子王地说:“我不能来吗?不欢迎吗?”

“爷爷,看您说的,我是觉得今各天这么热,您老人家岁数大了,要多在树凉底下,凉快凉快。”王地对祖父说,他接着问祖父说:“爷爷,你有事找我们,可以给我们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

“问题的问题是打电话,也解决不了啊!”

“您还有多大的事,解决不了的呢?”

“我来给你们说一说——”王伯远被两个孙子,扶着坐到了沙发上。

王土拿了个纸杯,到直饮机上接了一杯水,端给了祖父,并对祖父说:“爷爷,您先喝口水,再说话。”

“好好好!我先喝口水,再说话——”王伯远接过来大孙子端过来的水,喝了几口,他这才把心里面的事,说给了身边的三个孙子。

三个孙子一听祖父说,说了他心里面操心另外两个孙子结婚成家的事。王土、王地、王金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还是决定要帮祖父打电话给孙子王传和王儒。

这个点,正是晌午头,也都是人吃中午饭的时间点。

王地用的手机是华为5G,他先给在沂蒙山的堂弟王传拨打了视频。

视频连线中——视频连线——

“王传,爷爷想你了,有话对你说——”

“爷爷,我也想你了,您想对我·说什么呀?”

“王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在沂蒙山大学毕业了、工作了。你怎么还不抓紧找个媳妇呢?抓紧结婚成家啊!你看看,你的四个哥哥们都结婚成家了,都当上爸爸了。就剩下你和王儒了,你们俩个得加把劲了,也别忒落后了。”

“爷爷,我结婚成家的事,不着急。我才工作了一年,想在工作中做出点成绩来,再说个人的事。”

“王传,你不着急,你爷爷我可着急呀!家里的你老奶奶都102岁了,他想再抱上玄孙。你爷爷我也快八十岁了,我更想再抱上重孙子。”

“爷爷,您这么说,就是对我的精神绑架啊!我好像变成了沂蒙山山下面被压制的石猴了。”

“什么什么?王传,你说,你说什么?”王伯远一时间没明白孙子王传的语言比喻,他接着对身边的三个孙子说:“来来来!你们三个都过来救救场呀!都帮我来劝一劝你们的这个兄弟,叫他赶紧地结婚成家啊!”

“爷爷,您别着急哈,让俺兄弟三个上,三对一,还拿不下他?”王金一边安慰着祖父,一边吹牛说。

手机视频中——王对王的“战争”开始了——

“兄弟,咱爷爷说了,咱都属于是国家的孩子,咱都得听国家的·话,国家叫咱生娃咱就生娃,生一个不行,那就生两个。”王地对王传说。

王金对王传说:“兄弟,‘十四五’时期,人口老龄化,人口负增长,咱90后要接力80后生娃。家事、国事、天下事,也别忘了个人的事。”

“兄弟,咱要感恩国家,感恩祖辈,爷爷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他为他们的儿孙们操碎了心。“王土对王传说:“王传,就算你现在不答应爷爷你要结婚成家的事,最起码也得先找个女朋友,先让爷爷见了放心呀!”

“首先感恩国家、家人们对我们这一代人、这个人的无微不至的关怀。”王传在视频中说,“今天,真是巧了,我和女朋友郑文茜正在一起吃中午饭呢,要不,让她出个镜?让她向爷爷问个安?”

“兄弟,那赶紧地,让你女朋友出个镜,快让咱爷爷通过视频见一见——那你个人的事,不就算解决了吗?”王土对王传说。

王土、王地、王金兄弟仨个都站在祖父的后面;王伯远一个人坐在前面的沙发上,手中端着手机——视频中,闪过来一张姑娘的脸,一张靓丽的脸上戴一副近视镜,梳一个短头发,看上去很有学问,她就是郑文茜。郑文茜通过视频的方式向祖父王伯远问安。

王伯远也通过视频看到了这个还没过门的孙媳妇,他高兴的对着视频中的孙子,不停地絮叨说:“王传,你看你找的个媳妇,有多好,眉目清秀的,一看就是个有学问的女孩子。孙子、孙媳妇,你们俩个赶紧地结婚吧!你们结婚的时候,愿意回咱老家大运河王家庄来举办婚礼都行,我和你大伯他们可以给你们操办喜事。如果你们不愿意回老家,那在沂蒙山结婚也好,到时候,我和你大伯都去沂蒙山喝你的喜酒。你们结了婚,赶紧地给我生个重孙子,生一个是单,生两个是双,我看你们还是生两个比较双全。”

“爷爷,我和文茜准备今年在沂蒙山结婚。明年甲辰年,争取给您生个重孙辰龙,龙的传人,传承龙的精神。”王传在视频中,给老祖父一个满意的答案。

王伯远拿在手中的手机视频关上了,他把手机还给了孙子王地。

王地接过来手机,对祖父说:“爷爷,您这该把心放宽了吧?”

“我还没有把心放下来,我还有一个心事,那就是在济南的最小的个孙子王儒。你们说,我是不是也该说说他,叫他也早点结婚成家啊?”王伯远对孙子们操心的事,真是方兴未艾。

王金接着对祖父说:“爷爷,人家王儒是00后,现在还正在上大学,这么早的把婚姻之事灌输给他,可别耽搁了他的学业。爷爷,再过两年,您再操这心也不晚呀!”

“也对,也对。”王伯远连连说,他接过来大孙子端来的·那杯水,又喝了两口,然后把手中的纸杯放到了茶几上,他接着对三个孙子说;“走——咱爷仨个一起回家吃饺子吧!”

“爷爷,大热个天,谁在家里包的饺子呀?”王土问祖父说。

王伯远对大孙子说:“你奶奶和你妈在家里包的。”他站起身来,又说:“走——一起回家吃饺子。”他的三个孙子,一起尾随跟在后面,回了家。

家里面,张玉梅、马金凤、袁海燕,祖孙三代媳妇,包了王刘氏最喜欢吃的荠菜饺子。

自然生长的野荠菜,每年的二月二才会出土生长,每年王大福在大运河河堤上挖回家不少的荠菜,媳妇马金凤调好馅,包好荠菜饺子,煮熟了,都会给奶奶王刘氏端上一盘饺子和一碗面汤,每年的二月二王刘氏都能吃上荠菜饺子。

如今,王刘氏已102岁,她经历了百年沧桑,膝下儿孙满堂。最近几年,她的记忆力,听力,又在慢慢地走向衰老,有时候,她像个老小孩,一大早起来,就嚷嚷着吃荠菜饺子。

为了满足王刘氏吃上荠菜饺子的这一愿望——大孙子王大福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的两个儿子。王土和王地兄弟俩在村庄的附近,承包了两个蔬菜大棚,蔬菜大棚里有半亩地,是专门用来种荠菜的。

荠菜饺子,煮好出锅了。王伯远和大儿子一人端来一盘饺子和一碗面汤,端到老母亲王刘氏的面前。

王刘氏用手捏了一个饺子,吃着,含糊地说:“是荠菜饺子?”

“是的,奶奶,您吃的是荠菜饺子。”王大福趴在王刘氏耳朵根上大声的说,“奶奶,这是你重孙子的蔬菜大棚里种的荠菜,大棚里种的荠菜,一年四季都有。奶奶,以后啊,你想什么时候吃荠菜饺子,就能什么时候吃上荠菜饺子。”

“嗯。”年迈的王刘氏一边答应了一声,一边吃着荠菜饺子。

王伯远和儿孙们一起围绕在王刘氏身边,一起吃着荠菜饺子。

王伯远对儿孙们说:“乡村三农,科学种田、种蔬菜大棚。现在,一年四季,都能让年过百岁的老母亲吃上新鲜的荠菜饺子。这就是儿孙们对长辈们一种‘孝’的方式,‘孝’文化是传承。”

孔孟之乡,孝贤故里。让中华传统文化的璀璨之光,眏印在齐鲁大地上延绵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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